《星星在眨眼[娱乐圈]》作者:枧青 文案: 余昂入行十年,事业如日中天,一朝遭逢剧变跌落谷底,公司给他丢了个新人。 南絮身材长相俱佳,银发和软骨钉特别招人看,对自己特别狠。 余昂明确拒绝带他时,南絮撑着一把伞,在他楼下站了几个钟头。 南絮太执拗了,余昂看不下去,把人带回家。 进了门,南絮杵在门口,水珠滚进眼睛里,他眨了眨泛红的眼睛问:“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我?” 长话短说就是:一个黏人精投怀送抱的故事。 人间清醒嘴毒心软的寸头酷盖经纪人X表面小倔驴对自己狠的实则黏人精爱豆 1、→_→看文tips: 年上,双向暗恋,前期受单箭头特别粗。 年龄差28-18~双向奔赴双向治愈,会登顶。 绝对甜文!1V1双c超级甜。 无原型无原型,不带入现实。 内容标签:强强,娱乐圈,励志人生,甜文,现代,HE,主攻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昂,南絮┃配角:一堆人名┃其它: 一句话简介:娱乐圈甜饼,酷盖x抱抱精 立意:绝地逢生,重回巅峰。 第1章 初见 公司签了一批新人,打算送去参加一档成团选秀。 余昂接到带新人的通知时,睡得迷迷瞪瞪以为自己听错了,语调起高了几度,“谁?你说让我带谁?” 好朋友被他一吼,顿时放低了声音说:“南絮。” 余昂对这个名字很陌生,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公司艺人有这么一号人物,好友适时补充,“你不认识也正常,公司刚签的,短视频红人,人气不错。对了,听说对方是戏剧学院的学生,算起来是你学弟。” 余昂昨晚参加死党婚礼喝酒喝到半夜,这统共不过睡了三四个小时,脑子正乱着,被好友一搅合,都快炸了,一阵阵刺痛。 “等会儿!”余昂稀里糊涂被吵醒憋着一肚子起床气,“凭什么是我去?” 圈里人谁不知道余昂,星耀娱乐的金牌执行经纪,从业十年,他出道带过的艺人如今都跻身一线,余昂也创立了独立工作室,很久不亲自带新人了。 然而公司这次丢了个刚入行的新人给他。 好友劝他:“吴总还在气头上呢,你家陆大明星的事情还没完呢!你就忍忍让吴总出口恶气。昂哥,你别说我给你通风报信,挂了啊。” 余昂听见陆大明星两个字,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直直地倒在床上。 陆姳鸢是余昂亲手培养起来的顶流女明星,演技扎实踏实肯拼命,从第一部 电影爆火以后,一路高歌猛进,斩获国内外各项大奖,简直是上天的宠儿,这位宠儿很懂事让余昂很少操心。也就是余昂太放心,谁曾想陆姳鸢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她先以身体透支为由休假在家养病,两个月以后,狗仔排到她跟一已婚男富豪出入妇产科,一时间未婚怀孕,小三插足将陆姳鸢推入深渊。 这件事情彻底惹怒了星耀高层,陆姳鸢被公司雪藏,就连余昂这个经纪人也跟着被罚,先是停了三个月工作,如今眼看着要回公司了,吴总居然把他派给他一个新人。 挂了电话,余昂查看完邮件,带着一肚子气去公司见吴总。 余昂很了解吴总这个人,表面上很好说话实则笑面虎,心思颇深的老资本,当初余昂要做工作室,吴总极力劝阻,给他开了比其他人更优渥地分成条件,把人留住。 余昂敲开吴总办公室门,他阔步走了进去。 吴总放下钢笔,抬头露出几分薄笑,“小余,精神了不少!” “这不是从头做起么。”余昂摸了把剃成短寸的后脑勺,他拉开椅子坐下,开门见山道:“吴总,新人换个人带吧。” 吴总最擅长兜圈子,“小余,你知道我最看中你什么吗!不光是你的实力,我特别喜欢你身上的劲儿,特别像刚创办星耀时候的我,不服天不服地,真的,我特别欣赏你这点。我让你去带新人,我觉着你有这个冲劲儿能为星耀再打造一位陆姳鸢。” 余昂听着他这些冠名堂皇的话笑了,他挑起眼皮,“吴总,我为星耀再打造一位陆姳鸢,星耀能给我什么?” 吴总沉默不语,两眼精光地盯着余昂,分明在说这不是你分内事儿吗。 余昂也不卖关子了,他就是来谈判的,“吴总,我跟星耀十年共进退,陆姳鸢这事儿错全在我,我认罚,但是你也不能把我当新人应付吧。要真这样,我还是找邵澜去合作做点生意吧,清闲。” 听见邵澜这个名字,吴总面皮骤然绷紧,邵澜是当红影帝,前不久刚斩获金桂最佳影帝奖,分量跟陆姳鸢不相上下,更要命的是邵澜的公司橙光娱乐和星耀明里暗里一直都是竞争对手。 且不论余昂是否因为陆姳鸢这件事情停摆,邵澜跟余昂是大学同学这事儿,说是做生意这事儿就更微妙,邵澜的经纪人要生了,这个节骨眼找余昂谁都知道打什么的主意,若是把余昂放出去,对星耀来说风险太大。 吴总旋即一笑,他说:“小余,星耀也不是不念旧情,我这个人最欣赏的就是你,即便你几天不来,我也早有让你接手星耀时尚的打算。” 星耀时尚是星耀娱乐板块子公司,专攻影视投资和明星经纪等四个方向,专业度更高。吴总这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的手段,暗示要把余昂往高层笼络,搁谁不会心动呢!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他就余昂脸上的表情断定他舍不得拒绝这么诱人的条件,含笑道:“那个叫南絮的挺不错的,要不你去看一眼再做决定。” 余昂不着急答应,总归是星耀求他办事儿,他不疾不徐地前往训练生基地,先看看这位被他们捧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新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余昂没提前支会基地那边,他每次都在门外瞧,几天观察下来,心里有了大概。这次刚好碰到公司训练生内部选拔,除了既定的南絮,还要从里面挑选两位,一起去比赛。 他倚在门边,双手环胸,目不转睛地盯着室内。 训考室气氛松散,培训音乐和舞蹈的导师注意力集中在正在表演的学生身上,学员打打闹闹,一点也不严肃,偶尔还有人凑成一团说小话,似乎没把考核放在眼里。 小考临近尾声,余昂的眉头皱得紧,他眼底的那点期待被消磨殆尽,宛如一尊神靠在门口,他心里反复询问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这个傻逼条件,直接去橙光带影帝不好吗? 导师们发现余昂,将他请了进去,导师向新人门隆重介绍了余昂,纷纷投来崇拜的目光。 余昂双手抄兜,心情不好,又剃了一个板寸看着又酷又难接近,大家只好敬而远之。 导师客套地希望余昂传授点经验,余昂不以为意地扫了眼全场,他问:“谁是南絮?”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看向一处,银发少年举手示意,背手往前迈了一步,“余老师,我是南絮。” 少年身高挺阔,完美的肩胛线往下在腰间收成一把,面容清瘦,长相俊美,可能因为年纪的缘故,浑身上下还透着奶气儿,倒是一头银发,软骨上的耳钉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叛逆。 余昂看人很准,女粉丝确实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难怪在视频平台大火积攒不少人气,但是空有一张脸,是走不长的。 出于职业习惯,他早把南絮的表现记在了心里。 都以为余昂夸南絮两句,余昂却板一张脸,似是有意见。导师连忙笑着说:“余老师觉着我们刚刚南絮表现怎么样?” 就连南絮看他的时候,眼睛里的自信和得意呼之欲出。 “不怎么样,差远了。”余昂积攒了几天的火气这一刻爆发了,脸臭得不行,“之前除了录视频,你真上台表演过么,让你回看一下今天的表演……很烂。” “……” 选手面面相觑,导师没料到余昂不留情面,直击要害,场面一度尴尬。 南絮的脸色很差,杵在原地跟丢了魂似的,他前几天磕伤了腿,没好利索护疼,最后那段舞确实受影响,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没想到还是被余昂看见了,他一脸失落难过。 “还是你觉着星耀的新人就这个水平了?” “……” 南絮憋红着眼眶,倔强地看着余昂,眼神却没有软下一寸,暗暗较着劲儿呢,动了动嘴唇,“我没有。” 余昂注意到小孩一直藏左脚,心里大概明白了,他说:“下次没进步就直接滚蛋。” 南絮嘴唇翕张,“余老师,我会努力练习。” 训练生都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他们想不通明明南絮是他们这些人里面最刻苦,表现最好的,余昂为什么要痛批南絮。 南絮打直肩背,绷紧神经做好接受余昂暴风般的批评洗礼,没想到余昂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也不归他管,余昂小声让导师找队医给南絮看看脚。 等到余昂离开后,导师深深吐了口气,转头对大家站成一排,点评考核结果。 等到小考录制结束,南絮都没回过神来,余昂那几句话在他脑子里重复翻滚,他从小被人捧着夸着长大,即便是进了星耀,也依旧是被人夸着的,余昂直接把他打回原形。 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力不够,又想下一次小考余昂还会不会来? 导师叫住南絮,“南絮,余昂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心里憋着火迁怒你们,不要有负担,他对自己人一向脾气臭,你习惯了就好。” 南絮点头,转头又想导师这句“自己人”是什么意思,“余老师怎么会突来过来?” 别人不知道,南絮是为了余昂来星耀的,就更不知道他被自己崇拜的人批评的一无是处,有多沮丧。 导师喝了口水,赶紧咽下惊讶道:“啊,他们还没知会你吗?公司打算让余昂带你呢!” 第2章 初见 一栋高档别墅内,厚重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灯火。 余昂和一个面容俊朗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老电影的画面投在雪白的幕布上,画质粗糙很有年代感。 余昂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偶尔端起酒杯跟那人碰一下。 “我都快忘了刚入行那会儿,我最开始给你当助理遇到的一件事情就是被小团体排挤,这都多少年了,怎么新人还玩这一套。”余昂喝了点酒,心里那点怒气慢慢浮出来,他一想到下午在基地处理搞南絮排挤这事儿,跟个保姆似的,就觉着特么的真荒唐。 提起往事,邵澜脸上浮现笑意,他抿了口说:“太年轻了,没经历过事儿以为手段高明,做的事情万无一失,等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再去看,确实很傻逼。” 余昂跟他碰杯,不置可否。 邵澜见余昂越喝越糟心,心里的不快全都吐了一遍,有些于心不忍道:“我让你过来帮我,你又不肯。你没跟老吴带提过我挖你啊?” 余昂说:“说过,不过我说你找我是合伙做生意。”说完,他笑了下。 邵澜太了解余昂倔脾气,这么多年都没变反而越发倔固执,要他真实话实说了那才不是余昂,他只好叹笑道:“你啊,还是人精,谁也不得罪。” 余昂闷闷地给自己满了一杯。 邵澜很久没见他这么失落过,咬着碎牙和血吞,圈子里都在传余昂不行了,没了陆姳鸢他都只能跟入行的新人抢饭碗了,这些邵澜不知道这些是不是传到了余昂的耳朵里。 他跟着余昂闷了一口,问出了思虑许久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同意去带新人?不单单只是为了星耀时尚吧?” 余昂眯了下眼睛,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真难受,眼尾漫出点薄红,映衬着那点水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儿劲儿。 他薄唇微张,“从哪儿跌到就从哪儿爬起来。我要证明我不是不行,昂哥宝刀未老。” 余昂的思绪突然被拉回前一周的某个傍晚,下着中雨,他跟一摄影师吃完饭回家,在小区楼下见着南絮。 那孩子撑着一把伞,站在雨中傻等,衣服裤子湿了大半,都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雨。 余昂见着他时吓一跳,压下训斥他的话,淡淡地说:“你住这儿?” 南絮摇头,“吴总给我的地址,让我来求你带我。” 这事儿吴总真做的出来,余昂看了一眼南絮,感觉挺无语,可能是他那点不想任人摆布的傲气作祟,他丢下南絮上楼了。 等他睡了一觉起来,拉开窗一看,雨停了,只不过南絮还跟个木桩子似的站在楼下。 余昂很烦,下楼将人领了回来。 南絮固执的杵在门口,“吴总说,我求不到你就别回去。” 余昂:“……” 让南絮换了身衣服后,劈头盖脸道:“吴总让你来,你就来?他让你别回去,你就在雨里淋着,给谁看?” 南絮不说话了,低着头像个乖乖受训的学生,余昂一肚子气顿时哑火,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等到余昂情绪平复,南絮才抬眼看向余昂,特别虔诚道:“余老师,我没有演给任何人看,就算吴总不让我来,我也会自己来,我想让求你带我。” 余昂问他:“为什么?” 南絮表现出期待又害怕,反复斟酌后说:“我是为了你才进星耀的。” 余昂哂笑一声:“这话我听得多了,每个新人都这么说。” 南絮反驳:“我跟他们不一样。”别人是为了他的资源,他只是冲他这个人。 余昂从业十年,圈内的什么人情冷暖虚情假意他都看过,只不过南絮刚入行,那点单纯还没被消磨,但这些并不代表他的话就有可信度。 南絮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余昂给他的新衣服,晒洗过的还有阳光的味道,或许那也是余昂的味道,这种气味让南絮兴奋,他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眼里燃起了斗志,“余老师,我觉着以我的外形和能力,只要你带我,你想要的我帮你争取,我不会糟蹋你付出的心血。” 余昂在他身上看到了不服输,还有勃勃野心,最根本还在于这么多年南絮第一个看到他培养新人付出的心血,吴总只当公司给了一切资源,陆姳鸢这些人只当自己命好,没有人真正看到过余昂的付出,他动了点念头:“娱乐圈从不缺乖乖的小绵羊,我要一头伺机而动的凶兽,你懂吗?” 南絮笃定点头:“我懂。” 那天南絮征求到了余昂的同意,回去后被一场来时汹汹的发烧打倒,其他人或多或少知道了南絮去求过余昂了,至于怎么求得又怎么得病的,被私下传了好几个版本。 正式接受南絮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处理他被小团体排挤,本来是私下的,但是余昂觉着自己既然接手,他就不能让这种事情干扰南絮比赛,用了点手段,那个搞小团体的新人主动离开了公司。 余昂的思绪飘了起来,邵澜唤了他一声,他才从回忆里抽离,举杯和邵澜碰了下。 邵澜面颊泛红,仰靠在沙发上,没了一贯生人勿进的冷漠,他说:“我让人送你回去,我明早还得开工。” 余昂说:“好啊。” 司机去地库开车,余昂站在门外,风吹走了身上的酒气。 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陆姳鸢带着哭腔的声音稍显不安,“昂哥,你最近还好吗?” 余昂望着电线杆,面无表情道:“挺好的。你呢?身体恢复怎么样?” 自从上次新闻爆出来以后,陆姳鸢身败名裂,富豪竟然为了名誉抛弃她回归家庭,陆姳鸢遭受打击,小产了。 陆姳鸢说:“我也挺好的。昂哥,我听说你最近带新人去了。对不起啊,要不是我拖累你……” 话还没说话,就被余昂打断:“小鸢不至于,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往好处想。” 余昂亲手把陆姳鸢带上来的,脾性一清二楚,她很容易钻牛角尖,嘴上说着想开,实际不然,余昂对她是有情谊的,他开解了几句。 陆姳鸢心情转好,哭腔也褪去,她说:“昂哥,我听说易前辈准备复出,正在找经纪人,你要不要?” 余昂耸了下肩膀,盯着晃动的影子,心不在焉道:“不用了。我这样挺好的。” 快挂电话了,陆姳鸢还自责不已,对余昂放心不下。 余昂虽然如日中天过,但跌下来就是跌下来了,他虽然不服输但也认命,怪谁这种话都是自我安慰,“什么怪不怪的,不过我确实挺失望的,小鸢,我真把你当过交心的朋友。” 陆姳鸢愣了愣,刚要道歉,余昂说车到了下次在聊,便匆忙挂了电话。 上了车,余昂搓了一把脸敛去情绪,往兜里一摸才意识到钱包和钥匙都放在基地了。 他让司机先送他去基地取钥匙。 基地园区不让外车进入,他下车让司机回去,自己就着月光往里走。 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园区静悄悄的,灯火相连的路灯显得有些热闹。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个巨人朋友陪着他。 他走一阵停一阵,似乎在等影子追上来,不知不觉到了基地门口。 他抬眼便能看到基地顶楼的硕大的“R.Star”灯牌,确实比星星好夺目,难怪有人挤破了头也要进来一窥究竟。 余昂没着急进去,蹲在门口的花坛边,点了支烟,吞吐了几口。 酒醒了的差不多,等到烟燃尽,他撑起发麻的双腿往基地去。 进门两边是空旷的训练室,墙壁是玻璃的,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此时学员们都睡下了,一片黑漆漆的。 余昂走了几步,突然被前面一道亮光吸引了视线,最里面的训练室还亮着灯,似乎还有音乐声传来。 余昂快走了几步,他在训练室门口将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南絮对着镜子练舞,身上就穿了件黑T,后背浸湿了一片,洇出一片水痕。 他用手机播放音乐,对着镜子重复练习一段曲子,如此往复,余昂站在门口看了十分钟,南絮没有发现,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快临近一点了,南絮还继续死磕下去。 余昂站了会儿,弄出推门声,南絮猛地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了余昂,顿时像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小孩,端正的站在原地,他看过来,仿佛房间的光都聚在他的眼底,亮得叫人挪不开眼。 余昂突然想起南絮求自己那天,南絮进屋说的第一句话——“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我?” 第3章 初见 余昂进屋推上门,南絮弯腰停音乐,动作幅度太大,T恤顺着身体滑下去,露出半截白皙的后背,他浑然不在意,起身抓了毛巾擦着汗朝余昂走来。 “余老师,你怎么来了?”他笑起来,唇眉微弯,特别有感染力。 余昂四处看了一眼,终于在不远处的柜子上看到了黑色皮夹,“我的钥匙和钱包忘这儿了。” 南絮也看了一眼,确认他真不是临时抽查,笑了笑说:“你怎么不打电话,我给你送过去就好了。” 余昂还不习惯跟南絮这么亲近,他一向把握的分明,若是跟艺人走得近,往后若是翻脸势必伤筋动骨,陆姳鸢就是个教训,他话锋一转:“怎么还不睡?” 余昂打量着他,见他身上透着一层汗气,纤细的脖颈上爬满了汗珠,他想到导师发微信跟他说南絮这孩子挺刻苦的,做事又固执又较劲儿,他跳舞协调能力一般,别人只需要练几遍,他就要比别人练双倍,能跳成小考那样很不容易了。 这些话争先恐后涌进脑子里,他竟然觉着自己的思想可能过于龌龊阴暗,对一个刚入行的新人打标签确实太不公平了。 南絮自然不知道余昂心里弯弯绕,他因为运动后五官舒展开,绑在额头的发带,纤长浓密的鸦睫,挺翘平直的鼻梁,红润的唇,银色的发,耳廓上闪着光的耳钉,这一切组合起来让他美得有些惊心动魄,不够否认这样的颜值娱乐圈少有。 他坦诚道:“上学的时候老师就说,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今天的舞蹈有点难,我打算抠抠细节再睡。” 这话让余昂对他改观不少,他说:“已经不早了,赶紧去睡吧。” 南絮站着不动,骨子里透着倔,“我还想多练几遍,不然睡不踏实。” 余昂见他这么刻苦,心里不动容是假的,主动关切道:“感冒好了吗?” 南絮的眼睛都熬红了,他还不自知,“快好了。” 余昂皱眉,他听着他的声音还没完全好,这很可能影响比赛声乐部分,必须重视,“没吃药?” 南絮心虚眨眼,大言不惭道:“吃了的,每天按时吃了。” 余昂看了眼时间,问南絮:“困不困?” 南絮茫然道:“不困,特别精神。” 到底是年轻人啊,余昂忍不住感叹,他递了个眼神过去,“收拾下,我带你去吃宵夜。” 南絮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余昂心说他还能说假的,他说:“要不要换衣服。反正你现在也没多少人气,带个帽子出去没人认得出来。以后恐怕就没这种机会了。” 南絮生怕错过机会,像个小狗狗在余昂身边甩尾巴,他忍不住兴奋道:“余老师,你等我冲个澡换个衣服成么?顶多三分钟。” “行吧。”余昂跟南絮上了楼回了宿舍,自从余昂同意带南絮后,南絮就有了独立的宿舍,单人床,单人洗漱间,刚上楼就碰见其他几个队友从别人宿舍出来,他们看见南絮和余昂一起,有点震惊,眼神也有点玩味,他们跟余昂打完招呼。 “南絮,这么晚去哪儿了?”其中一人问。 南絮如实说:“下午的舞蹈不太会,去练了会儿。” 那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当着余昂的面不敢说什么,就互相推搡着进了房间。 回了房间,他让余昂随便坐,自己抓了衣服去冲澡。 门外传来那几个人的话,“我看他是想红想疯了。” “草,不就是一个选秀么,他还来真的啊。” “他哪像你啊,你就算不出道,你家里也可以给你投资几部戏。他不行啊,离了星耀他什么都没了。” “……” 余昂皱着眉头听完,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故意说给南絮听的,本来他们关系还挺好,就是那小团体爆发后,这些训练生的关系有点剑拔弩张了,余昂不能在这时候替南絮多出头,等到他出道了,一个个慢慢收拾吧。 余昂以前从不来基地,更不知道他们宿舍的构造,他在屋内看了一圈,发现南絮的东西少得可怜,就一个行李箱能装走,除了一些必要的化妆工具,他桌子上就一个空水杯。 他怀着好奇,按了按床垫,很薄很硌手,比木板也就好一点,条件堪比大学宿舍。 他在桌面上看了看,又在垃圾桶看了看,没看到感冒药,心里腾起点火气。 南絮拉浴室门,带着一身湿漉水汽钻了出来,银色的头发贴在头皮,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淌进衣服里,白色的T恤湿了一层,贴在肌肤上透着肉色。 他也不差头发,撩起眼皮对余昂说:“走吧,余老师。” 余昂嗤道:“你急什么,我又不会跑。去把头发擦干。” 在余昂的注视下,南絮乖乖的吹干了头发,晾干了没来及擦的水汽,他时不时偷看余昂,胆子也渐长,“余老师,你平时挺好说的话啊。” 余昂哂笑:“我什么时候不好说话?” 南絮想说第一次见面就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早忘了啊,他摸了摸鼻子,仰脸冲余昂一笑,“余老师,我错了。” 没主见的小孩,认错比谁都快,可能是气氛太好了,余昂的心情也跟着好了。 余昂等他弄完,拨了拨他的头发,指尖勾了下柔软的银发,“你没吃药。” 南絮僵了片刻,他比余昂矮了半个头,寻找余昂眼睛时需要仰头,他狡辩道:“吃了感冒药容易犯困,再说了我网上说七天就会好,我年轻挺一挺就好了。” 余昂嗤笑:“胡说八道。” 相处下来他发现南絮这孩子,对待选秀这件事情还挺较真,对待自己就很粗糙,能马虎就马虎,比其他孩子能吃苦耐劳,但也能把自己弄成一团糟,余昂跟他念叨身体才是本钱,有了好的身体才能好好比赛。 南絮乖巧点头,恨不得把余昂的话当真言刻在心里,刻在骨头上,每一个字都让他想要一脚踩空,然后跌进满是余昂的梦里。 吃饭前,余昂先带南絮去要点买感冒药,余昂心细如发,他跟药师沟通药效,扭头问南絮有没有什么药不能吃。 “南絮。你发什么呆。”余昂唤他,“手里抓着什么玩意儿?” 南絮低头一看,吓得撒手扔在了柜台上,脸颊爆红地往外走。 余昂低头瞥了一眼被南絮丢下的避/孕/套,忍不住笑了,他付完钱,拎着感冒药出去寻南絮。 第4章 初见 南絮窘迫极了,为什么药店柜台要摆一排避孕套,恰好他在胡思乱想时随手一抓,抓到那玩意儿。那东西他以前见过一次,是在队友宿舍,他们入住的基地的第一天,那个队友特别大方的给每人送了一个,南絮也得了一个,他觉着害羞,把那东西藏起来了。 他不敢看余昂,余昂什么都没提,对他说,“走吧,想吃点什么。” 南絮松了口气,“都可以。” 余昂领着人去了常去的夜市,让老板娘按老规矩上,又把菜单递给南絮让他选自己爱吃的。 南絮翻翻看看,没选出喜欢的,余昂做主给他挑了两样作罢。 余昂起身,南絮也跟着起身,余昂说:“你坐着,我去接水。” 他拎着一壶水出来,拆了感冒冲剂冲兑,弄好后放到南絮面前让他喝。 老板娘送来烤串,弯着眼睛打量南絮,打趣儿道:“小余,这是你兄弟啊?长得真好看。” “好看啊?”余昂也故意朝南絮看过去,他跟老板娘打嘴仗打惯了,“比我还好看?” “是啊。比你好看。”老板娘笑呵呵道。 余昂笑起来,眼角轻挑,风情全在眼里,尤其是轻轻一瞥,让人觉着这男人真深情,与他冰冷的皮相完全不同。 南絮见余昂也有憋气的一天,故意道:“余老师,老板娘问我是不是你弟弟。是不是啊?”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小猫伸出柔软的脚垫,在心里挠了一下。 两个人盯着他,余昂拆了碗筷,哂了一声:“算是吧。” 南絮仗着老板娘在,追问:“是什么?” 余昂朝南絮递了个眼神,南絮心里微微一颤,被打回原形,抓着感冒冲剂灌了一口,烫着舌尖又不敢吐,只能忍痛包着,余光朝余昂那边撇,怕他发现。 余昂猛地一戳杯盘上塑料包装,同时从舌尖抵出几个字,“我弟弟。” “……” 南絮仗着时机问他:“我可以叫你余哥吗?” 余昂被人叫惯了哥,猛地被小孩叫老师,浑身不舒坦正愁怎么解决,“可以。” 南絮眯着眼喊他,声音在舌尖勾勾缠缠,“余哥。” 余昂突然感觉让他叫哥哥也不对。 南絮为了保持身材啊,象征性的吃了一点,不过全程都很开心,扬着眉眼,像个高兴甩尾巴的小狗。 余昂吃了不少,胃里那天饥饿感被填满,他舒坦的往椅子上一靠,盯着南絮看。 南絮也朝他看过来,目光交汇,南絮笑了一下。 “为什么要参加选秀?很想当明星,你说你是为了我才进星耀?” 南絮放下筷子,用湿巾擦手,指甲修剪的整齐,饱满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余昂记得南絮的资料里写过,他学过钢琴,这双手弹起钢琴来,应该很好看。 天马行空的想了会儿,南絮将余昂的思绪拉回来,“我要说我不想红,太假了是不是。我想红,特别想红,特别想那个人能看到。” “我很早就知道余哥了,你是戏剧学院毕业的,你在参加工作之前演过的话剧,我看过,后来没想到你不演了,去做经纪人。”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勾唇笑了,“还是一样厉害。” 余昂倒是很意外,南絮知道他过往,本以为冲着他名气来的,顿时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他开始思考,是不是真得该用心带这个孩子。 吃完宵夜,夜已经很深了,凌晨的气温比白天低了很多。 余昂把南絮送到基地门口。 南絮跟他挥手,余昂正准备转身离开,南絮突然叫住他,朝他跑了过来。 眼底盛满了光和期许,还有点无法言说的喜悦,他朝余昂摊开双手,“余哥,给个拥抱鼓励下小絮呗?” 作者有话要说: 无原型,不太懂娱乐圈,就为了恋爱冲冲冲。 第5章 初见 余昂回忆那个拥抱,有点猝不及防但也不值得深究,要说什么感觉,大概就是温温热热一头扎进来,银发蓬松软乎的抵在他下巴上,香气在他梦里延续了一整晚。 南絮那孩子很会把握度,在他纵容的范围内,索取一些看起来并不值钱的东西,比如拥抱或者夸奖。 天气阴沉,余昂半梦半醒时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吴总,瞬间清醒。 “小余啊,南絮那孩子怎么样?我听说你昨晚带他出去了?” “吴总消息还是灵通啊。昨晚看他练太晚,带他去买了点感冒药吃了个宵夜,公司不会不允许带艺人出门吧?” 吴总轻笑,倒也吃惊地问:“南絮生病了?” 余昂觉着吴总对南絮的关注过多,皱了皱眉头道:“嗯,感冒快好了。” “哦。”吴总停了几秒,“你给他买药了啊?” 余昂“嗯”了一声,他不知道吴总为什么揪着这问题不放,心里有点不安,很快他听见吴总说:“小余,你知道心疼南絮了,心疼是好事说明你接受了这孩子,能放心带身边了。” 心疼么?余昂被吴总说愣了,他觉着这不过就是一件人之常情的事情吧,怎么就上升到了心疼不心疼。 要说心疼,余昂觉着吴总才是对南絮超出常人的上心。 吴总说:“最近活动多我让玲达把请柬送去给你,你带着南絮多走动走动,宣发那边多下点功夫。” 余昂思虑比较多,南絮够刻苦,要真宣了不知道给他多大压力,四面八方的言论都会朝他砸来,恐怕受不住,他说:“吴总还早,等他正是比赛开始再宣吧。” 挂了电话,余昂跟南絮沟通了一下,南絮那边没什么主见,全听余昂安排,其实就该这样,有什么主见当着余昂的面也得给憋回去。 南絮在挂电话时说:“哥,我什么都不怕,也没那么脆弱。” 余昂心里挺暖,他说:“能的你。” 南絮在那头嘿嘿地笑,有几分没心没肺。不过也是,刚入行的小孩,对什么都很新鲜保持纯真,余昂触景生情,他想起刚带陆姳鸢那会儿,她也这么纯真,一腔孤勇。 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守护本心。 南絮本来在短视频平台有了一定的人气,公司并不打算放任人气流失,直接跟短视频继续签了合约,以后南絮有时间会在平台直播,刚好平台也看好南絮,双向互利一拍即合,该炒作还得炒。 下午,余昂和宣发团队就放了一段南絮小考的视频炒作一波清冷刻苦的神颜人设,银发盛世美颜目光如月光般清冷撕漫男这些标签一个个往南絮身上盖,经过几个梯度的转发辐射发酵,南絮爬上了热搜。 余昂接到南絮发来语音时正在开车,他约了一个超火的摄影师,先给南絮拍一套照片,巩固神颜人设。 南絮先发了一条语音,听起来很高兴,“哥,我又上热搜了。我的微博涨粉了。” 余昂皱眉,南絮这小孩,昨晚还一口一个余哥,今天直接省略了姓,就剩一个字了,主意大的很。 很快南絮第二天发来了,是张截图,余昂有点近视,也能看清楚他俩这事儿涌上了第三四位。 等红灯的间隙,余昂按了语音回复他:“公司买的。” 南絮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很兴奋,像是小学生考了99分你告诉他还有人100分,他还是会觉着很高兴。 他说:“哥,是你安排的吗。你好厉害。” 余昂敲了敲方向盘回复他,“别嘚瑟,都收拾好了么?。” 南絮:“我刚要出门了,你快到了吗?” 红灯还有几秒,他抓紧时间回复:“正在路上。” 南絮回了他一个手牵手转圈圈的表情包,看起来蠢死了。 余昂刚开到园区门口,就看到了南絮乖乖的站在门边张望,看见他的车,挥手示意。 盛夏的空气带着烫人的温度,南絮钻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身上的热气熏得人脸潮湿。 他用手指刮了下滚进眼里的汗,余昂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在大楼等我?” 南絮眨了眨,汗激得眼睛有些红,他眨了眨,眼角一片湿漉漉,“你上次不说园区停车麻烦,反正我也没事,就出来等你。” 南絮越是懂事,余昂越是担心,该说的还是要说:“现在可以,以后等你参加选秀,你就不能这样,人多眼杂,要学会隐藏保护自己。” “哦。”南絮又放空,他收敛起身上的锋芒时,整个人显得柔软好欺负。 他低着头弄眼睛,估计是不好受,余昂侧身抽了两张纸塞他手里,让他别用手揉,南絮攥着纸,飞快的擦了一下。 余昂约得摄影师Alx近两年在业内名声大躁,有“少男少女杀手”“芳心纵火犯”的美称,不光是摄影师本人颜值极高,而是他很会抓特点,把镜头下的男女明星的美被他用乖张荒诞的拍摄手法放大到了极致。 摄影师Alx的档期排得太满,余昂还是动用了私人关系,才挪出来一个下午,到了Alx的工作室,他正在调试设备。 听见助理带人刷卡进来,他转身从容地朝余昂和南絮打了个招呼,南絮盯着Alx愣了几秒。他没想到Alx比照片上看到的还要惊艳,一头柔顺的长发披在身后,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他的眉目深邃,即便是一头长发,身上也没有一丝的娘气。 Alx见南絮盯着他发愣,停下手上的动作,挑眉调侃,“没见过啊?” 南絮意识到自己失态,他红着脸不敢在看Alx脸,垂着头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Alx摆手:“我没说你故意的。想看就看。”他说这话时,故意朝余昂看了一眼。 余昂回敬他一个懒撒的眼神,靠在沙发上翻着Alx近期的作品,他发现Alx近期的作品比出道时更大胆,色彩的冲撞,荒诞的服饰都带着Alx的风格,Alx不崇尚卖肉,他尊重镜头前的任何人,抓住他们的特色去放大。 余昂翻了半天,都是圈内认识的人,拍得好看是好,潜意识里觉着都不如南絮好看。 他觉着经纪人觉着自家艺人最好,这是一种自觉并没有什么不妥,他合上杂志,看向Alx,“你打算给他拍什么风格的?” Alx嫌弃道:“别问这么外行的问题,余大经纪人。” Alx的声音很干净,跟他整个人一样气质独特,他煮了一壶茶,慢吞吞地斟一杯递给南絮,南絮伸手时,他故意缩回手,像是逗着他玩似的。 南絮去看余昂的眼睛求助,余昂从Alx手里端过茶放他面前,冲Alx说:“这么多年,还没个正形。” Alx一笑起来,眼尾上挑,深邃带着笑的眼神就很勾人,他说:“我什么样你还不了解,你说的,狗改不了吃屎。” 余昂被他刺了一下,不自在的别过脸不说话了,南絮听着两人一言一语都藏着故事,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 喝了茶,Alx观察的差不多,起身叫助理带人进来去给南絮挑造型。 Alx喜欢亲力亲为,他要拍的服装道具也好,都得自己经手才行,可能是种工作狂的怪癖,他一离开,南絮就感觉自在多了,端了半晌的肩膀终于松了点。 “哥,你跟Alx关系特好啊?”他不敢太问,但是他们那对话确实勾人探究。 余昂掀起薄薄的眼皮瞥他,南絮在想什么全写脸上,他说:“小朋友,少打听。” 南絮不服气,端直了脊背,用实际行动反驳自己不小了,余昂笑了笑,他说:“我跟他很早认识,你不用怕,待会儿好好表现。” Alx推着服装架出来,让南絮看一眼要穿的衣服,南絮觉着新奇倒是余昂皱眉先发问,“怎么都是黑色?” 倒不是黑色不好,他就是觉着他南絮那么阳光一小孩,应该用更亮点的颜色,不过他不是摄影师,狗屁不懂。 Alx懒得反驳他,指了指南絮道:“整一个小狼崽子,你让他装什么小白兔。” 第6章 初见 他见过的人多了,南絮那小孩眼里毫不掩饰的喜欢太有欺骗性和侵略性了,余昂那种半直不直的男人看不出来,但不可能逃得过他的火眼晶晶。 “啊?”余昂拖长了音调,显然有些不敢置信,不过他看到Alx戏谑的笑,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南絮,心说Alx是从哪儿抠出来南絮是个狼崽子的。 Alx拍了南絮一下,“你先去化妆,再去换衣服吧。小文会帮你,第一套是个薄纱,比较难穿。” 女助理小文领着南絮到了化妆间,南絮的底子好,随便画画就很美了,偏偏Alx觉着美中不足,他琢磨了半天,让化妆师在南絮耳后勾了根红线顺着雪白脖颈一路延伸到锁骨,张扬又妖冶。偏生南絮对化妆品敏感,妆刚弄好,眼下红了一片,染着水光,Alax别提多满意,拿着手机先拍了两张。 余昂头一次见南絮这样,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可塑性太强了,他又惊又喜,眼睛都挪不开。 妆面好了,换衣服就难办了,南絮就算再是狼崽子,也才十八岁,他也不好意当着小文的面换衣服,抱着一堆薄纱进了换衣间,余昂听说难穿,也跟了过去。 Alx一把拽住余昂,朝他挑眉,“唉,当我这儿什么地儿呢!” 余昂茫然看着Alx的笑脸,“什么什么地儿,你刚不说那衣服难穿么,我去帮他。” Alx松开手,意味深长道:“别看为好,我怕你挪不开眼睛。” 余昂总觉着Alx话里有话,说一半吊着胃口,再追问他打死也不说非得让余昂自己琢磨,他才不琢磨,八成没什么好话。 他们在外面耽误了几分钟,南絮的声音从换衣间飘出来,“余老师,你能进来一下吗?” 余昂要走,Alx冲他直挑眉,余昂懒得搭理他,“毛病!” Alx环着手望着余昂摇头,“指不定谁有毛病呢!” 换衣间的门开了小缝,余昂说了句“我进来啦”就钻了进去,本来也就是两大男人,没什么可害臊的,估计南絮脸皮子薄一点,人家以后还得是大明星,余昂多少注意了点,他抬起眼朝落地镜看了一眼,眼皮子跳了两下。 南絮上半身裹着一层黑纱,纤薄的跟没穿似的,看得一清二楚,关键是那层纱掺缠在他身上,衬得他肤色白的发光,比女人还纯/欲,故意招人看。 一层层薄纱套在一起,南絮解了套了半天也不得其法,这房间又不通风,直接闷出一层薄汗,他抬眸找余昂说:“我不会。” 余昂也不会弄,但是南絮这副跟没穿衣服的样子,怕是小文也不好意思,他忍下骂Alx的心思,专心给南絮整理薄纱。 薄纱轻如蝉翼在指尖勾勾缠缠,余昂也弄得烦躁了,直接停手说:“我去找Alx换一套。” 南絮还挺喜欢这套的,他不想第一次拍摄就让别人觉着他搞特殊,南絮伸手抓住余昂的手腕,“哥,叫小文姐进来弄吧。” 余昂有些诧异,但是很快转头叫了小文,小文是个见过世面的女孩子,气定神闲地给南絮整理好薄纱,笑着打趣儿:“这套衣服也太好看了,难怪Alx特意为你留着。” “特意为我留着?” 小文笑起来眉眼弯弯,“是啊,留了好几天了,应该是自从你经纪人跟老板约好就留了。” 小文笑着退了出去,留下南絮站在镜子前。 余昂推门进来时,先是被南絮惊艳到了,很快皱起眉头,这那是衣服,分明就是上半身裹了一层纱,偏偏南絮的银发皮相,被这套衣服衬得太出尘了,薄纱丝滑像是浓稠的夜,而余昂就是躲在夜色里的皎皎月光。 Alx很满意这套造型,他勾着余昂的半个肩膀啧了一声,很小声的说:“你叫小朋友条件真好啊,要不是未来大明星,我都想下手了。” 他这话把余昂吓了一跳,余昂打直肩膀从Alx怀里弹开,盯着他在分辨真假,语气有点凶,“你什么时候爱好这个了?” Alx挑挑眉,故意模棱两可地回答:“我什么时候不爱好这个了。” 余昂脑子有点乱,他其实早该猜到,但是Alx不明说,他也不会揪着人问取向。 Alx被余昂逗笑了,“我也很挑好么,不会是个男的就喜欢。你这样的,就算男人绝种了我也不可。” 余昂脑子更乱了,他偷偷看了一眼在一旁做准备南絮,突然从衣架上剥了一件休闲西装丢给南絮,“穿上。” 穿得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在大家面前晃来晃去,晃得心烦意乱。 Alx阻止道:“哎,你拍照还是我拍照啊,你别破坏我的美学。” 余昂说:“那不行,要么穿着要么不拍。” Alx太了解余昂这说一不二的脾气,要真坚持让南絮脱了西装拍,恐怕余昂立马带着人走,余昂根本不怕得罪他。换其他人Alx也说不干就不干,但这次不行,就南絮身上那股劲儿直挠的他心痒,怎么拍早想好了,他太想拍南絮了,值得庆幸的是余昂随手丢过去的西装,穿在南絮身上,有种莫名的和谐。 南絮见两人僵持,他这西装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好为难地说:“要不,我脱了吧。” 余昂眉毛一翘,语气重了几分道:“脱什么脱,他让你穿什么就穿什么啊。” 明明他也在换衣间啊,南絮好委屈。 Alx笑着眨了下眼。 南絮如释重负,赶紧松了口气走到幕前,找拍摄状态。 Alx绕过余昂时,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放心吧,动谁也不动你家小朋友。” “……” 南絮可塑性真的很强,镜头感也很强,Alx稍微点播他想要那种感觉,南絮就能立马给他想要的姿势和表情,一整套拍下来Alx对南絮赞不绝口,余昂就跟小学生家长一样,骄傲的不行,恨不得立马把图发出去,昭告天下这个有天赋的新人是我家的。 拍到一半的时候,余昂烟瘾犯了,他跟助理打了声招呼,离开了拍摄棚。 Alx趁着南絮补妆的间隙,问小文:“余昂呢?” 小文说:“抽烟去了。” Alx让大家都休息一下,他迅速离开了摄影棚。 余昂点了支烟,坐在门口的石台阶上,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背后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Alx在身边坐下,抻开腿搭在台阶上,往后一仰,两只手肘拄在地上,他望着余昂的后脑勺说:“给我来一支。” 余昂斜斜的叼着烟,从烟盒里敲出一支,就着自己的火星点燃,转身送到Alx嘴边,这也算是种默契。 Alx叼着烟,被烟熏得眯起眼睛,“易寒羽要复出了,他托我找你。” “别。”余昂闻言,拇指托着烟嘴,食指在上面敲烟灰,他扭头冲Alx一笑,“你就当没见着我。” “骗鬼呢!”Alx抬起一只手,从嘴里拿走烟,缓缓往外吹了口气,“我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要找上你了。” “反正我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儿,你也别当好人。”余昂的驴脾气向来这样,Alx看破不说破。 两人无声的抽了好一会儿烟,Alx的烟快燃尽时,他突然坐起来,擦了擦手肘上的沙子,随意问道:“你真打算一直带新人?” 余昂避而不谈,只是笑了笑,笑够了用一把烟熏过嗓子说:“你说呢!” 话音刚落地,身后传来脚步声,余昂立马掐了烟往回看,南絮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南絮盯着余昂,他拽了下身上的西装,“哥,我能脱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Alx:恋爱教科书好难当QAQ 第7章 初见 Alx呛了口烟,捂着嘴咳嗽,一边咳一边朝余昂使眼色。 余昂直肠子惯了,不懂Alx那点心思,撑着台阶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说:“去换了吧。” 南絮点头,扭头回了屋内。 Alx这才挑起眼皮子笑,“你家小朋友也太听你话了。” 余昂说:“我是经纪人不听我的话,还得了。” Alx直摇头,他伸手,余昂把他拽起来,他说:“我真不知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不管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余昂都懒得琢磨,因为他刚打算去叫南絮回基地,手机就响了。 他盯着来电人看,犹豫要不要接,Alx在旁边说风凉话,“喜新厌旧,人走茶凉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余昂斜了Alx一眼,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他两条眉毛挤到了一起,寡淡的表情变得有些担忧,他垂着眼皮等那边的人说话,音调也低了几个度,“别怕,我马上过去。” 他又安抚了几句,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耐心,这让Alx觉着新奇,等到余昂挂了电话,Alx还没来得及开口,余昂就说:“Alx,你叫人帮忙送南絮回基地,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 “陆姳鸢出事了啊?”Alx门清,他早提醒过余昂提防点陆姳鸢,那时候余昂觉着陆姳鸢太听话了,小百花似的太好拿捏了,也许有点飘飘然,最后真出事儿,Alx有时候都后悔,是不是自己乌鸦嘴。 余昂也不跟Alx隐瞒了,“她之前不是身体没恢复么,刚在浴室摔了一跤,说出了血。虽说我不是她经纪人,她现在身边也没个人,我还是去看一眼。” 余昂对谁都仗义,即便嘴上说着寒心,其实当陆姳鸢真遇到事情了,他怎么可能不管,心里比谁都着急。 Alx摆手让他赶紧去,“慢点开车。南絮我让人送回去就行。” 余昂走远,挥了挥手:“知道了。” 等到余昂彻底走远,Alx望天叹了口气,这不都是命呢! 南絮出来时没瞧见余昂,他对Alx有些敬畏,恭恭敬敬叫他老师,“老师,余老师呢?” Alx向来喜欢好看的小男生,忧愁散尽,脸上挂着点笑,“陆姳鸢你知道吧,她那边出了点事儿,你哥去处理下。” 南絮脸上的失落肉眼可见,臊眉耷眼道:“哦,老师,余老师还会带陆姳鸢么?” Alx摇头,实话实说道:“不会。陆姳鸢想复出基本没可能,更何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哥也不是铁人。” 听了这话,南絮放宽了心,翘了翘嘴角。 Alx揉了一把南絮的头,“走吧,你哥让我带你去吃东西。” 南絮跟着Alx上了车,Alx带着一车人去了一家日料店。 Alx这人周到,他的玩笑仅限于跟关系好的开,比如余昂那种,对于南絮,他基本上都是点到为止,不会让人觉着他逾钜或者有什么不妥帖的行为,想出来起来很放松。 南絮很快融入他们的氛围,说说笑笑,食物吃了大半,手机响了起来。 他一看是余昂打来的,脸上浮到了眼底,“余老师。” “你回基地了?” “没有啊,Alx老师请吃饭,我们在吃日料呢。”南絮语气欢快道。 他声音有些得意,又问:“余老师,你那边忙完了吗?” “怎么不叫哥了?”余昂没头没尾的问了句,赶紧接了下一句,“Alx请你一个人还是有请别人?” 南絮还没说话,Alx就冲南絮招手,示意他把手机给他,南絮犹豫了几秒把手机递给了Alx。 Alx接过手机,“余昂,我就请你小朋友吃个饭,吃完给送回去。” 余昂问:“怎么带出来吃饭?” Alx笑眯眯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是经纪人又不是对象。好了,不说了,我们忙着呢!” Alx把手机还回去,南絮叫了他一声,余昂那边愣着不说话,南絮就等着,等了几秒钟余昂才开口:“吃完早点回去,别傻不愣登的谁说什么都信。” 南絮嘴角翘了翘,他拨着桌上的筷子,应了声,“好。我知道。” 挂了电话,他垂着头躲在桌子下面给余昂发微信。 南絮:哥,你在担心我么? 消息发过去,余昂没回复,南絮后悔自己这么冒进,又补了一条消息。 南絮:我吃完就回。 余昂这次回复很快,就一个字“好。” 第8章 升温 余昂收起手机,护士叫他过去,他点头跟了上去,高级病房内,陆姳鸢躺在床上,脸色寡淡的如一张白纸,嘴唇血色尽失,胸口起伏挂着点生机。 陆姳鸢含着一包泪,与余昂对视了一眼,就失控般的滚了出来,她抽泣了几声,虚弱开口:“昂哥,对不起。” 余昂有些头疼,他其实真不计较那事儿了,但是陆姳鸢一直耿耿于怀,他开解了几次没用就有点无奈,“小鸢,你好好养病,其他的真不重要,别胡思乱想把自己琢磨坏了。” 陆姳鸢虚弱成这样,就跟她自己胡思乱想有关,她扯了扯嘴角,“好。昂哥,我当时摔傻了,以为自己要死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今天没耽误你事儿吧?” 余昂心里堵得慌,他见过风光霁月的陆姳鸢,就见不得陆姳鸢洗个澡能撞碎玻璃弄一身血的样子,他压低了视线不去看她,“没什么事儿,就陪新人拍写真。” 陆姳鸢动了动嘴角,抬起的眼睛里雾蒙蒙的,“新人怎么样啊,听话么?” 余昂从手机里翻出南絮的照片给她看,“挺刻苦一孩子,长得也不错。” 陆姳鸢盯着看了半天,眼睛里充满了艳羡,她说:“我刚进圈子那会儿,眼睛里也这么干净,充满了希望……挺好的,昂哥你又要火了。” 余昂收起手机,拉了椅子坐下,他把陆姳鸢露在外面的手塞进被子里掖好,垂着眸不知想到什么,勾唇哂笑了一声,“希望吧。” 余昂从医院出来时,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Alx发了一堆照片。 他点开加载出来一张,是南絮黑纱造型的,好看的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 他把剩下的都加载出来,回复Alx:“还挺好看。” Alx守着消息似的,很快回复:“那是哦,不看看谁家小朋友。” 余昂心里得意,嘴上却不认,“别谁家谁家的,以后他就是星耀的人。” Alx揶揄,“好,不是你家的。” Alx很快说:“这几张照片,我修了发个预览成吧,我预感小朋友要火了。” 余昂斟酌了一番,挑了一张南絮裸着后背侧脸的照片发给Alx,皱着眉头打字,“这张不行,其他都可以。” Alx回复:“啧。看不出来。他是艺人,万一以后有裸戏吻戏亲热戏,不让人拍?这叫为艺术献身懂不懂?” 余昂才不管这些,打字也用力了几分,“我说不行就不行。” Alx没办法,回复他:“好!!!你真活该孤寡。” 余昂心想这怎么就跟孤寡扯上关系了,Alx又发来消息,“明天带着小朋友,来我家吃饭,不许拒绝。” 余昂手指在屏幕上磨蹭了半天,脸上摆出十万个不愿意,过了会儿才慢慢的打字回复:“好。” 余昂前脚刚从医院出来,紧接着就被狗仔爆料陆姳鸢在经纪人的陪同下进了急诊。狗仔把余昂和陆姳鸢拍得一清二楚,两人状态看起来都不太好,下面的评论更是没眼看,听过的没听过的难听话都有。 余昂坐在车里被消息吵到,他随便扫了一眼,低骂了一句,捏着手机回了病房。 陆姳鸢躺在床上,看见余昂折回来时很惊讶,“昂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余昂走到她床边,二话没说,把帘子拉个密密实实,然后端了椅子坐在门口。 陆姳鸢没带手机,她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手拄着床抬起上半身往外看,“昂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余昂听见动静,起身将人按回床上,“你安心养病,有我呢,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往心里去。” 陆姳鸢眨了眨眼,她抓住余昂的手腕,声音很轻地说:“昂哥,谢谢你。” 余昂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开,扯上被子盖住,平和地笑了笑,“不谢,小鸢我们没有放弃你,你也别放弃你自己。” 陆姳鸢愣了几秒钟,眼神软了下去,“好。” 余昂在外面顶着,也有不要命的把相机藏在胸口,在门口鬼鬼祟祟,余昂在门口跟人不轻不重的吵了几句,一摔门外面什么都听不见了。 陆姳鸢乖巧地躺着,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即便做点什么在粉丝看来就是错,等到了大半夜,陆姳鸢姐姐下夜班过来接替余昂,余昂裹着一身臭汗回了家,刚进门就把衣服扒了,光着上半身进了浴室。 他刚进浴室,Alx就打点过来,余昂没接着。 Alx是个工作狂,对出图一向要求高,这还是头一次拍完不到几个小时就修了一套图发微博预览,不到几分钟时间,他粉丝就炸了。 南絮那个颜值和造型,就算不用Alx的镜头也能吸引不少人,他就像个匠人,把南絮这块璞玉雕琢出轮廓,看客人早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纷纷夸小哥哥好看,聪明的早从Alx的最新关注摸到了南絮微博上去了。 余昂洗完澡出来,手机上有不少消息,他捡了几个重要的回复,先瞥见一个英文名字叫Charon的人发来的消息。 余昂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加了这么人,而且人头像上小红点还不少,他点开,顿时了然,他加了南絮还没来得及改备注,这小孩什么似乎改了个这么酸不拉几微信名,就连头像都换成了一颗星体。 年轻人琢磨什么,余昂懒得去猜,他一条条读消息,南絮最后一条问他:哥,睡了么? 余昂寻思他这么晚没睡,指不定又在练舞,等他回复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干脆拨了电话过去省事儿。 南絮接起来时还有点惊喜,“哥,你还没睡啊?” 余昂总觉着南絮挺傻,“我睡了还能回你消息啊。还在练舞?” 南絮的呼吸有点重,估计是高兴尾音上翘,“我刚抠了一遍细节,比之前跳得好多了。” 南絮在较真这方面,余昂是完全认可的,他第一次见着他狠狠敲打了一顿,孩子的随时都绷紧了态度,这事儿好事,如果当初一见面就态度温和嬉皮笑脸,多半管不下来,而且还没二十岁的小孩,在压力接踵而至时会产生逆反心理,他得提前提防着。 “态度不错,继续保持。”余昂适时地夸奖一番,“周末带你吃好吃的。” 南絮很受用,笑着应了,他又问:“哥,陆姳鸢姐姐那边处理好了吗?” “嗯,处理好了。”余昂有点累了,靠在床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是精神却异常亢奋,“你们吃饭吃得好么?” 南絮说:“好。那家的牛肉特别嫩,下次我请哥去吃。” 余昂听着笑了,“行啊,等你出道,我要吃顿大的。” 南絮连忙说:“那说定了,到时候哥想吃什么都成。” 余昂觉着南絮是真傻,他就不知道拒绝么,半开玩笑道:“那我要吃星星月亮,也能成?” 南絮顿了几秒,余昂觉着自己玩笑过了,刚想岔开,南絮回道:“星星月亮啊,哥你想红烧还是下火锅啊?” 余昂竟然还认真想了几秒,觉着自己也被传染傻了,嗤了一声,“蠢不蠢。” 南絮说:“上学的时候,老师总说我蠢我笨,我想我应该挺蠢的。” “就你贫。”余昂觉着这小孩太能说了,要他不打算挂掉,恐怕说一夜都没问题,他停顿了几秒,南絮提起Alx,“Alx哥,让我明天到他家吃饭,哥你去么?” 余昂倏地睁开眼睛,“你之前不是叫他Alx老师么?” 南絮说:“他觉着叫老师太生疏了,他让我叫哥。” 余昂想到Alx下午那些小动作,才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熟了,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什么,抿了唇说:“你倒是听他的话。” 南絮笑了两声,他接着问:“哥,你会去么?” 余昂没给个准确回复,撂下句“以后喊我余老师”就挂了电话。 余昂觉着自己就是累了,脑子里闹浆糊了,他扭头关掉床头灯,仰躺在枕头上。身体很累,脑子却很精神,陆姳鸢那些事儿在脑子里滚过,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越来越亢奋。 手机在枕头下嗡了一声。 他摸出来看到南絮发来的消息:哥,你多想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絮絮真是一天一副面孔啊。 第9章 升温 多想什么多想,什么都没想! 余昂盯着那几个字脑子放空,过了好一会儿锁上手机塞枕头下,再翻个身摆好姿势,竟然有了睡意,眼皮没翻腾两下就睡了过去。 一觉无梦,余昂是被手机吵醒的。他这个人生物钟一向很准,也没有赖床的习惯,Alx这通电话,比七点半的闹钟还准时。 余昂抻了个懒腰,嗓子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干嘛?” Alx当然是跟他报喜,昨晚的预览图太爆炸了,他能想到正片放出来会有什么效果,顺便支会余昂那边提前准备好热搜。 这一套流程余昂比谁都会,他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随意抓了把头皮笑道:“我还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吧?” Alx也人精,一听他这要讽刺不讽刺,要夸不夸的语气,故意刺挠他:“是啊。谁叫南絮是个宝贝呢。” 余昂拥着被子坐了起来,揶揄道:“Alx老师,慧眼识珠。” Alx哼了一声:“在余大经纪人面前班门弄斧,下午早点过来别迟到。” 余昂答了句“行”然后挂了电话。 他痴坐了会儿,起身洗澡刷牙洗脸,收拾妥当了先去医院看陆姳鸢,然后再去基地检查作业。 余昂把车开到停车场,刚下车好几个人围了过来,里面有眼熟的也有不眼熟的,余昂没觉着意外,只是身后挡了一下,“抱歉啊,我没什么可说的。” 其中有个新记者跟同伴说了两句挺过火的玩笑,其他人只是瞥了他一眼,偏偏余昂这人耳朵好得很,叫他听见了瞬间冷了脸。 余昂停下脚步,回望向那群人:“刚谁在说话?” 一众人没人敢吭声,说话的那个眼神飘忽,做贼心虚的看向余昂,视线相对,余昂走到他跟前,他本来就高,往人面前一站,足够把人吓一跳。 “你刚说什么?陆姳鸢活该去死?”余昂不笑的时候,薄薄的眼皮看人格外凌厉冰冷。 新记者哆嗦一下,没意识到惹恼了余昂,小声嘟哝:“我说了么,我怎么知道我刚说了什么。” 这种刚入行的新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以为陆姳鸢虎落平阳,谁都能踩上一脚。外人都这么觉着,陆姳鸢火的时候谁都想蹭她的热度,如今她落魄了,那些人觉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反正她都那样了,不介意从她身上剐一层血,沾沾馒头也无妨。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即便有,余昂也不可能同意,陆姳鸢是落魄了,虎落平阳了,那不还有余昂在她上头顶着么! 那人嘴里不停嘟哝,余昂闭了闭眼睛,睁开时眼底一片沁凉,“她是做错了行差踏错,这一点我不为她辩解,应该受到公众的监督。拿她生病诅咒她,病了就不能到医院看病?你告诉法律哪条规定了这个?” 余昂咄咄逼人的语气,叫那个新记者白了半张脸,垂着头不敢说话。 余昂抬手拱拳,“各位,天气也不凉快,害你们在这里等半天,我过意不去。但是,小鸢受伤这事儿,真不是你们报道那样,她就是浴室干湿分离的玻璃碎了崩到,不严重,你们也知道了想要的,请回吧。” 他这话说得体面客气,那些人也卖了几分面子,匆匆散开。 余昂上了楼,到了病房前,深吸了好几口,这才推门进去。 陆姳鸢今天的气色好多了,她开着电视,里面播放着她的八卦新闻。 余昂二话没说就摁关了,他拉了椅子在陆姳鸢跟前坐下,看着她瘦成巴掌大的脸憔悴的不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别看了,医生说你明天就能出院了,浴室我找人帮你去修了。” “谢谢。”陆姳鸢转头看他,沉默了会儿低声说:“昂哥,受累了。我有些打算你愿意听么?” 出事以来,陆姳鸢一直消沉抗拒甚至动过轻生的念头,都被余昂制止了,他以为她要一直这么放任颓废下去,听见她说打算,有些意外,“那敢情好,你说说看。” 陆姳鸢被太阳照着,脸颊泛着红润的光泽,她望着窗外说:“等处理好违约赔偿的事情,我想离开这里,去南方找个城市开个民宿,你觉着怎么样?” 她的计划还跟余昂想一块儿去了,陆姳鸢从毕业就演戏,她除了演戏什么都不会,其实处境比普通人还艰难,工作丢了生活还得继续,她换个环境做点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比她老是琢磨着过去要强,余昂赞同点头,“挺不错,想好去哪个城市?” 陆姳鸢摇头,“这是个初步构想,我想先把房子卖了,昂哥帮我想下办法吧。” 她因为这风波违约了不少代言,身家几乎都搭进去了,目前,也就剩下这套房。 余昂应得爽快,“这好办。” 余昂有个同学刚好是做房屋中介的,他跟在微信上聊了几句,对方就同意改天上门拍照,帮她挂个单出去。 陆姳鸢好了不少,余昂牵挂也就少了点,他从医院出来,直接开车去了基地。 基地白天挺热闹,每个训练室都塞满了人,公司签得新人多,练习生更多,一进门就听见吵吵嚷嚷的。 余昂抄着兜,走到最里面训练室,南絮穿着一身黑,对着镜子跳得专注,余昂靠在门口看他跳完,这才走了进去。 南絮一抬眼在镜子里看到余昂,按灭了音乐,快步朝他走过来,乖乖叫“哥”。 余昂问他,“怎么就你一个人在练?” 南絮说:“导师说下午放半天假,我也准备回宿舍了。” 余昂没深问,就提前约好的导师叫走,南絮在他出门前叫他,“哥,我等你一块吃饭?” 余昂摆手,“你先去吃,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出来呢。” 南絮说什么,余昂没听着就离开了,导师跟他聊了半个小时的,南絮的情况摸得门清,后面他就知道怎么带了。 刚一出门,南絮冷不丁的蹦出来,把人吓得退了一步,南絮立马低头认错,“哥,我错了。” 余昂当他没招,把他叫过去说了点导师提的问题,南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听得倒是认真,说完,余昂问他记下没,他直捣头,“我全记住了,哥。” 南絮记没记住余昂不知道,他只听出这小孩像是在撒娇,还是不让人厌烦那种。 下午余昂给南絮找得练形体的老师来了,揪着南絮在练了一下午。 南絮出来时,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面露苦色,脱了力趴在沙发上不能动弹。余昂瞧着好笑,走过去按他的背,想起老师临走时还在夸南絮态度端正,是个好苗子。 余昂的手刚落下,南絮条件反射似的翻了个身,面朝着余昂,余昂的手虚虚地搭在原地,定在他小腹位置,收放都很尴尬。 南絮眨了眨眼睛,声音很软,“哥,好难啊,比练舞难一百倍。” “有那么夸张么?”余昂收回手,笑了笑,“下一次的课都约好了,那怎么办呢?” 南絮似乎是真不想上形体课,汗水顺着睫毛滑进眼睛里,他用力眨了几下,猛地坐起来说:“哥,我有个办法。” 余昂挑眉,“什么办法?” 南絮像上次那样摊开双手,“哥,你抱抱小絮,小絮原地回血。” 作者有话要说: 余昂:南絮这人铁定有什么毛病! 第10章 升温 余昂还没张嘴,他就被人扯了过去,肩膀被人攀着很轻的拥了一下,颈边蹭到点热气,就被放开了。 全程不过几秒钟,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南絮仰头倒下,继续喊累。 余昂推了他一把,“不是原地回血么?怎么还喊累,要不晚上就在家歇着,我给你Alx哥说一声。” 南絮本来也就是喊给余昂听的,一听他不带自己去Alx家,激动地坐了起来,抓着余昂手臂说:“别啊,哥,我不累了。” 余昂轻笑:“一说去Alx家就不累了?” 南絮恨不得原地撸铁证明自己生龙活虎,“我真不累。” 余昂说:“不累也歇着,昨晚几点睡?你当真身体铁打的。” 南絮看他说:“那不成,昨天就答应了的,不能失信。” 余昂“嗤”了一声,薄薄的眼皮子抬起,朝南絮看过去,“非去?” 南絮气焰瞬间消了大半,一副乖样,“也不是,哥去我就去。” 这话说得好听,可不是把余昂架在台面上了么,他伸手将人扯起来,“就你心眼多,去冲个澡,我在楼下等你。” 南絮笑起来唇红齿白,眼睛弯成一道,跟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同,余昂在心里找了半天形容词,像个缺心眼小孩。 南絮不让人在楼下等,把人带到宿舍,从小冰柜里翻出一罐咖啡递给余昂,“我在你家喝过,觉着特好喝,买了点。” 余昂喝咖啡不挑,他也从在意过什么牌子,无非就是在往上随便下单的,没想到南絮喝一次就记住,只能说小孩心细,才有脑子去记这些没用的。 南絮用最快的速度洗澡换了身份衣服,出门前还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银发本来就耀眼了,被他一拨弄他更招人看了。 余昂心说不就是去Alx家吃饭至于这么讲究。 两人心里都揣着点事儿,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南絮困得眼睛发红,他熬不住了,一揉眼睛更红,余昂瞥了他一眼,“困了就睡会儿,到了喊你。” 南絮打了个呵欠,泛着一双水光的眼睛不舍得看着余昂,余昂被他看笑了,“看我能止困?” 这话问出来,南絮真傻不拉几地点头,余昂伸手按了一把南絮的头,“快睡吧。” 南絮抱着双手,靠在座椅上偏着头躺下,头朝余昂那边靠着,很快就没动静了。 到了Alx家地库,余昂停下车,轻手轻脚下车,靠在车门上抽了根烟,这才绕到南絮那边叫他。 南絮睡懵了,定定的盯着余昂,痴了傻了似的瞅着他,余昂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南絮才猛地回神,舔了舔嘴唇,“哥。” “到了啊。”南絮刚睡醒,声音软乎的很,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倔劲儿。 余昂领着人上楼敲门,开门的是一位陌生人,余昂没见过,对方倒是认得她们俩,脸上挂着温和得体的笑容,声音也如春风般和煦,“余昂南絮?” 开门这人白衬衫黑西裤,袖口往上挽了两截,那也是精英打扮,余昂实在是想不起这人是谁,体面一笑,“您好,我没走错吧,这是Alx家?” 对方说没错,还招呼他们进屋,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样子,屋内传来Alx的声音,“他们到了?” 男人转身答:“到了。正在换鞋。” Alx穿了一套家居服,头发随意的挽在头上,他朝男人笑,男人也就朝他笑,眼神黏糊,浓情蜜意。 余昂瞬间明白了过来,但又有点不明白,Alx伸手去捉男人胳膊,抬手那么一瞬间,他手指上的银色戒圈晃到了余昂的眼睛,这下都明白了。 Alx挽着男人的胳膊大方介绍,“我先生,温实秋。” 男人的手搭在Alx手背上,笑盈盈地,满心满眼都在Alx身上,旁人分不走半点。 余昂:“什么时候的事儿啊,都不告我一声。” 相比余昂的震惊,南絮要淡定的多,情绪没什么起伏,只乖乖地夸Alx好幸福,Alx高兴了,伸手捏了下南絮的脸。 Alx傲娇得昂起小下巴,“我为什么要告你,我跟你什么关系。” 他们这样刺挠惯了,谁也没不舒服,余昂虚头巴脑抹了一把后脑勺,“不是,就是有点突然,我还以为……” Alx说:“还以为我对南絮有心思啊?” 余昂讪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Alx不管他什么意思,推着先生进了厨房,留下余昂和南絮两人大眼瞪小眼,余昂这才意识到南絮一点太过于平静了。 “你早知道?”余昂思来想去就这个猜测,不然南絮那孩子表现有点反常。 南絮点头,“昨天拍照的时候Alx老师给我看过戒指,晚上温先生请我们吃的日料。” 难怪了,余昂刚想通,心里觉着憋屈,南絮这小孩居然会帮着外人瞒他。 南絮见他不说话,往他那边挪了点,小声说:“哥,我不叫Alx哥,你别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勾进化完成百分之10% 第11章 升温 南絮乖得不像话,余昂有点不适应。 南絮那句话话,他也没给答复,莫名的地心情比来时好了不少,余昂想了想,归根到底是替Alx高兴,Alx觅得良人终成眷属。 再者,Alx对南絮说得那些话终于能当玩笑放下,他莫名松了口气。 温实秋是个很温润儒雅的男人,脸上挂着笑,看人时目光柔和,从内到外都透着以一股子让余昂自惭形秽的气质,偏偏对方还不高傲,只要Alx在他身边,他的眼神就没从Alx身上撕下来过。 Alx低头切菜,温实秋就在旁边观摩,像是守着小朋友一样,时不时还夸上两句,那氛围温馨幸福谁都没办法插进去,余昂走到厨房门边又退了出来。 南絮朝他看过来,“怎么啦?” 余昂坐回去,“不忍打扰。” 南絮笑了笑,掰了瓣橘子塞余昂手里,弯着唇说:“甜的,哥吃。” 余昂看了他一眼,把橘子塞嘴里,嚼了没两下眉头皱成了一团,牙都快酸倒了,偏偏南絮冲他狡黠一笑,“哥,甜吧?” 余昂也有被小兔崽子算计的一天,他抻开眉头“嗯”了一声。 南絮说:“骗人,你现在酸得不行。” 余昂瞬间反应过来,南絮这是在嘲讽他看人成双成对酸着呢,成年都知道看破不说破,南絮这个小孩就知道往他心口上刺挠。 “你会羡慕么?” 余昂以前忙着事业,从没想过这些,当看到朋友成双成对,不羡慕是假的,“羡慕不来的。” 后来南絮跟Alx说了橘子这一茬,明明是件无趣的事情,却一直被念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Alx又提起,余昂无地自容。 温实秋听着几人打嘴仗,只是笑,笑完给Alx涮菜,那些小动作,细心又周到,Alx只要一个眼神,他就能领会,这能不叫人酸么。 温实秋醒了酒,余昂开车不能喝,他那杯就被南絮抢了过去。 南絮的酒量不行,特别容易上脸,南絮小口小口嘬,脸上还是浮起一层绯色,从耳根一路蔓延到敞开领口的肌肤上。 Alx敬酒时,余昂一巴掌盖在南絮的杯口,“他不能喝了。” Alx意味深长地笑了,他用胳膊撞了下温实秋,“看到没,护上了。” 余昂不说话,南絮戳着他的手背,撑着小脸冲他眨眼,眼睛被酒精熏出一层水汽,他跟余昂讲价还价,“哥,最后一口。” 余昂抿着唇,南絮干脆一额头磕在他手背上,用额头蹭了蹭,“哥,我就喝最后一口。” 孩子喝醉了撒娇,被人盯着太丢人了,余昂把他推起来,撤了盖在被子上的手,哄着他说:“就一口,多的不能喝。” “好。”得了应允的南絮,捧起酒杯真喝了一口,不过那一口有点大,灌得嘴里鼓鼓的。 余昂真相捏他脸让他吐出来,南絮倒是快,直接咽了下去,又吃了几口热菜,整个人比锅里住煮的虾子还红,甚至红得有点夸张。 他意识还算清醒,说什么答什么没出错,还能自己歪歪扭扭地去上厕所。 Alx挺喜欢南絮,他望着他背影说:“这小孩是真乖。” “得了,你还夸呢。”余昂笑,“当着温先生的面,不怕他吃醋?” Alx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脸上挂起笑,“不怕。这叫恃宠而骄。” 余昂听着牙酸,叫他赶紧别秀恩爱了,Alx拿了烟,丢了一支给余昂,“去抽个烟?” “去吧。”余昂捏着烟起身。 两人来了小露台,坐在小藤椅上,享受着徐徐夜风,一口接一口,谁也没说话。 燃尽半支烟,Alx扭头看向余昂,“陆姳鸢那边怎么样,我看新闻了,她今后什么打算?” 余昂仰着头,吹散嘴里的烟,半眯着眼睛说:“她打算卖房去南方。” Alx点头,“挺不错的,她自己能想通就行。” 余昂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她陆姳鸢,还是替他自己。 “你呢?你什么打算?”Alx不是第一次问他了,但是余昂这人太能藏,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心事能被一眼看穿似的,其实他深着跟洋葱一样,得有能耐往里剥,Alx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也没能看到他真在想什么。 余昂被问笑了,“我还能什么打算,带新人呗,这样挺好。” Alx说:“今天我见着邵澜了,他说他找过你,你没答应,还有易寒羽今天还给发了好几条消息呢,你就真不心动?” 余昂沉默了几秒,摁灭了半截烟,没了丁点火星,他那头便陷入了暗里,他张口道:“我心动啊。但是,你知道不管是易寒羽还是邵澜,我答应谁都是跟星耀作对,邵澜我是真把他当朋友。再说星耀背后有财团有资本,老吴都用星耀时尚吊我了,我要真走了,他必不可能让我好过。再说吧,我也有点私心。” Alx抽了口烟,笑了下,“昂哥通透,外人还真当你一辈子卖给星耀了呢。” 余昂说:“也有点吧,我缺钱啊。” Alx看他一眼,揶揄道:“余大经纪人怎么可能缺钱。” 余昂说:“缺啊,怎么不缺。我就存了那点钱,去年买房装修买车,全掏出去了,今年又吃了三个月老本,快饿死了。”有些说的没说的都在话里了。 Alx很少听他说这些,这一刻才觉着这样的余昂比较鲜活,有血有肉,他欣赏这样的余昂,冲他抬了抬下巴说:“饿不死,等你真有饿死了的那天,兄弟我陪你一起讨饭。” 余昂仰头哈哈一笑,“你都是有家室的了。话说,你俩真定下来了?” 提起温先生,Alx忍不住显摆他手上的戒圈,“找着根儿了,踏实了。” 两人笑了一阵子,回到客厅,这段饭也就结束了。 南絮的酒劲儿上来了,他乖乖坐在沙发上,听见余昂和Alx笑声,抬头看过来,痴痴傻傻的盯着余昂,那眼神特别像被丢弃坐等主人回来的小狗,湿漉漉的眼尾泛了点薄红。 余昂将人拢怀里,跟Alx两口子道别后,半搂着南絮把人塞进车里。 “下次别喝了。”他对自己带的艺人一向宽容,甚至有时候会把他们当家人一样。 南絮倒在车座上,闭着眼睛,八成也没听见余昂念叨什么。 余昂弯着腰给他扯安全带,突然察觉南絮双手攀住他的脖子,将人往下拽了一下,他一个重心不稳,双手急忙撑在座椅两侧,这才没压实。 他被吓得呼吸都变快了,“难受了?” 南絮攀着他,贴在他脖颈处,柔软的头发在颈肩蹭,“哥,我真的特别努力了。”他说着,像是很不满,又往余昂脖颈上拱,热气都扑在余昂耳后那块位置了,余昂想把人拉开,就听见南絮说:“哥,是不是我再努力一点你就会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千层饼.絮 第12章 升温 这话一下把余昂拉到了两人刚见面那会儿,他对南絮很凶,南絮去他家第一句话也是问他是不是特别不喜欢他,其实没有,当时他心态不好,多少有点迁就厌烦,过后觉着不该,也在努力弥补。 他没想到的是南絮憋了这么大的心理压力,醉酒的时候还惦记这件事,余昂本来就不是心硬的人,被南絮这么一抱心就软了,他拍了拍他肩膀,把声音放到一个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软度,“那你努力试试吧。” 那天晚上南絮到底醉没醉,余昂也不知道,喝醉的话,他也没不敢往深了想。 两人保持着谁也不提的默契。 陆姳鸢的事情在网上没扑腾两天就安静下来了,余昂连带着被骂了一通,他也混不在意,要是能替陆姳鸢承担炮火,那也算做了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儿。 余昂找的那同学挺靠谱,陆姳鸢从医院回去第二天就上门取了照片,放到网上挂牌,余昂私下跟人沟通过,尽量不要跟卖家提陆姳鸢,那同学的嘴也瓷实,真没多提一句,她那房子盘好,地段也好,她为了抛售没涨价。 刚好遇到了一个爽快的老奶奶,看了几次房,就交了定金,接下来就是走过户流程这些了。 余昂去看过几次陆姳鸢,她从那房子搬到了她姐家,小单元楼虽然不如她的大平层,但是人情味儿,她的脸色渐渐地好转。 这是个不错的开始,余昂觉着他们也算同事一场,他希望陆姳鸢离开娱乐圈这个地儿。 令余昂想不到的是,他刚从陆姳鸢家出来,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起先没说话,余昂喂了好几声,那头才出声,“你好,请问是余昂吗?” 余昂这是工作号,知道的人海了去了,他也没多想,“啊,是啊。请问您是哪位?” 对方不肯自报家门,只说是科技公司的跟余昂见过面,想跟他打听点事情。他又看了一眼那号码,确实不是熟人,“哥们,您打错了吧?” 对方坚持说没有,最后才松口问他,“小鸢还好吗?” 对方这么一问,余昂就是再蠢也猜出对方是谁了,他一口气提了起来,语气冲得很,“你还有脸打来?” 余昂黑着脸听不了对方说客套话,“你别管小鸢好不好,她好不好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她要真需要你关心,就不会拉黑了你,我劝你别找不痛快。” 对方这个衣冠禽兽,既不想放手又不想成全别人,还想成人之美,这要是面对面,余昂哪管他是什么老总,直接拳头招呼了。 见余昂不耐烦了,对方也着急了:“她不住以前那儿了,我找不到她人了。” 余昂“嗤”了一声,“让你找着做什么?再害她一次?” 对方不做声了,余昂说:“不是我多嘴,我奉劝您一句,您啊离不开您老婆,就别惦记着在外面祸害其他人。有些事情啊,有胆做,就得有胆担。” 余昂也不等对面什么反应,一个劲儿说:“当初要不是小鸢瞒着,我真不会让她走到这一步。” 余昂情绪激动,说完就挂了电话。 刚把手机揣兜里,对方又打了过来,余昂摁了,对方又打,看样子是杠上了。 余昂回到车里,手机还在嗡嗡震动,他烦得不行,接了起来。 “我知道你现特别缺钱。”对方十拿九稳说,“你只要让我跟小鸢再见一面,我把你的账抹平。” 余昂哂了一声,“我不缺钱。” “不缺钱么?我怎么听说你在外面欠了好几百万。”对方说这话时,余昂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也变得凝重了,“那又怎样?你要真想帮我还,我还看不上你那点钱。” “你等得起,你哥怕是等不起。余昂,拿钱办事怎么就不可以了?”对方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余昂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摸了烟,单手点上,烟熏得眼睛有点难受,他用夹烟的那只手刮了一下眼皮,有些事情他藏着,总有那么不懂事的去深挖,既然提到了,他也没什么好怕,“我就算搭上这条命,也不会去干这种丧良心的事。” 余昂把烟叼嘴里,双手摆弄手机,直接把那人拉进了黑名单。 他又拨了个号码,等到几秒接通,他说:“哥,要最近有人找你,你别搭理。” 那头说好,问他最近怎么样。 余昂说挺好的,叫他们别挂心,聊了几句,又有电话进来,他便挂了电话。 临近第三次内考,也就是终极考核,综合表现优异的两位选手就能去参加选秀。 练习生对内气氛还挺紧张,加上每次考核员都会去,态度比之前几场端正了不是一点半点,他们中间有人知道余昂要带南絮,自然也有人盘算着,如果能在考核亮眼点,兴许余昂一开口,把人收了呢,反正一个带,两个也是带。 南絮自然不懂他们的想法,他每天除了联系舞蹈声乐这些,还得练形体,每次下训练都跟折了半条命似的,浑身肌肉僵痛,比跳舞痛苦不是一点半点。 但他不能抱怨,因为这是余昂给他找的老师,其他人都没这待遇,再苦再累,他也能扛下来,只是最近的练习越发的难捱,刚开始练走姿,还能活动活动,现在练到了站姿,笔挺地收腹挺胸的站着,余昂特地跟老师交代要加大训练力度,一站就是半小时,他真快哭了。 余昂来的时候,南絮站了二十多分钟了,头顶着一本书,脊背绷紧,眼睛都不敢四处看。 等了十来分钟结束,南絮瞥见余昂,直接呈大字型仰躺在地板上,脸上脖子上的汗水往下淌,他都懒得抬手擦一下。 余昂和老师打了招呼,拎了瓶水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南絮累得视线都不往他那边转,余昂用水碰了碰他胳膊。 南絮慢慢的转过脸来看他,余昂把拧开的水递过去,南絮不接,“没力气了。” 小孩声音一软,余昂就听出几分撒娇的味道,他捉住他手腕把人拽了起来,“给你加加油。” 南絮眼睛亮了一下,他被余昂拥了一下,余昂拍着他的背问:“小絮,原地回血了么?” 余昂就抱了那么一下就松开了,南絮却跟吃了蜜似的,嘴角卷起笑容,得意的抬了抬下巴,“满血复活了。” “那就好。”余昂起身。 南絮拽住他起身,“哥,今天导师夸我了。” 余昂听说了,导师在微信上说南絮的动作真漂亮,特别细节,一看孩子就是下功夫了,夸他以后大有出息。 余昂不会说客套话,在小孩期许的注视下干巴巴地说:“再接再厉,继续保持。” 南絮不乐意了,“哥,你还不如导师会说呢!” 余昂平常凶惯了,场面话说得多,但是要真心实意夸人,他有点难为情。 南絮直接拥住他半个肩膀说:“哥,让你夸人太为难你了,以后你要奖励我,就抱我一下。我是不是不贪心。” 余昂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因为他发现,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他说什么,南絮都忽会忽略,想着怎么高兴怎么来。 自从Alx上次提了一嘴易寒羽复出,最近易寒羽那边的人就真找过来了。对方约见面那次,余昂确实很忙,既要顾全陆姳鸢那边又得打点南絮,还得跟有资源的大佬们偶尔攒个局什么的拓展下人脉,他敷衍应付着一直没跟人见面啊。 那边等了几天,实在是坐不住了,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余昂说什么也不好拒绝,想着一次性说清楚得了,恰好对方给了会所地址,就说约了喝酒,他就答应了。 临近内考,余昂已经在给南絮打点去面试选秀的事情,他忙完后直接从基地去了会所。 一进门,易寒羽坐在正中间,旁边还坐着好些圈内出名的不出名的,有些甚至余昂都叫不出名字。 易寒羽一瞧见余昂,直接起身迎接,其他人都很尊敬易寒羽,更知道余昂在圈内的名声,见着他把余昂来了,或多或少知道今天这局干嘛的,都跟着站起来,笑盈盈地同余昂打招呼。 余昂很不习惯这么多人盯着他看,像猴儿一样,但他不能说,易寒羽领着他坐下,又给他叫了酒。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13章 升温 喝酒容易误事儿,虽说也是应酬,他真怕自己喝多了乱答应,笑着推辞,“今天开了车。” 易寒羽虽然是前辈,年纪其实不大,现在也才四十四五,前些年身体不行,就半隐退了,前段时间有个大制作的本子找他,他也正好闲着没事儿,琢磨着复出再演演。 他说:“那哪成,专门叫你来喝酒的,放心有代驾。” 余昂心想这顿酒怕是躲不过了,他再推脱就显得矫情不识抬举,大家给满上酒,不知道谁起了个话题,场面一下就没那么尴尬了。 场子里这些人眼力劲儿个顶个的好,易寒羽请余昂来了,那余昂就是今天的主客,其他人都恭维着他一杯一杯没少敬酒,余昂留着心眼,没喝那么实在,好几次只抿了点。 最后大家喝的差不多了,易寒羽才喊余昂出门抽烟。 两人到了小露台,易寒羽半趴在栏杆上,往下能看到会所后的一片人工湖,灯光映照,波光粼粼。 余昂打了火,给易寒羽送过去,易寒羽转身杵着火苗点烟,他喜欢余昂身上这股劲儿,不高傲但也绝不放低姿态,让人觉着舒服踏实,“我托人找了你好几次,你真忙。” 余昂给自己点了烟,收起打火机,他说:“真没办法易哥,我三个月没开工,那事一堆儿,哪哪都得用我。” 易寒羽自然知道,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他开门见山道:“你呢,什么想法?” 余昂往前趴,也贴在栏杆上,深深吐了口烟,上“易哥,我交个底,我最近在带新人,恐怕腾不出时间来。” 易寒羽有些意外,“你来带我不比带新人强?” 余昂摇头,“新人哪能跟易哥比,你是什么身份啊,不管谁做经纪人那都舒坦,新人不一样,就跟刚学走路的小婴儿一样,啥都不懂,我得把着手一步一步教。” 他这话拒绝得委婉,又把易寒羽捧得很高,让他跟新人争就有点跌份了。 易寒羽晃了晃手里的烟,“你知道你来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咱俩一起复出,多轰动不是。” 如果没带南絮之前,他可能真想都不想就同意了,但是今日不同往时,他这人太轴了,他要的机会也要是自己挣来的,他低头笑了下,“易哥,咱俩现在搁网上那句叫什么来着,有缘无分?也不对,兴许是相遇不逢时?” 易寒羽清轻笑了一声,“都说余昂这人狡猾着,我看还真是。行了,你考虑好了?” 余昂放低姿态哄对方高兴,“我没得选啊,易哥。” 易寒羽越发欣赏余昂,又挺可惜不能跟他共事儿,余昂掐灭了烟,转头半开玩笑似的问易寒羽:“易哥,这事儿不影响我们交情吧?” 易寒羽吹走最后一口烟,“不影响。” 得了这句话,余昂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动了点,他被易寒羽拥着回包房,喝了几杯酒,其他人要换个地方玩,余昂还惦记着事儿,他直接找了代驾开回家。 上一次喝酒还是在邵澜家,当时还刚接手南絮,跟邵澜一边倒苦水一遍喝,没什么压力喝得浑身舒畅,就算贪杯也没觉着醉,今晚来的时候,他就背负着压力来的,他跟易寒羽打过照面,知道这人脾性,向来不太好说话,他一直绷着神经,还没在邵澜家喝的多,靠在车窗上,竟然有了几分醉意。 脑子里昏沉,代驾见他眯上眼,贴心地调了温度。 车走到半路,余昂的手机响了,他从口袋里摸出来,看到是朋友打来的,就接了起来。 “——喂!” 对面听见他懒懒的调子,唤了声:“昂哥,你在睡觉?” “没呢,喝了点酒在回家路上,怎么了?” “啊,你是不是跟他易寒羽一起喝酒啊?” 余昂没发觉什么不对,“嗯”了一声,开口嗓音有点沙,“你怎么知道?” 对方沉默了一下,“昂哥,你是不是打算去带易寒羽娿?都上热搜了,这么大事儿,你也不跟说声,不够意气啊。” 起先听得云山雾罩的,一听见热搜两个字,条件反射睁开眼睛,“上热搜?我跟易寒羽喝酒上热搜啊?” “不然呢,你到底啥情况啊,不带南絮了?” 对方喋喋不休地追问,余昂让对方等会就挂了电话,快速切小号上微博找热搜。 这一看不得了,也就眯了半个小时不到,“易寒羽经纪人余昂”这么个词条就出现在最新热搜里,幸好还不算靠前,不过也有不少粉丝看到了。 评论里讨论激烈,有人骂自然也有人捧,双方争得不可开交。 余昂在头上揉了捋了一把,找了号码拨过去,跟人交代了几句,几分钟后那条热搜就不见了。 来得快去的也快,余昂做这行久了,对处理这些事情门清,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他一贯强势,跟对方交涉的时候气势更足,不出一分钟对方就默默地删了爆料。 余昂全网搜了一下,确保差不到丁点消息了,这次松了口气,给朋友回了个电话。 等到四周静下来,车子缓缓行驶,他脱力地贴在椅子上,刚刚新闻爆料时,他脑子里滚过的竟然是怕南絮看到这条消息。 应该看不到吧,他这会儿应该还在练舞。 余昂这么想着,手却有自己的打算,点开南絮的微信拨了视频。 响了四五秒钟,视频被接通,在车上信号不好光线又暗,余昂头像显示黑乎乎一坨,南絮镜头先对着白墙,很快转过来对他那张脸。 他往前伸了脖子,不确定地唤了声,“哥?” “嗯。是我。” 南絮笑起来,露出小虎牙,“我知道是你。他在哪儿,没开灯么?” 余昂难得心情不错,打开顶灯,昏黄的一柱光线落在他面颊上,虽然不是黑乎乎但也够模糊,他说:“车上,开了灯光线不好。” 南絮举着手机盘腿坐下,脸上的汗顺着脖子滚进了衣领里,他用手刮了一下,然后低头拽起衣服擦脸,声音闷闷地透出来,“你关了灯吧,黑就黑点没事。” 余昂觉着南絮可真会安排,他没听南絮的话,歪着头盯着手机里的人,“还在舞蹈室?” 南絮有点兴奋说:“是啊,我跳舞越来越稳了,今天老师夸我来着,晚上形体老师也夸我来着。” 余昂听着南絮小嘴不停,浅浅地笑了一下,“除了练舞没干别的?” 南絮愣了一下,不太能理解:“哥说得别的是什么啊?” 余昂一想到那条新闻就心虚,南絮心眼小,给他看见了肯定有麻烦,他按着脖子晃了晃,“偷偷玩手机?” 南絮一下就笑了,“哥,我又不是小孩,手机什么时候不能玩啊,我一直练舞呢。” 他真怕余昂觉着他偷懒,认真地重复一遍,“我真没玩。要不你看监控检查吧,反正舞蹈室有监控。” 余昂被他认真的神情逗笑,他说:“用不着。” 南絮不知道余昂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叫他不高兴了,他想来想去说:“哥,要不以后我练舞的时候,拍视频给你。” 余昂没想到这小孩较真儿,他心里更虚,明明什么也没做感觉对不起他,他说:“真不用,我就随口一问,该休息就休息,该看手机就看手机,没规定不能看。” 南絮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挂了电话,余昂觉着今晚有点闹心,说不来为什么,刚刚那么一虚,出了点汗,酒劲儿也没之前那么大了,他抬手压在眼睛上,长舒了一口气。 手机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南絮发了微信过来,是一张截图。 余昂放大了才看清图的内容,顶端一行标题——屏幕使用时间 在一整天的时间段里,他对手机依赖程度不大,从下午八点到现在,手机屏幕使用时长很短,那短小的柱状几乎跟坐标轴平齐,可见真没看手机。 他这么一个小举动,倒是把余昂的心暖热了,他又补了一条文字过来,倒让余昂读出了那么点小心翼翼。 Charon:哥,我真没别的心思。 余昂回复了一个“棒”字,又加了一个拥抱的表情包。 作者有话要说: 絮絮:每天一个笑心思。 第14章 升温 虽然就一个字,南絮还是挺心满意足的,这正好说明他跟余昂的关系一点点变好,不再是疏于表面的客套,而是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亲密和默契。 就像有小秘密一样,令人新潮澎湃。 他正准备关手机,余昂破天荒的主动发消息,让他早点睡。 南絮抱着手机,心花怒放,心想余昂这也好过头了吧,怎么会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光想着不够,揉了揉发烫的耳朵,脖子,他想如果关系再亲密点,是不是可以随时找他要抱抱。 他真的很喜欢余昂的抱抱,温柔带着热度,还有一股属于他的味道,会让他上瘾的味道。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训练室的门被暴力推开,“哐”地一声撞墙上弹回去。 夜深人静,基地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突然闹出一阵动静,南絮吓得手机都差点扔了。 三四个人拥着一个高个儿走进来,那几个人特别豪横,抄着兜朝南絮走过来。 这几个人南絮认识,也是公司签的练习生,高个儿那个叫傅文,体育大学的学生,他舅舅是娱乐公司大亨,跟星耀吴总关系好,靠关系把他塞进来的,进来后仗着舅舅这层关系,在队里耀武扬威,拉帮结派,瞧不起人。 跟着他那几个,南絮叫不上名字,也关心他们叫什么,不招惹就是了。 南絮拄在地上站起来,换上一张冰冷的脸盯着他们,盯了几秒钟,也不说话,转身弯腰收拾自己的东西。 几个人把南絮围住,傅文挡在南絮跟前,他跟南絮差不多高,视线平齐,眼睛里勾着一丝讽笑,“我们要用这个房间。” 南絮眼睛都懒得抬,丝毫不怵他,南絮什么都没说,继续收拾。 傅文推着南絮肩膀,往后耸了一下,“聋了么?” 南絮往后退了一步,薄薄的眼皮抬起来,表情很凶,“我要是不让呢。” 南絮一向好说话,跟谁都客客气气的,傅文他们没见过他这副冷脸,也足足愣了几秒钟,傅文先嘲笑道,“不让也行,那你就教我们练习。” “不教。让开。” 傅文欠得慌,双手插兜,腰杆挺得直直的往南絮面前一怼,距离近的胸脯都快贴着胸脯了,男生做这样的举动,无非就是挑衅。 南絮对于傅文突然靠近,不适地皱了下眉头,他脾气也大,只不过傅文他们来势汹汹,至于目的,他早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要么,你现在滚出去,要么你教我们练习。” 南絮装作没听见似的,傅文沉默,南絮比他更沉默,比谁站得久,他最近形体课专练这个,站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完全吃得消。 气氛降至冰点,傅文突然“嗤”笑了一声,“有余昂给你当靠山了,说话做事都硬气了?” 南絮铁了心不搭理,视线垂在地板上,瞧不上任何人,他这样彻底激怒傅文,这个训练室除了他们也没外人,傅文挖苦道:“你还真当抱上余昂万事无忧了,他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带你,做梦。” 余昂这个名字让南絮有了点反应,他动了动眼皮,傅文说:“怎么,要瞪我?不服?” 南絮死死地盯他,没张嘴说话。 傅文还听怵他这眼神,直勾勾的藏着戾气,他知道乖孩子一般都不会发脾气,要真是动真格,怕他也招架不住。 但是,他看不惯南絮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入队以来,南絮自以为是签约艺人,不跟他们一起玩,躲起来偷偷练,就为了在小考的时候让导师夸两句,太虚伪了,傅文一方面讨厌这样的人,一方面又很嫉妒他。 凭什么都是新人,天分差不多,南絮没有任何人脉,他一进来就被各种有待照顾,且不说余昂的主动关照,就连平时做饭的阿姨,都会多夸他两句。 傅文最近生日,邀请大家一起出去玩,他看不惯南絮还是叫了他,南絮直接拒绝他,说什么晚上还要形体课就不去了。傅文真没求着他去,他们庆祝到很晚回来,带着几分朦胧醉意回来时看见南絮在训练室练舞。 傅文的恶意在一瞬间被拉满,不合群就是为了比大家优秀,傅文真是哪哪看他不顺眼。 南絮视线从傅文脸上挪开,轻蔑的笑了一声,然后弯腰拿起手机外套和水,他说:“让给你们。” 他这种轻飘飘的眼神,在傅文看来就是施舍同情和蔑视。 傅文抬手被他推回去,他脑子转的很快,几乎不用多想就猜到南絮对余昂的事情很敏感,也就在这时,傅文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打开慢吞吞从上往下扫,只几秒钟后他就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看了一眼南絮,收起了手机。 南絮因为僵持不下,而皱着眉头。 “易寒羽,你知道么?”傅文动了动嘴角,笑得几分狂妄,“余昂要去带他了,小可怜,你已经刚被抛弃了。” 南絮脱口反驳:“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啊。易寒羽今晚和余昂出去吃饭,你不知道吧。也是,这件事情上热搜又撤热搜了,你肯定不知道,呆子。” 南絮眉头蹙到一起,他在衡量傅文这话的真假,但是傅文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并不想装得。 傅文不等南絮想清楚,声音再次砸下来,“我知道你不信,别人给我发了截图。你要是想看,你求我。我给你。” 南絮说:“我不敢兴趣。” 他撞开他傅文肩膀往前走,下一秒,傅文带来几个人拽住他,南絮用力往后面用力一甩手,打到了别人的鼻子上。 那人嚎了一声捂住鼻子,喷的血从指缝里往外滴,滴滴答答地掉在地板上。 “草!”傅文大喊一声,揪着南絮往地上掼。 南絮抱着外套和手机,没有反抗,因为训练室每个角度都有探头,要是动手的话,今晚的事情会被拍的一清二楚,那他后半辈子也不用在娱乐圈混了。 傅文显然没想这么多,急于为兄弟报仇,按住南絮扬手就是一拳,南絮歪脸躲了一下,傅文第二拳头结结实实的砸在他的锁骨处,南絮疼得挣了一下。 疼归疼,南絮咬破口腔里的肉,哼都没哼一声,反而抬起眼皮冷静道,“我不是故意撞他的。” 傅文红着眼,一头扎进情绪里根本没法理智,他揪住南絮的衣领把人往上提,凶神恶煞道,“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惹到我了。” 他又一拳头砸下来,南絮的肩膀像是被撞碎了一般,一股钻心的疼顺着每一根神经传遍全身,他没做声,也就只抖了一下。 “草,还他妈硬气。” 南絮舌尖在口腔里转了一圈,尝到了带着铁锈味儿,嘴角扯出讥讽的笑,“你唱歌走调跳舞四肢不协调,你这样的人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傅文面色发狠,他揪着南絮又要砸,南絮他指了指肩膀,“快,把我打残废了,去求余昂看他会不会带你出道。”南絮的语气突然发狠,“不然,留我一口气,就没你什么事儿。” 第15章 升温 这话说的嚣张至极,几乎不给自己留退路,跟一向谨慎低调的南絮相差甚远。傅文被他的话彻底激红了眼,第三拳头要落下的时候,南絮抬手挡了,他盯着傅文,眼神跟火似的恨不得在傅文身上烧出个火窟窿,“余昂当真要去带易寒羽?” 他还是不肯相信,余昂既然要走,为什么当初同意带他?如果不走,没有这种假设了,他想到之前余昂突然打电话过来,恐怕就是来打听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吧。 南絮不敢细想,他感觉心口疼,不是被砸的,是被撕裂的疼,不致命,就是一阵阵锥心。很快那阵疼,顺着神经游走,涌到眼眶,激得眼睛微微泛红。 “不然呢?我舅舅给我放的话,那还有假。” 南絮睫毛飞快眨动几下,他的眼睛往上抬了一下,直勾勾的盯着某处。傅文以为来人了,回头看,顺着视线刚好看到背后那颗摄像头,低骂了一句“草。” 傅文沉着脸,勾住南絮脖子将人拽起来按在怀中,顺手接走他外套丢在那摊血迹上,用脚踩着乱擦,等到地上没那么脏了,他勾着南絮的肩膀把人往外带,假装闹着玩。 “今晚的事情,你敢对外说,我就敢弄你。”傅文手肘沉沉地压在南絮肩膀上,咬牙切齿道。 南絮摘掉他手,不带任何情绪说:“松开。我要上楼。” 傅文松了手,南絮当真没搭理他,绕过转角上楼,傅文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叫那个人去看看南絮会不会告状。 南絮浑身疼得厉害,脑子也不太清醒,傅文下手挺重的,那两拳头打在锁骨上,感觉骨头差点碎了。 比起身体疼,傅文说余昂要去带易寒羽那才真是一把刀直戳在他心口上,鲜血淋漓。 他比谁都清楚,余昂本意是不愿带他的,是他自己求上门,那天刚好下雨,多少有点强人所难,他之前无意间听Alx跟余昂提过易寒羽找他,他和易寒羽之间,余昂要选谁,用脚指头想也知道。 傅文的舅舅是传媒公司的老总,消息一般可靠,但南絮还是不想相信,他脑子很乱,靠在门上吐了口气,翻出手机找热搜。 南絮紧张过度手指就会小幅度抖动,他找了一圈也找到余昂和易寒羽的新闻,偷偷祈祷那是假的。 门敲响了,陌生的男声在门外喊他:“南絮?” 南絮一拳捶在门上,“滚!” 门外再无动静,南絮心里存着那么点侥幸,脱了T恤,去冲了个冷水澡,出来时身上也没那么疼了。 他在柜子里翻出膏药,往肩膀上被打出痕迹的地方一贴,爬上床裹着被坐着给余昂打电话。 他不想这么误会着,就算余昂真要走,跟他说清楚了,他也能勉强接受。 带着这点希望,他拨过去,那边提示通话中,他用手指揉了下眼尾,继续拨号,依旧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余昂这边,酒劲儿没全下去,刺得脑子嗡嗡地跳痛,Alx电话打来时,余昂刚冲完澡出来。 Alx语气有点幸灾乐祸,“跟易寒羽见面了?” 余昂靠在床头,捏了捏眉心,怎么这件事情谁都知道了。“见过了。” Alx说:“你什么打算?去帮他?” 余昂松开手瘫在床上,闭着眼睛说,“不去,我要不是看他约了我四五次,我真不想惹出这点事儿,你看我前脚刚走,后脚上热搜。麻烦。” “那说明余大经纪人牛逼啊。”Alx在那头笑,笑够了问:“你那小朋友不知道吧?” 余昂叹了口气说:“应该不知道。” “你没问?” “他晚上练舞,没空看手机,我让人把热搜都撤了,他也看不着。”不然这个消息挂着就挂着,对他也没什么坏处。 “哟,你倒还挺在乎你小朋友的嘛。” “滚蛋!” 两人调侃了两句,话题就转到了正事儿上,Alx说有个体验类综艺联系他,希望他能带个新人参加,新人吧Alx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南絮。 聊正事就容易忘形,温先生在电话那头催Alx睡觉,两人这才意识到夜深了,便匆忙挂了电话。 聊工作的事情余昂再困也容易亢奋,借着那么点酒劲儿,他枕在手臂上琢磨了到天擦亮才睡着。 第二天,余昂还在做梦,就被电话吵醒。 这些年工作的后遗症就是听见电话,第一时间清醒,生怕出点什么事情没来的及解决,之前还有段时间,因为突然来电没好事,闹得有点神经衰弱,听见手机响就怕。 怕归怕,人家打来了总得接。 “余哥,你快来基地一趟吧。”基地工作人员,是个小姑娘,说话时声音带着哭腔。 余昂足足愣了几秒钟才醒神,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说谁打架?” 小姑娘说:“南絮和傅文。不过我是看监控的,目前还没知道。你快来吧。” “我马上过来。”余昂捋了把脸,快速去了套衣服换上,纽扣都来不及扣,捞着车钥匙就出门了。 急匆匆地到了车库,一上车低头瞧见自己穿着家居拖鞋都气笑了,又折回去换鞋,等他到基地时,基地里安静的可怕。 他推开玻璃门往里走,前台小姑娘听见声音蹭地一下站起来,“余哥。” 余昂的脸色不太好,“怎么回事啊?” 小姑娘跟余昂交情不错,小声说,“余哥,你先过来看看监控吧。” 余昂绕到她伸手,半只手拄在柜台上,弯着腰看屏幕。 屏幕里南絮和傅文发生冲突看得一清二楚,傅文对南絮动手,最后两个人勾肩搭背离开,那场面说不出来的让人生气。 余昂闭着唇死盯着屏幕,“再放一遍。” 小姑娘把监控倒回去放了一遍,画面放到傅文第一拳砸下去后,余昂突然敲了一下键盘,画面停住,他看到南絮脸旁边的地上有一摊血。 因为被傅文挡了,他不确定那摊血是之前的鼻血还是被傅文打出来的,总之心里抖了一下。 他关掉屏幕,起身问小姑娘,“监控谁给你的啊?” 基地的监控应该在总控室,就连余昂都没资格调取,前台小姑娘就更没权利查看了。 小姑娘说是清洁阿姨在垃圾桶发现了带血的衣裳,在训练室地上也看到了血迹,她担心出事就给领导说了。 领导让小姑娘去总控室找人拷监控,小姑娘说:“我当时看到这个都吓坏了,我怕这件事情跟你影响太大,还没给领导看。” 余昂说请小姑娘喝奶茶,小姑娘红着脸说这都是小事儿,余昂说:“你把视频发我微信上。”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突然看到编编排了榜单,我真要好好做人。 这个文可能比较慢热,请担待。 第16章 升温 “好。”小姑娘弯腰发给余昂,问他:“哥,要跟领导问怎么说啊?” “我去说,你一个字也不用说。”他弯腰把监控拖进垃圾箱,在里面彻底删除,又转了两千块钱给小姑娘,“你帮哥一个忙,去把现金取出来,你留一半给清洁阿姨留一半。今天你们知道的,一个字儿也别往提。要是传出去了,那我就找你俩。可以吗?” 小姑娘胆小,立马说:“哥,钱不要。话我也不会乱说,清洁阿姨那边我去说。” 余昂说:“成,我能信任你吧?” 小姑娘郑重保证,“余哥,你放心。” 余昂点头,捏着手机快步上楼。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在基地打架这种事儿要是闹大了,公司可以直接开除的,更何况,今天要内考,紧接着要去面试选秀pd,他真给脸上留下点什么疤痕,那全完了。 余昂觉着自己已经够冷静了,从前台上楼这段时间,反复调整情绪,可真当站到南絮门口,怒火烧到了天灵盖。 他抬手砸得门“哐哐”作响。 很快南絮开了门,不过他情绪不高,始终垂着眼,尽管这样,余昂还是看到了他眼尾的红晕,南絮没跟余昂打招呼,转身往床边走。 本来憋了一肚子火,余昂看到南絮低落的样子,心就软了,到底是自己带的孩子,虽说脾气秉性没有完全摸透,但他知道这孩子平时跟小猫一样,顺着毛,绝对不会伸爪挠人,一定是被逼急了,受委屈了。 南絮给他拖了把椅子,“哥,你坐。” 余昂把他浑身上下看了个遍,没在身上发现明显的伤痕,心里也就没那么生气了,气过了理智了,他觉着自己不该冒然上来找他,万一让他看出点什么,影响今天的考核。 南絮重新坐回床上,脸色有点差,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还是偷偷哭过,看起来恹恹的,语气浅浅的,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现在起床么?下去吃个早餐。”余昂刚生完气,语气硬邦邦的。 南絮摇头,“我再睡会儿。行吗?” 余昂接手南絮以来,南絮很少赖床,每天都早起晚睡,像是用不完的精力,头一次听他说想再睡会儿,就觉着孩子是真困了累了,心疼又心软。 余昂站起来说:“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上来。你睡醒了吃。” 南絮比以往都要乖,他缩回被子里里,半张脸埋进去,背过身头偏向内侧,闷闷的声音透出来,“不用了。” 说完,他把被子往上一提,整个人都钻了进去,隆起一个小堆。 余昂看了会儿,走过去,单膝点在床上,伸手把被子往下扯了点,让他露出口鼻呼吸,南絮一扭动,手从他嘴唇上擦过,湿热的唇瓣在手背贴了几秒,余昂猛地回神挪开。 南絮先他一步提起被子盖住全脸,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再没发出动静。 余昂俯身隔着被子在他后背上抚了一把,“别捂着了,我先下去办点事。” 南絮的情绪比较外放,高兴和不高兴表现得很明显,像他今天这么不搭理人,倒还是第一次。一定是昨晚被欺负狠了,他不肯说憋在心里委屈的。 平白收了委屈,就得讨回来,余昂一贯护犊子。当初陆姳鸢刚入行,被一个女演员陷害,他愣是逼着女演员当众给陆姳鸢道歉来着,所以南絮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过这些,不能让南絮考前知道,不然那孩子心思多,又得乱想。 他在露台抽了支烟,这才踱到傅文门口,重重地敲门。 “谁啊?”傅文一脸起床气,拉开门表情都懵了,“余……余老师?” 余昂表情冷冷的,又剃了个寸头,一点青茬贴在头皮上,薄薄的眼皮抬起来看人时,目光凌厉,傅文被他看得抖了一下。 “聊聊?”余昂问他。 傅文反应过来,赶紧退了几步让余昂进屋。 “昨晚为什么动手?”他沉沉的声音砸了下来,谁都听得出,不高兴了。 傅文还假装没事人,“余老师,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昨晚你动手打了南絮,够不够明白?” “监控我考了一份,要不我现在发你舅舅?” 傅文闻言,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他很快反应过来,“南絮跟你告状了?” 他们这群人到底是年轻,在余昂面前就跟小朋友似的,但凡有点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问不出的话使诈就能让他不打自招,余昂好笑,“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么?” 傅文知道瞒不住了,破罐子破摔上道:“知道了又怎么样,看不惯教训他,怎么你要开除我啊?” 傅文舅舅跟星耀的吴总关系特别铁,这件事情真要追究起来,不看僧面看佛面,余昂也真不能把他怎么着,语气特别横,“你要发就发,赶紧的。” 余昂沉默了,在傅文看来他是在权衡利弊,傅文说,“余老师,你知道我舅舅这个人很记仇,得罪他,没什么好下场。” 余昂跟听了笑话似的,这么多年还没人跟他这么说话,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跟他谈下场,他掀起眼皮看他,“你打听过我跟你舅舅什么交情?你舅舅费心把你送到星耀,要是知道你在基地打架,该你考虑考虑下场。” “我本来不想直说,你舅那么大个公司,旗下艺人也不少吧,怎么就偏把你送来星耀?你别跟我说什么避嫌,说白了,你自己不承认也得承认,他是觉着你没本事,把你放自己公司丢人。” “你说我说得对么?” 余昂一番话,像是刀子专朝着傅文最软的地方戳。也不是余昂贬低他,傅文从进星耀那天,他就听见傅文舅舅跟老吴说差不多就行,没必要花心思栽培。 谁知道还真是个不成器的玩意儿,不光不成器,还没脑子。 傅文被他一番话也吓着了,他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什么舅舅送他来星耀,都是他让他妈去舅跟前求来的。他本来以为仗着这个身份可以耀武扬威,没想到余昂一针见血,不留余地的拆穿了。 他的气焰消了大半,语气依旧很硬,“你想怎样?” 余昂单手插兜,看起来有点盛气凌人,他说:“你知道怎么做。” 傅文龇目大吼,“不可能。” 余昂嘴角渗出很轻的笑,“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转了转手机,离开了房间,临出门时跟傅文说:“别再找南絮麻烦,我护犊子。” 余昂在基地食堂拿了豆浆和油条鸡蛋,拎着上楼。 南絮房门没锁,他轻轻一推就开了,南絮蜷在床上睡得很香,余昂轻手轻脚关上门,把早餐放桌上。 他走过去拍了拍南絮,“起床吃早餐。” 南絮在他进门时就醒了,他埋在被子里说:“不吃。” 余昂以为他还委屈呢,故意撒娇呢,笑着哄他:“吃吧吃吧。吃了待会儿考试。” “我不饿。”南絮往上提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柔软的发丝塌在枕头上,像个赖床撒娇的孩子。 余昂心特别软,他觉着小孩受了委屈那就哄,这点他特别有耐心。他扒开一点被子,往里扇凉风,“起吧起吧,裹这么紧不热啊。” 他刚把被子拽出来一点,南絮又拽了回去,半张脸跟着埋进去,头上闷出一层薄汗,余昂伸手抹了一把。 南絮猛地往里挪了点,侧过半个身子冷盯着余昂,声音很沙又冷,“你干嘛啊?” 余昂手上一顿,把人推了起来,“看你热不是。” “你别碰我。”南絮甩开余昂的手,垂着眼下床,抱了套衣服进了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 絮絮真委屈了。 不要代入现实呀,纯粹是为了剧情,啵~ 第17章 升温 余昂被他一句话定在原地,满脸尴尬。 过了会儿,南絮顶着毛巾出来,也不跟余昂说话,站在镜子前摆弄头发,收拾了精神了,又是个帅小伙。 南絮套了条黑色发带,找了件外套搭手上,拎着水杯打算离开。 余昂叫住他,视线朝桌子上斜了斜,“早餐,吃了吧小絮哥。” 南絮看都没看,没什么情绪的应了声“谢谢余哥”,然后面无表情地绕开余昂走了出去。 余昂“啧”了一声,他觉着这小孩绝对有事,还不是被人揍了那种,他烦恼地捋了把头,想着要不要去问问叛逆期小孩怎么带。 南絮这天拧着一股劲儿,第三次内考发挥得很好,得到了导师们的一致认可,余昂也很欣慰,为他这么多天的努力高兴,同时也很担心,因为南絮的情绪一直不高,导师夸他时,他只淡淡地笑了下。 要是换做以往,怕是早蹦到到他跟前来讨夸奖,或者要个抱抱。 今天却没有,他回到座位上,默默地卷好外套,抿了点水,始终没往余昂这边看。 余昂记得以前陆姳鸢不高兴了,失落的时候就喜欢喝奶茶,兴许甜的真的能调节情绪,余昂心想要不试试,他给大家都订了奶茶。 坐了会儿,南絮觉着今天格外闷热,坐着都出了一身汗,衣服黏在身上难受。 他拎着领口扇了扇,想到肩膀上还贴着膏药容易被人看见,放下领口,弓着身子退出考试室。 一出门,他长舒了一口气,门口虽然有凉风,还是热得慌,他站了会儿才绕到洗手间去捧凉水冲脸。 起身时脑子嗡了一下,顿时晕头转向,他撑在洗手台上,甩了甩头。 镜子里人都在晃,而且鼻子里呼出的气息跟着了火似的又烫又辣,低头时鼻子里流出两股血水,他摸了一手,吓得赶紧捧凉水冲,血像是墨水一样滴滴答答往下淌,他看着刺目的红色头更晕了。 想起小时候流鼻血时家里人会用凉水拍后颈,他仰起头,用手在后颈拍了拍,铁锈似的味道似乎进入了口腔。 “怎么就流鼻血了!”他扶着脖颈,抿着唇,缓了好一会儿,再睁开眼,眼前的画面恢复静止。 南絮等到不流鼻血了,拽着T恤俯下身靠近水龙头,想把衣服溅上一点血水搓干净。 余昂找来时,南絮胸口一块儿湿透了,脸上湿哒哒的趴在洗手台上,弓着背,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他快步走过去,把人搀住,掌心触碰到肌肤时,被滚烫的温度烫得缩了下手,下一秒,他直接把手覆在他额头上,眉心蹙了起来,“发烧了?” 南絮反手把他挡开,往后退了一小步,“我没事。” 余昂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南絮脾气有多犟,他把人抓了回来,又急又气,“什么没事,你自己烧不烧你不知道?” 视线下移,看清润湿的衣服上还有点没搓干净的暗红,余昂抬高声音问:“哪来的血啊?” 南絮再次挣扎推开他,恹恹地垂着眼说:“流鼻血了。” 他错开余昂的视线,“余哥,我真没事,你真用不着怕我不高兴。” 这话听着很刺耳,也很闹心,所以南絮明知道余昂担心什么,还故意跟他犟?余昂人了一早上的火气迎风而起。 “你从一早就跟冷着脸,我当你是受委屈了哄着你。还没红呢,就朝我甩脸子?”余昂眼神很凶,恨不得在南絮身上看出个洞来。 南絮愣了一下,眼睛里的光逐渐暗淡下去,他的声音也变得委屈,“在你心里,我想红是白日做梦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你都没对我抱希望是不是?” 他说完,感觉自己太特么矫情了,哽着脖子看向别处。 余昂将他的脸扭过来,直视着他发红的眼睛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南絮,你是艺人我是经纪人,能不能红或者能红多久只能靠你自己,你明白吗?” 南絮特别想甩给他一句“不明白”,但他在触碰到余昂压迫的目光时,喉结滚了滚,把话全咽了回去。 两人僵持了沉默片刻,余昂态度先软下来,“怎么突然发烧了?是不是昨晚受伤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南絮被他抓得不自在,缩了下手说:“没有。” 南絮觉着吵下去也没意义了,他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要去带易寒羽了?” 听见易寒羽这三个字,余昂瞳孔缩了一下,他终于弄清楚南絮挫败的症结所在,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有了一点线索,顺着往下细想,余昂才意识他们之间看似和平,其实如履薄冰,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让这段不稳固的关系,彻底闹僵。 他们之间没有信任可言。 他潜意识里不放心南絮能力,而南絮呢,一直谨小慎微,从不敢相信余昂真的愿意带他。 他们一次次试探,恰巧易寒羽成了导/火/索。 南絮以为戳中他痛处他才不说话,哂了一声:“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在易寒羽和我之间选了易寒羽?” “如果我要是你,我也会选易寒羽。聪明人都往高处走,谁愿意带新人啊。”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交给别人?” 余昂一直沉默,南絮料定余昂不想跟他说实话,他扒开余昂的手,起身往外走。 余昂把人再次拽了回来,掼在洗手台上,“如果你离了我就没办法正常往下走,那么你进娱乐圈本身就是个错误。” 余昂并不是故意要斥责他,他为了这么点小事就闹脾气,这样的性子在圈子里会被磨的,与其让外人去教,不如他自己来,恨他就恨他,以后他慢慢会懂的。 南絮怔忡地站着,脸上的表情一下被抽走,连他看向余昂的时候,眼神都有点受伤,他张了张嘴,声音很小很轻,他说:“所以,你要去带易寒羽吗?” 他不是非要固执什么,偏偏为什么余昂宁愿跟他发脾气,也不愿意告诉他真实想法,如果,余昂直接告诉他去带易寒羽,他不会抓着缠着余昂不放。 余昂并不懂南絮弯弯绕的心思,往前一步,握住他手肘,“先去医院,这件事情过后再说。” “为什么不现在说?”南絮往后退了一步,后腰抵在水池边,他能感觉到水浸湿了衣服,冰凉的贴在身上,“余老师,我说过我是因为你才来星耀的,你能带我一段,我已经很高兴了。” “以后没有你带,我也会走的很好。” 余昂皱着眉沉默,南絮心下一片苦涩,那股淡淡的铁锈味似乎涌到了嗓子眼,堵得心揪,他开始后悔是不是把气氛闹得太僵,小声说:“我自己会去医院的。” 南絮想离开,余昂堵住去路,他抬起视线审视余昂,他盯着余昂嘴唇开开合合,一阵热血涌上来,他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你上次说再努努力让我喜欢你,你是骗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暗恋就很难受了。 絮絮还小,哥哥长点心吧。 啵啵啵~解决信任问题,就能好好成长啦。 第18章 升温 不管之前如何虚张声势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余昂的这一句话就像是一记重拳垂在南絮最不堪一击的地方,他张着嘴,怔愣了几秒钟,飞快垂眼抿唇,嘴下咬出一片血色。 两人挤在狭小的卫生间,随时可能有选手过来,余昂并不觉着这是个谈话的地方,他拽住南絮手腕往身边带,“这里不方便说,你跟我来。” 南絮嘴上吵着不让他管,脚下还是不听使唤的跟他走,到了茶水间,余昂把南絮按在椅子上,自己拖了个凳子,在他面前坐下,望着他眼睛说:“这事儿我本来就想瞒着你。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也许看到了热搜,也许是别人告诉你的,总之都是假的。” “我瞒着你不是怕你知道我要去带易寒羽,相反,我没想过带他。之所以不让你知道,我是觉着你没必要让你知道不会发生的事情。”余昂不错眼地盯着南絮,兀自笑了,“谁知道你气性那么大。我从没说过去带易寒羽,见他实属无奈,我已经回绝他了,以后也不可能带他。” 他的声音很沉带有点成年男人的磁性,轻轻地在南絮神经上敲,他手搭上南絮的椅子,把这点信念一点点灌进南絮的脑子里。 南絮只用了几秒钟,便将他这番话消化,虽然可能没完全接受这个解释,但态度比之前软和了很多。 余昂成功拿准了哄人诀窍,伸手摸了摸他脖颈,“记住了吗?” “记住了。”不知道时不时生病的缘故,南絮往后缩了一下,声音轻得像小猫似的,眼里却藏着固执和不安,“那你以后会带别人吗?” 余昂落字有声,“不会。” 南絮满意地撇了下嘴,算是和解了。 以前余昂从不会跟自己带的艺人说这么多,哪怕后来陆姳鸢出事儿,他依旧觉着很多话没必要说,说穿了彼此难堪。 唯独南絮不一样,他身上那股劲儿逼着他去剖白,一点一点教他这个圈里的生存法则,他也说不清为什么,看见小孩不高兴了,他不是想着如何跟对方讲道理,而是如何把人哄好。 这点想法,确实是他之前不曾有过的,既然有了,他就不愿深究,就这么着吧,谁让他还是个小朋友呢。 “现在可以去看医生了?” 南絮的体温一直下不去,经历了流鼻血,脸耳朵脖颈凡是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呈现一种病态的红,他却摇头说:“不去,我有药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他怕余昂不信,又特别笃定地说:“真的,我就是太累了,以前也这样,睡一觉就没事了。” 余昂不信他,在他头上摸了一把体温,二话不说把人拎着去医院,一路上南絮都很抗拒,表现地焦躁,一个劲儿强调自己没事,就是太累了。 他越是这么说,余昂就越不信,他给队医打了个电话,直接把南絮拎回宿舍。 南絮强撑着体力上楼,一进宿舍门就撑不住了,软踏踏的像一团火贴在余昂身上,余昂把人放床上,他扯过被子盖上,退到床尾弯腰给他脱鞋,“你躺会儿,队医马上就到了。” 南絮平躺在枕头上,从他那个角度刚好看到余昂侧脸,他眼中一点点热起来,眼皮明明沉得撑不起来,他忍不住还想看一会儿。 不光看啊,他还想伸手抓抓他,都说生病的人有优待,不知道余昂愿不愿意施舍一点给他。 他这么想着,从被子里伸出手,虚虚地放在半空中,他在赌余昂能不能理解,然后握住他。余昂嘴里念叨着输液,见南絮手不老实的钻出来,一把握住,不算温柔地塞回被子里。 南絮撇了撇嘴,“哥,我不要输液。” “等会看医生怎么说,要是太严重了,肯定要输液。” 南絮跟小孩似的,揪着他衣角不放,激动地抬起上半身,“哥,我不输液。” 余昂没想到小孩这么恐惧输液,将人按回床上,摸了摸他额头,低声安慰,“好,不输。” 南絮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然后安心闭上了眼睛。 队医来的时候,南絮已经睡过去了,就那么一眨眼功夫,刚开始喊热,非要把掖好的被子推开,余昂按住被子,调低了空调温度。 冷风刚把房间吹凉快,南絮迷迷糊糊地喊冷,浑身冒汗打冷颤,余昂还以为是温度调低了,赶紧把空调关了也不顶用,南絮抖得不像话,牙齿磕着牙齿发出喀哒的响声。 余昂吓坏了,他摸了一把额头,体温滚烫,他真怕南絮睡着烧糊涂了,弯腰拍了拍南絮脸,“南絮,醒醒?” 南絮虽然很冷,但是意识没糊涂,他拽着被子往里缩,声音闷闷的透出来,上下牙磕着,“我、好冷。” 关了空调,余昂拉开窗热气涌了进来,他觉着有点热了,南絮还喊着冷,余昂想到小时候发烧生病,他哥给他盖好几床被,捂一捂就发了汗就好了,虽说现在不敢这么做,他也不忍心真让南絮冷到发抖。 他在柜子里翻出一床被,给南絮盖上,南絮哆哆嗦嗦地攥着他手说谢谢他,余昂垂眼看了一眼,余昂手腕贴着南絮虎口的那片肌肤都被攥红了,他垂眸看了一眼,攥着就钻着吧。 小孩生病了总得抓着点依靠,在这个房间里,他就是南絮的依靠,这么想小朋友还挺可怜的。 他抽了纸给南絮擦汗,一点一点从额头到脖子,精细得擦着。还得把着点被,生怕他捂太严实憋着了,短短十来分钟,也折腾出一身汗。 队医来的时候,跟余昂打招呼,“余老师好,南絮怎么了?” 队医平时都住在基地,队员们有个三病两痛都找他,不凑巧地是刚好她今天去外面医院培训,接到余昂电话时,假都没来得及请就往基地跑。 余昂给队医让了个位置,队医给南絮量了体温,掰开嘴唇用压舌板压着舌头看了看喉咙,又摸了摸扁桃体,断定就是普通发烧。 只不过,余昂在帮队医量体温时,看到了他肩膀上贴着的膏药,余昂刚打算伸手,就被南絮挡了,他动了动嘴,“哥,我不用输液吧?” 队医笑着说:“你这体温太高了,我听你嗓子应该也发炎了,还是输液比较快。” 南絮一听说要输液,拥被坐起来,急得眼睛都红了,他攥着余昂的手说:“哥,我不要。” 余昂拨了拨他额前汗湿的头发,柔声哄着:“你情况太严重了,输液好得快。” 一向听话的乖巧的南絮,说什么也不输液,他脆弱的样子总让余昂心软,余昂叹了口气,跟队医打商量,“要不,吃药吧。慢点就慢点,只要能先降温。” 队医是个温和的女医生,她说笑了笑,“也行,今晚先吃药,要是退不下来再输液,到时候就得听我的。” 余昂说:“那必须。” 队医说:“今晚容易反复,麻烦你多照看着点。” 队医先开了退烧药,余昂抱着南絮让他吞了药,南絮皱着眉,喊了声:“哥,头晕。” 他的嗓子带着病态的嘶哑,完全变了个音,很难听。 余昂兜他头晃了一下,垂眸看他,“是想躺着还是靠着?” “靠着。” 余昂半坐在床头,搂着南絮的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胸口,保持姿势过了很久,余昂的双腿都有点麻了。 南絮很轻地说:“哥,我想躺下。” 余昂解脱似的跳下床,拉开被子,把人放平。 南絮歪着头,眼睛因为发烧而泛红,眼角含着水光,他无力地动了动眼睛,“哥,我睡着了你会走吗?” 余昂拉了椅子在庄边坐下,支着手盯着他,眼睛里的南絮脸色苍白,虚弱,是个小病猫,他说:“你安心睡会儿吧。” 南絮的眼睛动了动,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孩,余昂把手伸过去让他攥着,手掌交握,他才觉着南絮太小了,手也小小一只,软软呼呼的,他下意识的捏了捏,“我不走,睡吧,乖。” 南絮再次攥着余昂的胳膊睡过去,他醒来时,余昂趴在床边睡着了,他们交握的手搁在被窝里,源源不断的热气从两人相贴的肌肤上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余昂:带娃好难。 如果出现多次更新提醒,那是我在捉虫,哈哈。 第19章 升温 南絮歪着头盯着余昂后脑勺看了半天,他想生了一场病,能换来余昂留在身边,也挺值的。 过了好久,他动了动两人交握的手,皱着眉不情愿地抽出手。 余昂倏地一下醒来,眼底带着没睡醒的困意,脸上也在床上压出了淡淡的红痕,不过本能的反应让他凑到南絮身边问南絮,“醒了吗?哪儿不舒服?” 南絮撑着床,抬起上半身有些窘迫解释,“我想上厕所。” “啊?”余昂反应过来,将人推起来,扶着下床送到厕所门口忍不住问了一嘴,“要不要我陪你啊?” “不、不用。”南絮不好意思地钻进了卫生间。 上了厕所,南絮的精神好了点,他靠在床头回了几条消息,余昂没收他手机,递了一杯温水给他。 南絮捧着水,往窗外看了一眼,天都黑透了,窗户上映出房间里的景象。夜很深了,南絮并不知道队医和余昂的谈话,转过头看向余昂,“哥,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余昂正在给他找药,停下动作看过来,笑了下,“赶我走啊,队医说了,今晚我得陪着你。” 南絮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转头又想房间的床虽然多,但是铺开的就一张,余昂留下怎么睡啊?他倒是很想跟余昂睡,恐怕余昂不同意。 也确实,余昂答应留下来,他想过要么跟南絮挤一挤,反正都是男人也不避讳这个,要么就是在空余的木板床上凑合一晚,艰难点,也没什么。 南絮眼睛湿漉漉的,一眨眼就透出一股可怜劲儿,他舔了舔干巴的嘴唇说:“那你晚上怎么睡啊?” 余昂觉着小朋友好玩,心思都写在脸上,自己都病透了,还惦记着他怎么睡,要不怎么说南絮固执呢。 他故意逗南絮说:“这不是有空床么,凑合一晚就行。” 南絮一听就急了,哼哧哼哧地说:“哥,没被子不能睡,要不,你晚上跟我凑合一下吧?” 看吧,小朋友就是有良心,余昂说:“啊,跟你凑合啊,你床太小了。” 南絮往里挪,都快贴墙上,一脸真挚地邀请他,“我往里靠,哥,你看我真不占地方。” 余昂笑了,他就稀罕南絮这个较真劲儿,特好玩。人还生着病,他怕逗过了,又说:“睡你的吧。我还能跟你抢地方不成?你别管我了。” 南絮神经都被吊了起来,余昂要真睡木板,他一宿都别睡了陪着他好了。他要打消余昂睡木板的念头,掀开被子要爬起来。 余昂按住他,“干什么去?” 南絮特别认真地说:“你睡我床我去睡木板床。反正我烧着呢,不冷。” 余昂盯着南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他把人按回去,“瞎折腾什么,我骗你的。到时候我就在你旁边凑合一晚。” “真的?”南絮眼睛乌亮乌亮地睁大。 余昂捏了下他的脸,把人推下去躺着,“你赶紧给我睡,要是明天烧退不下来,就去输液。” 一听说去输液,南絮老实地躺下,视线随着余昂转来转去,生怕他跑去睡木板床。 余昂也折腾出一身汗,他虽然没换洗的衣裳,但他忍不了睡觉前不洗澡,他拿了根新毛巾,就去冲了一下。 余昂出来时,南絮躺在床上,眼睛咕噜噜地转,他指着衣柜,“要不你穿我的衣服吧。” “不用。”余昂随便揉了把头发,拉开椅子坐下,单手回复消息。 过了会儿,他发现生病的小朋友不光没有睡意,还显得比较亢奋,一个劲儿想找他聊天,眼巴巴地问他:“哥,你什么时候睡啊?” 余昂收了手机,走到床头摁灭灯,笑声漾开,“现在就睡。” 屋子里骤然变黑,窗外的余光照进来,把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余昂拉上窗帘,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南絮听见一阵窸窣的声音,这个声音离他比较远,反正不在耳边。 他翻了个身,盯着声音的方向喊他:“哥,你睡下了?” 紧接着,他脚那边的空位塌陷,脚心触碰到冰凉带着水汽的肌肤,往后缩了一下,心跳如擂鼓般响起。 余昂声音穿透黑暗,“我躺下了。” 南絮往后缩了一截,膝盖曲了起来,尽量给余昂腾出一块地儿。余昂翻了个身,手伸进被子里不知道在摸什么。 南絮脚踝突然被握住,被拉过去抵在余昂的腿上,脚下一片热气,他没来得及往回缩,就听见余昂语气有点凶,他说:“缩那么远干什么,怕晚上踹我啊?” 南絮小声说:“不是。” “不是就别缩,不然我去睡木板床了。” 南絮不敢往后缩了,掌心贴在他腿上,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他还还是感觉有一团火从脚心往上烧,火势极大,他都快被烧着了,脚心手心脸颊耳朵,都烫得不像话。 余昂反倒没什么反应,他其实有点困了,贴在床上,抓着南絮的脚踝,就这么半靠着闭上眼。 半夜的时候,南絮摸起来上了趟厕所,他不敢叫余昂,自己打开灯时,看到余昂半个身子靠在墙上,一只腿曲着,一直腿抵在床沿的栏杆上,抱着手睡得有点憋屈。 南絮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轻手轻脚地抹去厕所,又回来,都没惊动余昂,他回来之后,坐到余昂身边看着他,眼神软成了一滩水。 他很想抱抱余昂,摸一摸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他像以前无数个日子一样偷偷看他,看得久了,他小声喊他。 余昂睡得比较沉,没反应。 南絮撑着床,小心倾身往前凑过去,秉着呼吸亲了下余昂的嘴角,他害怕吵醒余昂,飞快退开,按着鼓鼓跳动的心脏,极轻地呼了口气。 余昂没醒过来,那偷亲这件事情就是南絮一个人的秘密。 南絮抱着秘密在他身边窝下来,学着他的样子蜷起来,脸颊贴在他腿旁。余昂在南絮刚贴上他时就醒了,仰头望着窗帘缝隙,把绵重的呼吸调整到最轻。 南絮贴着余昂像小猫似的睡着了,余昂有点无奈,只能把人折腾到被子里去,自己溜了个边儿抱着双手背着南絮侧躺着。 第二天一早,余昂感觉身上压了一座山,压得呼吸粗重,一吸一吐格外费劲。一只手压在腰上,腿也被缠住动弹不得,毛茸茸的头压在心口上,余昂没想到南絮睡着这么不踏实,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一向神经衰弱的自己,被人缠住了手脚毫不自知。 他吐了口气,摸了摸南絮的额头,体温降下来了,他这才松了口气,仰面躺了几分钟,抬手摘掉缠在身上的手脚,然后掀开被子,侧着坐起来。 南絮睡得沉,脸上还带着病态的红,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被余昂摆弄了两下,小脸滑进被子里,只留下一双紧闭着的眼睛在外面。 他不知道嘟哝了什么,准确的攥住了余昂的手腕,手指无意识地在肌肤上勾了勾,像小猫挠人,不疼但是很痒。 余昂把手摘下来塞回被子里,南絮就彻底醒了,盯着余昂握手那处飞快的眨了下眼睛。 他眼睛里含着水汽,病了一整晚嗓子里像是被砂纸磨过一番,听起来粗糙又沙哑,“哥,你昨晚睡了么?” 余昂说:“你不知道啊,你快把我缠死了,睡觉一点都不老实。” 南絮有点不好意思地拱回被子里,揪着被角说:“我完全不知道。” 余昂起身摆手,把体温计递给南絮,“你量下,还烧没烧?” 南絮接了过去,按了下塞进被子里,歪过头视线追着余昂跑,外面天气不错,余昂推开窗户,让自然风吹进来,南絮的眸光就随他手起起伏伏,余昂完全没注意到,转了身打电话给队医。 余昂洗漱完,队医已经给南絮检查完了,烧退了还有点发炎,队医开了点消炎药让南絮按时吃,这两天也不能用嗓子,南絮刚开始还好,一听说不能用嗓子就着急了,“医生,我这周还得面试,能不能有什么药让嗓子快点好?” 队医看了一眼余昂,余昂开口说:“面试不还得有三四天,你按时吃药很快就好了。” 听余昂这么说,南絮虽然担心,也只好点头。 虽说南絮只是病了一下午,但是队里却发生了两件大事儿,南絮也是听队友来探病时说起的。 头一件事情比较轰动,昨天内考完,傅文考砸了,他当场宣布了退出星耀,就连导师都很震惊,有人说傅文私下炫耀过,有个什么新公司想挖他过去力捧,傅文是不是去了别的公司不得而知,南絮听见后,心里舒坦了不少。 相较于头一件事情,第二件就没那么轰动,顶多就是让人感慨,一向被老师瞧不上的训练生蒋博涵竟然逆风翻盘,拿了昨天的最好成绩,按照第三次内考成绩比重大的规则,蒋博涵成功挤进了二人名单,另外一位是一向稳定的周林。 南絮抿了抿嘴,只有他知道蒋博涵不是靠运气逆袭的,无数个挑灯练习的晚上,他的斜对面那间教室,那个身影遥遥的陪伴他,也与他暗自较劲。 南絮是为他高兴的。 余昂去公司开会,出来时遇到了到公司来签正式约的蒋博涵。蒋博涵见到余昂怪怪地打招呼,余昂跟他点头回应。 电梯还没到,蒋博涵站了会儿,他突然喊余昂,“余老师,南絮好点了吗?” 余昂说:“退烧了,应该没事了。” 突然的对话,突然的沉默,两个人都盯着电梯,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蒋博涵看似有点纠结,他说:“余老师,你劝劝南絮吧,别为了出道命都不要了。 第20章 升温 余昂看过来,他不太懂蒋博涵的意思,蒋博涵立马解释,“我不是嫉妒他努力啊,老师,就是他太拼了,最近晚上训练时候,我好几次碰见他中途去公共浴室冲凉水澡。” 余昂听得眉心一跳,鼓励他接着往下说。蒋博涵吐了口气,“我劝过他好几次,冲凉水澡是能提神,但身体扛不住的。” 余昂这才捕捉到有用的讯息,目光转向蒋博涵,就算没什么情绪的眼神也能让人感觉到压迫,他说:“他这次发烧也是冲凉水引起的?” 蒋博涵说:“也许是吧。” 余昂点头,“我会劝他的,谢谢你了。” 蒋博涵抿了抿嘴,脸上有着少年人的倔强和别扭,坦坦荡荡地说,“我只不过是想跟他光明正大的较量。” 余昂这一刻理解蒋博涵为什么纠结,明明不是朋友,因为都是努力的人所以才会心心相惜。 余昂没张嘴,电梯就到了。 蒋博涵往下,余昂往上,两条电梯错开奔向不同方向。 正常的例会,余昂听着老生常谈,开得不是很专心,因为他脑子里总在回想南絮冲凉水澡提神这件事情,他接手之前,知道南絮各方面不错,但也仅仅只停留在不错,姣好的身形和外貌,张扬的打扮,都让他能迅速走入粉丝的视野。 那时候,他确实不够坚信南絮是个好带的艺人,甚至想过,可能几个月过去,南絮这样的娇小孩受不了他管教,他整好去跟吴总换个人带。 慢慢接触下来,他看到了南絮的另一面,不光是容貌,而是他身上的劲儿和精神头,当初那点动摇的心思渐渐淡了,有时候,他把他当陆铭鸢那样惯着纵着,这些变化都是在他们一次次接触碰撞里悄无声息的改变。 要不是这次南絮跟他这么闹,他还真没意识到这些。 既然想到了这些,余昂也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他决定了要一直带着南絮,那么从现在开始,南絮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他会事无巨细,为他搭桥铺路。 开完会,吴总把余昂留了下来。 余昂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吴总沉默地捯饬他的茶,洗了煮了冲了泡了,每个环节格外细致,这在余昂看来格外磨人,他摸了摸头皮,发茬深了点,薄薄的一层有点扎手。 他还在想找时间去剃了,吴总斟茶递给他,余昂赶紧双手接了,茶汤金黄好看,透着悠悠的香气,不愧是好茶啊,余昂胡乱想。 吴总摆弄茶,声音难辨息怒,“你找傅文我听说了。” 余昂挑眉,心想傅文告状够快的,他抿了口茶,笑着说:“吴总心疼吗?” 吴总“嗤”了一声,“有什么可心疼的。”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不过他很少有跟老狐狸这么心平气和地喝茶聊天,气氛刚刚好,余昂也卸下防备,他放下茶杯,给吴总递了小铲子,“你生我气不?” 吴总抬眸瞥了他一眼,无奈地笑了声,语调平和舒缓,“我被你气得还少?” 余昂也是个会顺着台阶下的人,他声音含笑,“那不是吴总给惯得。” 吴总心情大好,哈哈地笑了几声,这才绕到傅文这件事情上,“别以为我不知道,给我告状的人多着,不过那个傅文也是个不老实的,既想在星耀又惦记着别的。”他意味深长给了个眼色,余昂顿时明白过来,其实吴总早不想让傅文留,碍于情面不好赶人走,这个时机刚好,替他成了事儿。 余昂拎起小壶添水,嘴角勾着淡笑打趣,“吴总啊,您啊放宽心,别事事亲力亲为,不打算给我们留点活儿啊。” 吴总心情好的时候很好说话,就像现在这样,笑完了说:“就数你会说话,南絮给我好好带着啊。” “那当然了。”余昂故意问,“那我这么办没问题吧?” 吴总摆了摆手,意思很明白了。 这不就是得了,吴总说没问题,余昂笑呵呵地多喝了一壶水,肚子都撑了这才满面春风从吴总办公室离开。 余昂从公司出来,邵澜约他喝酒,他惦记着南絮发烧那事儿,三两句就给推了。 到了基地,余昂绕着训练室找了一圈,确定南絮没偷偷练习这才松了口气,拎着半道上买的奶茶,直接上楼。 南絮正窝在床上看舞蹈视频,听见敲门声,几步从床上蹦了下去,打开门。 余昂把奶茶递给他,往下瞅到南絮光着脚,皱了下眉:“忘了自己发烧还没好啊。” 南絮跳着去找鞋,“我这不是听敲门很急嘛。” 就是借口多,余昂曲手敲了他额头,立在门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我怎么听说你训练的时候都冲凉水澡啊?” 南絮僵了一下,背对着余昂说:“谁胡说八道啊,没有的事。” 余昂问:“真没有?” 南絮挺直背,他说:“真没有,难道不成还有人偷看我洗澡?还是澡堂装监控了?” 这孩子就是鸭嘴死了嘴还硬,余昂有心教导他一下,便推上门,拉了椅子岔开腿坐着,双手搁在大腿上,“蒋博涵说的,他说他劝过你。” 南絮心虚地脸都红了,他说:“啊,他嘴好大啊。” 南絮知道瞒不下去了,大有破罐子破摔任凭余昂处置的架势,他也不辩解了,大方地说一句话:“哥,我错了。” 余昂最会心软,他甚至觉着南絮是这个世界上最会委屈的人,明明是他自己做的不该,被数落了,反倒先摆出一副可怜委屈样,叫人狠不下心批评他。 余昂说:“我还没说你什么。” 南絮惯会堵人嘴,“哥,我真知道错了。” 得了,人家都这么乖巧的认错了,他要再训斥就显得不近人情了,他说:“你这一口一个哥,我要真说你,还是我的错了。” 他按着南絮的脑袋晃了下,“得了,别拉着一张脸,选秀的时候颜值受损我找你啊。” 脸上的乌云散去,明媚的阳光冒出了头,南絮扬了扬眉梢,“谢谢哥。” 余昂被他一口一个哥叫的心都热了,他单手抄进裤兜里,站了会儿说:“以后选秀都是不同公司的人,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人,要是再有傅文这种事儿,你得给我说听到没?” “我知道了。”南絮说,“是不是哥找过傅文啊?” 余昂不想让他知道太多,“没有。” 他否认了,南絮也就没问了,余昂出去抽了根烟,回来时南絮爬回床上靠着,他跟余昂说:“哥,这两天不是休息么,我明天想回趟学校。” 余昂看他,“你身体好了啊?” 南絮拉着余昂手贴在额头上,弯了弯唇说:“不烧了,明天肯定就彻底好了。就是宿舍有同学过生日,他们知道我内考完了,喊我去吃饭。” “行。”余昂看了眼时间说:“早去早回,把药带上,别喝酒。” 得了批准的小朋友,捧着手机赶紧给同学回复消息,嘴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余昂见他这幅样子,“嗤”了一声,到底是小朋友,芝麻大点事儿都能高兴半天。 他走出基地时,太阳悬在天边,云霞烧成了橘红色,空气温热黏腻。 手机响了,邵澜打来的。 “今晚来我家?”邵澜直接下命令。 余昂搓了把手,“又喝酒啊?我上次喝了酒,头还疼呢。” “扯吧你,上次喝酒什么时候,个把月了吧。”邵澜无情揭穿他,“快点过来,给你介绍个人。” “谁啊?”余昂想不出来。 “你快点啊,人在我家,别下我面子。” “成吧。”余昂听这语气是推不掉了,直接往车边走,“我开不开车?” 邵澜说了句“随你”,那就开吧,总不能把车丢在基地。 余昂到的时候,是半个小时过后了,邵澜给他开门,辛辣香气都透出来了。 余昂一进门就看到了大餐桌,“嚯,打火锅啊。” 邵澜笑着摆弄桌上的菜,“那不然呢,就那一次陪你空着肚子喝,难受了我好几天,我可不敢那么喝了。” 余昂手搭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菜,“那不是兄弟我心情不好么。” 邵澜没说话,余昂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朝邵澜使了个眼色,“你说给我介绍人,人呢?” 邵澜视线朝厨房里斜了斜,“洗菜呢。” “女的啊?”余昂反应有些夸张。 第21章 升温 邵澜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抬眼看了眼厨房,里面的流水声没断,他这才凑近了点,压低了声儿:“你想什么呢。姜维,你知道吧。” 余昂当然听过姜维这名字,就是不熟,没怎么打过照面,而且对方很年轻,国内老牌导演姜怀文的儿子,一直在国外留学拍过几个不错的参赛作品,最近这两年才回过发展,不过他跟他老子不一样,一头扎进了小众电影。 姜维这人,身上看不到他老子的半点影子,给人更多的感觉就是特立独行、离经叛道。 余昂都不知道邵澜这种性格,怎么会跟姜维认识,不过人在这儿,余昂也不好多问,他搭着邵澜肩膀,低着头凑过去,“你打什么主意?” 邵澜眨眼笑了下,故意要卖关子。 余昂那点该死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悬着,那滋味儿百爪挠心,实在是不好受。 他一把勾住邵澜肩膀往下压,强迫他说清楚。 谁知道,姜维端着一盘刚洗净的白菜出来刚好看到余昂和邵澜不成体统的打闹。盘子和白菜湿淋淋的,姜维手盖在白菜上面,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上沾满了水,食指上造型夸张的戒指,反了下光,刚好照到余昂眼里。 余昂眨了下眼睛,迎上对方的视线,跟人点头打了招呼,他脑子里就一个想法,邵澜居然让姜维洗菜,挺牛逼啊。 姜维放下菜,抽纸慢条斯理地擦手,视线朝余昂看过来,“余老师,吃辣椒吗?” 余昂说:“不用麻烦,我自己来。”说完,他有感觉到这个气氛有点微妙,就姜维这种熟稔的态度也叫人瞎想。 邵澜取了酒回来,三个人坐下,姜维很热衷于下厨,先是洗菜接着捣鼓火锅汤,一脸享受。 余昂朝邵澜使了个颜色,邵澜这才笑着说:“姜维正在筹备一个剧,他想要找新人演员。” 后面的话不说余昂也明白了,他提了一晚上的心总算归位了,“挺好。什么类型啊?” 余昂有幸看过几个片段,他拍的故事立意很特别,偏现实能令人发醒的题材,这种文艺题材,大都是为了递过去参赛的。 提起作品,姜维眼睛里闪着光,他说:“群像纪录片,边缘少年逐梦。我想让他们这个群体受到关注。” 余昂觉着这种题材听起来就很虐,尤其是边缘少年这种题材,很能触动观众,他能懂姜维很想让边缘少年群体被关注的心情。 他也猜到了姜维想找南絮,脑子里印出南絮的脸,他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姜维说:“南絮,有几张照片眼神很打动我。” 被人夸奖,余昂竟然有点作为家长的自豪,又听姜维说:“是Alx给我推荐的,他夸了半个小时,说他就是个小狼崽,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余昂笑了下,“小姜导,你这夸得我都脸红了。” 过后,该喝酒喝酒,喝了酒话匣子都开了,姜维侃侃而谈,大聊他电影蓝图,最后他喝得有点蒙了,手搭在桌子上,额头抵在手臂上,他低声喃喃:“我去过贫民窟,看到孩子们渴望的眼神,我就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邵澜拍了拍姜维的肩膀就当无声安慰,又朝余昂看过去,“还行么?” “我去个厕所。”余昂起身有点晃,勉强可以摸进卫生间。 邵澜酒量大,醉得没那么厉害,他让助理给余昂叫了代驾,把人送回去。 余昂半道上还收到姜维的消息,他醉成那样还惦记着南絮,非要余昂答应带南絮去视镜,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总是他把南絮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好感如滔滔江水,这要给前辈们听见了,不得闹笑话。 过后,姜维又传来一条语音,不过说话的人是邵澜,他说姜维喝醉了让余昂别介意。 虽然是喝醉了,但姜维过于惦记南絮,让他隐隐觉着不舒服。 而这位让余昂不舒服的始作俑者全然不知,第二天一早便回学校。 他跟室友关系好,年纪又小,室友把他当崽子宠。 刚推开宿舍门,南絮就被宿舍老大勾着肩膀,压进宿舍。 他踉跄了一步,跌坐在提前为他准备好的“审判椅”上,其他三人望着他不怀好意的笑。 遮光窗帘拉得紧实,阳光一点也透不进来,加上桌上的台灯,还挺有“审判”氛围的。 时隔几个月,重新回到这种氛围,南絮有点兴奋。 老大一脚踩在椅子上,伏在他身前挤眉弄眼,“崽崽,你跟音乐学院那个妹妹怎么回事啊?” 南絮没听明白,“什么音乐学院妹妹?” “装。你跟哥哥们还装!”老二不满意了,扯开老大朝南絮挑眉,“人家听说你要回来过老三过生日,提前来贿赂我们来了。” 老二回头看老三,“是吧,老三?人家可想见崽崽了,说给你发微信也不回,哎哟,那可怜的委屈样,我心疼。” 南絮想不起小妹妹什么时候给他发过微信,可能还真发过,每天很多消息进来,不过他忙着训练没心思看,跟何况,他不喜欢女生。 但他没跟室友说,当着他们面出柜,还挺傻逼的。 三个人傻比似的绕着他转,转得他头有点晕,南絮拽住老大解释,“我真不知道,哥哥们放过我呗。” “放过也行,那你告诉哥哥们,你喜欢小妹妹那种吗?你不想要甜甜的恋爱?”老大双手一拍,冲他暗示。 南絮摇头否认。 “啊?”老大感叹天道不公,“小妹妹那么好看你都不喜欢,你喜欢啥样的?” 喜欢什么样的?南絮还真想过,但是所有的条件和点拼凑出来的人都是余昂,他喜欢余昂,南絮推辞不说,三人就认为他又是瞒着他们,极为不满地围着他继续转,南絮头都转大了,含糊道:“年纪大的。” 年纪大,成熟稳重刚好是余昂那样的,南絮默默地说。 老三这个憨憨,半天憋不出一句好话,这会儿倒是开窍了,嚷了一声,“富婆啊?” 老二兜着老三的头晃了下,手顺着后脑勺滑下来捏下他耳垂,脸上挂着笑,“老三最聪明。”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搓得,耳朵红的快滴血,老三扯了扯另一只耳朵,看着南絮说:“那你怎么办?音乐学院的小姐姐要跟我们一起吃饭,我都同意了。” 南絮无语,“她给你们什么好处了?” 没人肯说,南絮看老大,老大特没骨气说:“她帮我要了音乐学院学姐的微信。” 拿人手短,南絮又看向老二和老三,老三赶紧说:“崽崽别看我,我不喜欢音乐学院的。” 老二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老三,勾着笑说,“我也不喜欢。” 结束了审判,他们几个人知道南絮跟小妹妹没戏了,也就不掺和,不过小妹妹坚持要见南絮。 南絮真不想见,他不擅长应对女生,更何况他马上要参加节目,不适合和她们走得近。 小妹妹再次打来时,他们几个人正挤在一起看视频。 老大看了一眼,冲众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接起了电话,半分钟不到就挂了电话,他看了大家一眼说:“小妹妹到楼下了。” 第22章 升温 南絮觉着人家既然来了,总不能让她干等着,催着兄弟几个先下去再说,人多也不至于尴尬。 老大勾着南絮肩膀说:“大哥,错了。” 南絮叮嘱他们:“待会儿谁也别开玩笑。” 兄弟几个顿时对他言听计从。 楼下,小姑娘撑着一把遮阳伞站在树荫下,不错眼地望着宿舍大门,见南絮如愿出现在视野中,漆黑大眼亮了起来。 南絮放缓脚步,老大先跑过去跟人打招呼,女生视线黏在南絮身上,冲他挥手,“南絮你好,我是苏星。” 南絮点头回应,他一直跟老二老三并排走,女孩好几次想跟他单独说话,都被他巧妙避开。 “好饿啊。”老大没话找话,“苏星,你饿了吗?” 女孩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因为太阳杜毒辣,导致脸上绯红一片,她抬手压了下头发说:“不太饿。” 旋即,她转头问南絮,“南絮,你饿吗?” 饶是没吃早餐肚子咕咕叫的南絮,愣是绷着脸,极不情愿地吐了两个字,“不饿。” 苏星感觉到南絮不太喜欢她,便没之前那么活跃,静静地听着他们聊天。 没了苏星参与,他们几个男生相处融洽了很多,南絮偶尔会跟他们插科打诨,偶尔就算说了点不该说的,大家干个杯笑一笑就过去了。 老大一直照顾苏星,苏星一直道谢,碗里的饭菜没怎么动,视线一直偷瞄南絮,但南絮并没有分给她半分关注,苏星有些沮丧地戳了戳米饭。 她也知道,南絮马上要参加综艺选秀,他是不能在这种时间闹绯闻,就算是这样的一遍遍劝解自己,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南絮,越渴望就越想靠近。 南絮喝了杯茶,仰靠在椅子上低头打字,他视线垂在手机上,不知道给谁发消息,嘴角含笑,满目春情。 苏星看到他这副表情,心里怄火,几乎感觉不妙。 她放下筷子,望向南絮,几乎脱口问道:“南絮,待会儿去看电影吗?” 南絮发消息发得欢快,不知道苏星是不是跟大家都说了,转过脸去看其他人,其他人一脸莫名,他顿时明白过来,对苏星客气道:“不去了,我晚点还得回公司。” 苏星委屈着脸,在桌子下握紧双手,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执着:“就两个小时,也没空吗?” 南絮跟苏星并不熟,更不知道她的性格,碍于女孩颜面的问题,他礼貌道:“就算两个小时,也没空。” 苏星眼底涌起湿意,是真的受伤了,她垂头吸了下鼻子说:“好吧。” 老大见状不对,赶紧打圆场,“那个苏星,他们不去,我陪你去。” 苏星抬起来,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南絮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继续低头打字。 Charon:哥,我今天做了件特别棒的事情。 余昂回了个问号。 南絮按捺不住心情,他又啪啪敲字。 Charon:不能说,但是你可以夸我。 他加快脚步往宿舍走,过了好一会儿余昂才回复过来,看的出他在南絮冲他索要夸奖时,表现得还很生疏。 余昂回复:棒!超棒! 南絮不管,这几个字,像是烙进心里一样温暖。 余昂推门进去时,南絮手肘撑在桌面上,专注看手机,都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直到有个高大的影子朝他压下来,挡住他的光,他这才抬起视线往上看,看到余昂时,脑子都没转股来。 他过了几秒站起来,“哥。” 其他几个人都朝余昂看过来,“他是你哥?我怎么没听你说你有哥。” 苏星是认识余昂的,对他会出现在这里颇为诧异。 余昂走到南絮旁边的空位坐下,他视线在女孩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笑着跟几人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南絮经纪人。” “崽崽,牛逼啊。” 余昂对称呼很好奇,似乎从舌尖上勾出两个音调,“崽……崽?” 南絮面上一热,他手搭在脖子上,极不自然地避开余昂的目光,“他们喊着玩的。” 老大热切地站起来说:“经纪人哥哥,崽崽在我们宿舍年纪最小,所以我们都这么喊他。” 余昂点头,跟南絮对视的时候挑了下眉。 南絮不好意思了,他赶紧坐下,招呼服务员再上热茶和杯子,安排妥帖了,他才跟室友说:“你们跟我叫哥吧。” 室友们嘴甜一口一个哥叫的比南絮还乖,哄得余昂跟着笑。南絮给余昂倒上水,这才低声问他:“哥,你怎么在这儿?” 余昂说:“你不发朋友圈了么,我刚好在附近谈事儿。” “哦。”南絮点头,他看了一眼满桌狼藉,感到丢人,小声跟余昂说;“你吃了么,我们这儿没法吃了,我陪你去外面吃点?” 余昂说:“我吃过了。你们玩就行。” 他也是今天刚好忙完,想到南絮发烧刚好,他朋友发了酒的照片,真怕他不知道吃药不能喝酒,像担心孩子一样放不下,等他反应过来时,车已经开过来了。 余昂到来,苏星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她默默地观察着南絮和余昂的一举一动,南絮对余昂那么亲昵毫无戒备,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室友们很有眼力见,对南絮说:“崽崽,你不是昨天发烧了么,赶紧回去吧,我们下次再聚。” 说话间,他们已经起身收拾好,南絮跟他们道别后,和余昂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苏星恋恋不舍跟南絮告别,临走前她放低了声音问南絮,“我可以给你发微信吗?” 声音不大,南絮和他旁边的余昂都听见了,余昂用余光瞥了一眼没当回事,南絮说:“我训练太忙,没时间回复。” 苏星没再坚持,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笃定道:“我可以等你。” 上了车,南絮的微信一直响。 当着面不敢瞎说,这会儿在群里聊疯了,男生开起玩笑来没个深浅,絮絮看到他们发的都有点不好意思。 他退出群聊,室友发了一条私聊过来,南絮本来是想转成文字,手一滑点成了播放。 老大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崽崽,刚刚那个人就是你喜欢的学长吧?真特么帅啊!” 南絮心口一紧,手忙脚乱地关掉手机,心虚地埋头听心脏狂跳。 他不确定余昂听到什么反应,总之他亲手把藏了很久的小秘密,公之于众了,太死亡了。 余昂视线从眼尾瞥过去,挑了下眉,“你喜欢的学长?说我啊?” 南絮狠狠地比了下眼睛,攥着手机,一副赴死的样子,余昂见了好笑,他说:“你这表情,我看不是喜欢我,是很讨厌我吧?” 余南转头张了张嘴,无声的闭上,他过了会儿,挺无力地说:“不是啊,我是……是喜欢你。” 他鼓足勇气道:“就是特别仰慕你,把你当榜样那种喜欢,你就是我奋斗目标。” “就你会说,学我有什么好?”余昂笑意更深,还带着揶揄,“学我当经纪人啊。” “不是。”南絮很无奈,他不是这个意思,余昂总是曲解他。 “除了这个,没有点别的?”余昂说话不过心,没意识到不合适,不正经道,“那还是没把我当哥哥啊?” 南絮这次反应快,巴巴地喊了他一声“哥”,这一下余昂也没办法继续开玩笑了,乐呵地应了声。 换做旁人不知道这俩人搞什么,就他们俩心照不宣地笑。 两人同时沉默,南絮低头发消息,余昂瞥见他屏幕上的女生头像,顿时想到苏星,以此联想到南絮的感情生活。 本来不该过问,但陆姳鸢的事情让他后怕,更何况,南絮马上要参加选秀,任何一个新闻都可能让他遭受非议。 余昂心里建设半天,见南絮放下手机,假装随意聊天,“刚那个女孩是你朋友?” “不是,老大他们弄过来的。”南絮如实相告,“听他们说喜欢我。” 余昂心里头沉了沉,张嘴时发现嗓子也发闷,只要一想到南絮恋爱心里堵得慌。 “你呢,你什么想法啊?最近想恋爱吗?你跟哥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醋了,长点心吧。 第23章 沸点 余昂担心谈话影响开车,直接就近停在路边。 南絮久久无法回神,脑子被余昂这句话搅得很乱,心脏怦怦乱跳,他甚至不敢去看余昂的脸。 余昂以为南絮难为情,又说:“你别不好意思。有恋爱的想法很正常,只不过你在选秀期间,克制一下比较好。” 南絮紧抿嘴唇,余昂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继续说:“不是限制你谈恋爱。” 南絮似乎陷入了某种状态,对余昂的话毫无反应,余昂轻微皱眉,在他看来,南絮这种状态很危险。 还是给南絮一点时间吧,毕竟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感情刚萌芽就被他一顿打击,换谁都要时间去消化。 余昂重新启动车子,南絮忽然抓住他手,抬起眼说:“哥,你先别开车。” “好。”余昂熄了火,靠在座椅上等南絮组织语言。 南絮鼓起勇气,抬起视线看向余昂,“哥,你呢?你会恋爱么?” 余昂皱了下眉,他抬手敲南絮额头,“现在是说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南絮抓住他手腕,狠狠地攥住,他说:“有关系。” 余昂抬了下眉毛,想问他怎么就有关系了。 还没张嘴呢,南絮就倾身扑上来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脖子蹭了下,柔软湿润的触感一碰即离,余昂有点恍惚是不是被南絮亲了。 南絮贴在他耳下急切道:“哥,我不想跟其他人恋爱。我从没想过,喜欢别人。” 这小孩怎么还撒娇,余昂搂着他背拍了下,“不喜欢就不喜欢呗。你先起来。” 南絮不肯,他抱得更紧,生怕余昂推开他,呼出的热气全堆在余昂脖子上,余昂抻了下脖子,就听见南絮说:“哥,从头到尾我只喜欢你。” “就只喜欢你,不喜欢别人。” 余昂心特大,他根本没听出南絮话里的情绪,笑着拍背道:“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不是早说过么。” 南絮急了,挣开余昂的怀抱,捧着余昂的脸颊,凑上去吻住他唇。 余昂脑子嗡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他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无奈眼睛里塞满了南絮的脸。 几秒后,余昂回神,粗暴地推开南絮,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知道在做什么吗?” 南絮地动了动眼睛,“我知道。哥,我喜欢的只有你,你不用担心我跟其他人恋爱。” “胡闹。”余昂大声呵斥一声,自认为语气太重了,又说:“我又不是女人,你喜欢我做什么。” 南絮急了,他说:“我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只喜欢你。哥,真的。” 余昂别过脸,不去看南絮,其实他心里也很乱,活了二十八年到头来被一个小十来岁的男生强吻了,这算什么事儿。 虽说他不反感男生和男生在一起,这也不能代表他能接受这样的感情。 余昂沉默了半晌,不知道怎么开口,南絮窝回座椅上,偏着头直勾勾地盯着余昂,目光将他一寸寸侵犯了个遍。 以前没表明心意,只敢偷偷看,现在说穿了更好,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心上人。 余昂扭头凶他,“别盯着我看。” 南絮撇嘴,“哥好看。” 余昂真想把他嘴巴缝起来。 余昂觉着车里面憋得慌,南絮的眼光太具有侵略性,他下车,点了支烟,靠在车门边低着头抽。 吸进去的烟,吐出来的全是烦恼。 这他妈都是什么破事儿啊,余昂咬着烟磨牙,偏偏南絮非比寻常,要是换做其他人,他大可不理了,拉黑了就行,可是他不能这么对南絮,他带的艺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烦! 余昂抽完一支,又抽出一根抵在上面借火,刚点燃就被南絮夺了过去。 余昂不耐烦看向南絮,“还我。” 南絮娴熟的夹着烟,指尖在烟嘴上搓了搓,上面还留有余昂咬过的湿痕,他挑衅似的看向余昂,然后把烟塞进嘴里,吸了一口。 余昂脸色骤变,他完全没想到南絮抽烟,更让他想不到的时候,南絮表现得完全像个老烟枪。 余昂这才意识到这个小崽子瞒了他多少,或许从一开始乖巧的面皮就是装出来的,倔是真倔但是乖肯定不乖,难怪Alx笑话他是个狼崽子。 南絮把抽了一口的烟递回余昂,余昂垂眼看了一眼,没打算接,转身上了车。 他这么做就是在无声抗议,虽然幼稚,但未必没用。 南絮立在原地愣了几秒,吸了口烟包在嘴里,将烟踩灭然后坐回副驾驶。 余昂一言不发,扣上安全带,准备启动车子。 南絮瞥了他一眼,拉着安全带假装扣,下一秒,勾住余昂的脖子贴上去,撬开他的齿关,将嘴里那口没吐的烟度进他嘴里。 动作粗鲁蛮横,被亲的人毫无防备,饶是余昂是个老烟枪,也没习惯被喂了一口烟,呛得嗓子发痒想咳,偏偏南絮舌头舔过他的上颚,在口腔里搅动掠夺,余昂越是抵抗,南絮越是霸道,最后他只能闭上眼睛,任由小崽子毫无章法的乱来。 被呛被吻,双重刺/激让余昂眼角挤出点生理泪水。 南絮舌尖尝到咸味,立马将他放开,收起浑身利刺,一脸歉意地看着余昂,“哥,我错了。” 余昂闭了闭眼睛,他之前就是被这句话给骗了。 “你怎么不装了?”余昂哑声发问。 南絮说:“装什么?” 余昂懒得说了,他抹了一把嘴角,敞开窗重重吐了口气,南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南絮兜着余昂下颌,将他的脸转过来,四目相对,余昂在他眼底看到了状似痴迷的东西,不由得心里发抖。 “玩够了吗?”余昂开口,“玩够了就回基地。别跟我犯浑。” “我没有玩,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你。你看不出来吗?”南絮极其败坏,又想凑过来亲他,余昂偏头躲开。 余昂觉着南絮现在很可笑,就像是得不到心爱的玩具,想要不择手段弄到手,这算是哪门子的喜欢,顶多就是几分钟热度而已。 更何况,他们一个即将成为偶像,一个经纪人,他愿意对他好,他也有职业操守。 “你是明星,我是经纪人。且不说你恋爱曝光后造成什么影响,就说我是个男人。你知道曝光会付出什么代价么。”余昂气得声音隐隐发颤。 南絮拧了下眉,他说:“我可以不做明星,我本来就是为你来的。” 余昂咽了下喉咙,握紧方向盘,才忍住没给南絮一拳头。 很快,南絮又问:“你是因为害怕曝光才不答应我?” “你可以不做明星,那我呢?”余昂低声责备,“我就要赔上前途跟你玩?” “你才几岁,你也没见过多少人。”余昂噼里啪啦劝南絮,等你多接触点人,你就不会这么觉着了。” “就算见了千人万人几亿人,我只要你。”南絮眼底炙热,有一团小火苗在燃烧。 余昂只觉着那团火,恨不得将他烧成灰烬。 余昂拂开南絮的手,拉过安全带扣上,“今天这件事情,我当你喝醉了胡闹。以后不许再提。” 南絮抓住他,满腔热烈的表白,“我没有喝酒。” 余昂冷着脸说:“我不管你今天做什么,你就是喝醉了。你要不想换人带你,就安分行为。” 南絮眼神瞬间暗淡下去,他说:“你答应过我,不会去带别人。” “我是不会去带别人,但如果你一直这样,我也不会带你。”余昂摆明立场。 南絮靠在座椅上,双眼无神的睁着,过了好半天,他才说:“哥,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不行。”南絮过于执着。 “没门。” “我不喜欢年纪小的,更不喜欢男人。”他的语气很重很沉,为得就是不给南絮留余地。 车厢里骤然安静,两人保持沉默,只剩下一点风声从窗户里刮进来,过了好久,南絮像是想通了,他说;“哥,你别讨厌我。我听话还不行么。” 余昂紧绷了一路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后知后觉发现出了一声热汗,他说:“你记住今天的话就行。” “那你还会对我好么?”南絮眼巴巴的望着他。 余昂不去看,怕自己心软,他说:“我是你经纪人。你说呢。” 经纪人是职业伙伴,仅此而已。 或许是被余昂一通威胁,南絮没那么激进,两人回到了最初的平衡状态。南絮低着头刷手机,不停地点点这个那个新闻,很快他“啊”了一声,转头看余昂,“哥,你上八卦新闻了。” “嗯?” “这次又说什么啊?”这一次却让他有点心揪,他害怕在路边那事儿被拍到。 幸好爆料人说在戏剧学院看到了余昂,以此猜测他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是不是打算回母校物色新人了打算东山再起,整篇报道阴阳怪气的。 评论也很精彩,又骂博主阴风阳气的,也有说嘲讽拉踩余昂的,余昂心态倒是好,他根本不管这些,反正隔着网,谁知道对方是鬼是人。 余昂让南絮别看了,两人谁也不提。 到了基地,余昂没送人上去,站在车旁点了根烟咬嘴里,风大,烟都吹到了眼睛里,熏得半眯起眼睛。 南絮快到基地大门了,突然掉头往回跑,余昂被他阵仗吓到了,冲他扬手,“落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终于gkd点了一下! 狼崽子来了。 第24章 沸点 南絮的头发被风撩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盛着光的眼睛,脸颊因为剧烈跑而微微泛红,他跑到余昂跟前,捉着他双臂哼哧换气。 余昂想伸手拍背,想到他在车上的那些话,生生忍不住了,垂着视线看他,“你说你落什么了,我给你送过去,至于跑成这样?” 南絮吐了口气,仰起头找余昂眼睛,捧捧住余昂的脸,亲在他嘴角。 余昂浑身一僵硬,忘了恼怒,下意识朝四周看有没有摄像头,他猛地推开南絮,厉声斥责,“你知道这什么地方,你忘了我在车上跟你说的话?” 南絮最擅长装无辜,他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余昂,余昂就舍不得说重话。 他撇嘴说:“之前不是说好了么,给奖励啊?” 余昂冷着脸,语气也没什么温度,跟他平常笑嘻嘻和气的样子判若两人,他说:“什么奖励?我不记得了。” 南絮往前一步,余昂就退后一步,南絮大言不惭道:“奖励小絮病好,顺便祈祷小絮面试成功,怎么样?” 余昂忍着没发脾气,不代表他不生气,他嗤了一声扔掉烟头,掉转头往车边走。 南絮赶紧跟上,余昂回头,指着他凶巴巴嚷道,“别跟着我。” 他的语气太凶太阴沉,只怕南絮靠过来他真会动手揍人。南絮真站在原地不动,眼巴巴地望着他上车离开。 他在想,是不是真把这件事情搞砸了。 余昂脑子很乱,从南絮莫名其妙告白强吻到这一刻,起先他觉着南絮顶觉着新鲜闹着玩,被毫无章法的啃了一通,他自己也有点飘落不到实处,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切感受到南絮身上藏匿的侵略性有多强。 他不畏惧人言,或者说不畏惧任何事情,他敢于大胆表达,更敢于逆向而行。 但这不是他强吻他的借口。 余昂抓紧方向盘,气得磨牙,车头一转,他直接开到Alx工作室楼下。 停了车,他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南絮一个吻乱了方寸,真他妈好笑。 他在方向盘上啪了会儿,手机滴滴响了两声,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南絮发来的消息。 余昂懊恼,怎么当初就没听Alx的话,还把他当个刚入行的小白兔惯着。 现在好了,惯出大毛病来了,比他以往带过的任何人都难对付。 烦得很! 他摸出烟盒,空盒一个,顿时更烦躁的不行。 余昂转了一圈,没进工作室,直接开车去了训练场,他以前跟Alx经常来这儿打拳。 或许只有这种暴力运动,才能纾解他内心的怒火。 他给Alx发了消息,手机扔柜子里,换上衣服,戴上护腕,低着头捆拳套。 教练见余昂来了,过来打招呼,“好久没来了?” 余昂情绪不高,脸色冷冷的,他说:“最近忙工作,没时间。” 教练什么都没说,帮他捆好拳套,笑着说:“心情不好啊,悠着点。” 余昂什么都没说,挥了两下拳头,走到一个沙包前开始热身,从打拳这一刻开始,他脑子里那些纷杂的情绪,随着拳头挥出去被打散,一拳一拳硬邦邦的砸在沙包上,余昂累的喘气,汗如雨下。 教练见他闷头打沙包,缠着护腕走过来,抬了抬下巴,“上去,我陪你练练。” 余昂摇头拒绝,胸腔剧烈起伏,喘着热气说:“不用了。我随便打打。” “行吧。”教练见劝不动,就走开了。 余昂抬手臂蹭了下额头的汗,继续投入下一轮疯狂抡拳,恨不得把全身力气都用上,沙包在架子上晃得嘎吱作响。 Alx来的时候,余昂累得精疲力竭了,单手撑在桌子上,低着头歇气。 “今天这么狠?”Alx递毛巾给他,余昂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拆掉拳套,护腕护手都没拆,湿淋淋的冒着热气,他把拳套夹在腋下,伸手接过毛巾,在脸上抹了一把。 “怎么才来?”余昂瞥了一样Alx,“要打一场吗?” Alx赶紧摆手,“别,放过我。我刚拍完,撂下相机就过来了,已经够意思了。” 余昂没说什么,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出来,脸上手臂上,还留有运动过后的红。 他随便捋了把头发,冲Alx说:“喝酒去。” Alx稀里糊涂地被拽到训练场,要被拽到酒吧,他还没整明白这么回事。 “你今天不对啊?”Alx偏着头,拖着手,好整以暇地打量余昂。 余昂点了啤酒,手肘横在桌子上,一手捏着杯子转着玩,盯着地上一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什么不对?”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瞥向Alx,举杯跟Alx放着未动的酒杯碰了下,他说:“谁还没点烦心事。” Alx有一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他说:“不是烦心事吧,是感情的事情吧?” 余昂眸光一顿,活生生将他出卖了,Alx顿时来了兴趣,嗤笑:“原来你也有动凡心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老铁树开不了花呢!说说啊,怎么回事。” 余昂推开他的手,他正烦着呢,什么感情不感情啊,要说是感情那也是南絮单方面的,他烦,是烦怎么正常接触,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说了Alx也不懂,余昂觉着Alx就一恋爱脑,哪儿有酸臭味往哪儿钻,他闷着喝了好几口。 Alx也不拿杯子,他摸出手机点了点,“你这么喝,待会儿喝醉了我不负责送你啊,我只能让南絮来接你。” “哐”地一声,余昂把杯子盖在桌面上,“有完没完?” Alx早习惯他狗脾气,凶着一张脸数落他:“你叫我出来,屁都不放一个,你才有完没完?” 余昂被Alx的眼神刺激到,他缓了几秒钟,“你怎么看南絮?” “你指的是哪方面?”Alx挑眉,”业务能力啊还是外表啊,还是他这个人啊?” 余昂有些头大,早后悔问这个问题了,沉默着不作回答。 Alx忍着他臭屁性格,就当他默认了所有问题,自顾自道:“南絮的业务能力肯定是没话说,盘靓条顺,唱跳俱佳。至于他这个人吗,我早说过一只狼。” 余昂晃着酒杯,状似随意地问:“你怎么看出来一头狼?” Alx沉默,故弄玄虚似的把时间拉长。 长到,余昂脑子里不断反复播放南絮在车上的那几句话。 “你还说不说啊。”余昂蹙着眉头,一脸不耐烦。 Alx故作老成,气声悠长道:“同类人的直觉。” 这下轮到余昂不说话了,他碰到Alx戏谑的视线,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明白过来,惊讶地抬高音调,“你早知道了?” Alx眨了眨眼睛,揣着明白装糊涂,“知道什么?” 操!余昂差点掉进Alx设置的圈套,他抹了把脸,没什么心思继续待下去了,“没什么。回去吧。” Alx漫不经心看了一眼酒杯,“还没喝呢。” 余昂手机无声亮了一下,几条微信跳出来。 他解开手机看到南絮头上小红点数量在变化,舌尖抵着口腔,像是在纠结到底点不点开看。 Alx要靠过来看谁发的,余昂一抬手就躲开了。 Alx嘲笑余昂小气,余昂没否认,背到一边看消息。 Charon:哥,你去喝酒了? Charon:我没跟踪你,你别多想,是Alx老师告诉我的。 Charon:哥,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Charon:求你回我。 余昂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又点进朋友圈翻看。 南絮在十分钟之前发过了一条朋友圈。 配图是一张很可怜的狗狗淋雨,配的文字是: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 Alx点过赞了,余昂索性退出来,回复他消息。 余昂:。 南絮跟守着手机似的,很快输入。 Charon:哥,你喝醉了吗?我去接你好不好? 余昂盯着这几个字,一股无名火瞬间腾起。 他低头飞快打字。 余昂:你是巴不得我喝醉是吗,又想对我做什么? 消息嗖地一下发出去,他捏了捏眉心,烦躁的不行。 不一会儿南絮回复过来。 Charon:哥,我真没那么想。 Charon:我不敢。 余昂嗤了一声,他不敢,他就算不敢做过的事情也不少。 Charon:我真的没那么想过,我就是担心你。怕你喝醉了,没办法回去。 余昂气头上,说话没分寸,过后才觉着不该这么说,但是迟了,超时了没法撤回。 算了,就这样吧。 余昂回复:我喝醉了会有人送,你只管顾好你的练习就行。 他打完最后一次,按了消息发出去,再也没有喝酒的兴致,握着手机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从灯光暗处走出来一个人影。 对方穿着黑衣裤,带着黑色的口罩和鸭舌帽,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亮晶晶,他快朝余昂走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狼化的小絮~ 感谢在2021-04-1816:47:44~2021-04-1920:33: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佞佞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沸点 看身形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余昂站在门口,跟没瞧见似的,四周望了望。 来人已经走到他跟前,雪亮的眼睛望着他,伸手去扶余昂,手还没碰到他胳膊,就被余昂躲开。 余昂阴沉着脸,捉着他手肘拉着往旁边小巷里走,南絮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进了只能容下两个人错身的巷子。 巷子潮湿阴暗常年被遮挡在高大的建筑立面见不到光,所以漂浮着一股霉味,加上开在酒吧周围,总有醉鬼不分场合防水,所以一股骚味若隐若现。 南絮带着口罩对气味没那么敏感,余昂一跨进来就后悔了,但想到外面人多眼杂,他强忍下反胃,把南絮掼在墙上,按着他肩膀训斥南絮,“你来做什么?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南絮垂眸看着余昂抓着他手肘,弯了弯眼睛,“我不放心你。没人看见我。” 这家酒吧还挺出名,很多明星喜欢过来玩,狗仔都蹲到了过好几次了,余昂四处瞥看,生怕有藏匿在暗处的摄像头。 南絮握住余昂的手腕,虎口压着他的腕子,视线直白粗鲁地盯着余昂,问他:“你为什么来酒吧?” 余昂最烦谁管着他,他压着怒气说:“我他妈爱来,南絮,你不用要用这种语气质问我。” 南絮虎口在余昂手腕上来回磨,交叠的肌肤泛起一阵热度,余昂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他往下压南絮的帽子,语气不耐道:“赶紧回去。” 南絮抬起视线,虽然被遮阳帽挡了,余昂也能感觉到视线火热,他往后一靠,睨着南絮,“你走不走?” “哥你不走,我也不走。”南絮靠回墙上,一条腿曲着,侧着脸盯着余昂,光是看着隐匿在暗处的下颌轮廓,就被迷得喉结滚动,视线灼灼,像一头眼里冒着绿光的小狼,贪婪的盯着猎物。 然而,余昂此时心情复杂,喝了点酒,那点醉意浮上来冲得头晕,又烦又躁,难受的很。 两人谁也不肯先走,继续耗着。余昂不疾不徐地摸出烟,抽了一根塞进嘴里,低头点燃抽了两口,不解烦,干脆咬在嘴里转了转。 都说烟解寂寞愁,余昂觉着那都是屁话,哄人的真不能信,真到了他这种快愁死的地步,抽烟也无济于事。 南絮不烦他,他就能天马行空的乱想,突然手机响了,把余昂吓了一哆嗦,烟灰抖在手背上,烫得他甩手在裤腿上蹭了下,这才掏出手机。 看到是陌生号码,他眯了眯眼睛,当了这么多年经纪人,条件反射性地警觉。 他把烟夹在手里,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静静听着那边动静。 很快听筒里传来一个年轻孩子的声音,对方似乎也在试探,“余老师?” 余昂觉着着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反正很熟悉,他说:“是我。请问你是?” 对方得到回复,声音里的防备顿时卸了下去,他说:“余老师,我是姜维,上次在邵澜哥家一起吃过饭。” 余昂也想起来了,那个喝醉了嚷嚷着欣赏南絮的小孩,他不知道姜维打来做什么,靠在墙上听他说。 姜维也不客套两句,直接砸来一句:“余老师,我能请你吃个饭么?” 余昂挑了下眉,他笑着说:“都有人谁啊?又打火锅啊?” 姜维也笑了下,他说:“不吃火锅了,余老师你想吃什么,我就单独请你一个。” “单独请我啊?”余昂更是参不透这什么意思。 姜维说,“余老师给个面子不?” 且不说姜维现在的身份,就算他没这番作为就靠着他老子的面,余昂也得去吃这顿饭,两人爽快定了时间和地点。 电话接完,一根烟也快燃到屁股了,他干脆拽下来扔地上踩灭,余光瞥见南絮直起身。 他也警惕直起身,提步往外走,被南絮从后拽住。南絮用了不小力气,把他按在墙壁上,跟自己四目相对。 短短一瞬间,南絮看到余昂眼底闪过的惊愕和愤怒,最后变成了冷冷的不耐烦。 他扑到余昂怀里,抱住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低声说:“谁跟你打电话啊?” 余昂抓着他双手把人往外推,奈何南絮紧贴着,他根本退不开,最后只能无奈道:“你先放开我。” 南絮松开力道,被猝不及防地推开,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余昂起身要走,南絮眼疾手快抓住他,只要堵着不让,余昂就没办法离开,余昂脸上的神色已经不太好了, 南絮下一秒抱住他脖子,将人推到墙壁上,视线在他唇上扫了一眼,快速拽下口罩吻了上去。 他吻得急切凶狠,不同于接吻纯粹就是咬,像一头急于吞吃猎物的小兽,舌尖扫过唇缝,手在余昂青茬上狠狠抓了一把。在预感到余昂即将推开他时,主动往后退,手指抚摸着余昂的下颌,言语里暗含几分警告,“哥,不许背着我见别人。” 余昂又气又恼怒,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忍无可忍,挥拳朝南絮锤过去,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南絮肚子上,只不过他挥拳是为了警告南絮,所有收了力道,不至于真伤着南絮。 南絮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吃了一拳,很快回过神,神色受伤地盯着余昂。 “哥,你真那么讨厌我吗?”南絮是真没想到余昂会揍他。 余昂避开他的视线,用没什么感情地语气说:“如果你不发疯,我不会讨厌你。” “不讨厌是不是就会喜欢我?”南絮执着追问,“你说过只要我努力一点,就会喜欢我。你骗我?” 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又还回来了,余昂感觉一阵头疼,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恨不得马上丢下这人,甩手不干了。 余昂沉默了几秒,避开他南絮的问题,厉声教训他:“选秀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别给我整些有的没的。” 南絮突然逼近,与余昂四目相对,他说:“哥,你这么在乎这个选秀,是不是想靠我打个翻身仗?” 余昂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到了这一刻既然被看穿,他坦荡承认:“是。” “我知道了。”很意外,南絮没有出言反驳他,他说:“我会让你如愿的。” 虽然南絮的行为太多疯狂,说这话时他的眼神笃定凶狠,充满了对成功的渴望和野心,这才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狼。 他需要这样的狼崽子领着他回到巅峰。 南絮忍不住牵起他手,视线垂落在磨红的关节上,“你下午去打拳,疼么?” 余昂忽然气结,抽回手,“你给了Alx多少好处,他这么卖力帮你?” “哥,我只是担心你。” 余昂觉着余昂太会伪装,说再多也没用,于是转身往回走,他喝了酒不能开车,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他踩到石子身子晃了一下,南絮一把扶住他,他用力抽手却没挣脱,两个男人拉拉扯扯,加上南絮包裹严实,本来就惹人注意,一时好几个人回头打量。 余昂把人拽上车,“嘭”地用力拍上车门。 南絮视线随着余昂转,余昂避免南絮胡来,他尽量降低两个人同处的几率,于是他走到副驾驶,拉开门坐上去。 有司机在场,就算南絮想疯也该会收敛点,余昂抱着双臂,咬着牙忍着怒气。 司机看了看两人,一个包裹严实,一个满脸戾气,估计不是什么好人,忙问:“两位去哪儿?” 南絮报了个地名,余昂猛地抬起头,对司机说:“不去,去星星产业园。” 谁不知道星星产业园里面的娱乐公司多如牛毛,明星演员就更多了。司机不免多看了两人一眼,笑着提醒说:“星星产业园,你们是演员啊?” 余昂冷着一张脸,舌头把口腔顶凸起来,他没控制好情绪,扭头跟司机对视了一眼,司机讪笑着说:“我不打听就是了。” 南絮倾身往前,扒拉着余昂的肩膀,他说:“我先送你回去。” 余昂感觉南絮像是贴在他耳边说话一样,整个人都很躁得慌,于是往前挪了点,大声说:“我一个大男人,送什么送,难道找不到家么。” 他的语气很冲,说的话也很重,说完再次后悔,紧抿着唇生闷气。 南絮丝毫不在乎他这种态度,他说:“不行,你喝了酒,我先送你回去。” 司机忍不住从内视镜打量南絮,他帽子下面藏不住的眼睛雪亮,而且一撮银色的头发露出来。 余昂嫌弃南絮话太多了,管太多了,让他有种被入侵的不适感,冷冷的说;“闭嘴。” 南絮终于安静下来,眼睛瞅着余昂的后脑勺,眼睛里流露出痴汉表情。 余昂有命令他:“坐回你位置上去。” 南絮知道余昂就是为了保护他,才不让他出声,可是他憋得难受,于是掏出手机给余昂发消息。 Charon:哥,你别生我气。我听你的话。 余昂稳坐在椅子上,听见手机,掏都没打算掏出来看。 他早就通过玻璃反光,看到了南絮的手机光,所以,他现在很不想搭理南絮。 也许,冷冷这小子,才会让他打消那些心思。 一直到家,余昂都没回复南絮,甚至在睡觉时,南絮发来的微信,余昂选择无视。 第二天要PD面试,余昂早早到了基地,他害怕跟南絮独处,就在一楼等他。 南絮一路上情绪不高,余昂担心他这状态影响面试,虽说只是走个过场,他也希望南絮能给导师们留下好的第一印象。 沉默了半路的南絮,终于抬头说:“哥,你真的不抱下我吗?” 余昂说:“我在开车。” 南絮扬了下眉毛,“那,到了地方你抱我一下。” 余昂当他自说自话,没回复。 面试的过程很顺利,南絮也并没有因为余昂吝啬一个拥抱而表现差,相反导师们很喜欢他。 面试完,下午余昂就收到了节目组传来的消息,经纪人决定参赛选手是否入住星星宿舍。 星星宿舍就节目组为参赛选手准备的集体宿舍,目的在培养选手的团队协作意识,也为了方便管理选手。 这种住宿一边都是封闭式的,比赛没结束,选手没特殊情况,无法离开宿舍。 余昂觉着这简直就是老天派人来拯救他了,他想也不想就给南絮报了入住宿舍,也许跟其他人一起生活几个月,他就不会有那种心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一架,谁赢了,就是老公。 节目组无原型,瞎写,涉及内容不多。 第26章 沸点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余昂基本上一手统筹艺人事物,话语权重,尤其是刚入行的艺人,只用乖乖听从安排就对了。 这次也不例外,尤其是这次还带了私心,给南絮报了住集体宿舍。 南絮知道这个消息是在当晚,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报名当天余昂受一个品牌方邀请参加酒会,躲开了南絮的纠缠。 酒会熟人有点多,除了部分名流,大部分明星,或多或少都有点幸灾乐祸看余昂笑话的心里,毕竟余昂当年带起来的人踩了她们好一大截,终于能爬上来透口气,自然不会再余昂有机会爬起来。 宴会上,好些人虚情假意过来聊天,实则打听余昂动态,当听说余昂亲力亲为当经纪人,对方脸上有所忌惮,再听说余昂带新人,对方嗤笑一声,脸上浮起点轻蔑的笑。 堂堂金牌经纪人就混成这样了么,跟刚入行的新人抢饭碗,实在是可笑。 余昂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他对所有人过来寒暄的人一笑置之。 邵澜端着酒杯过来,笑着跟他碰了下,“下个月,我姐结婚。,她让我叫你一起。” 余昂喝了点酒,不知道是不是酒熏得,眼神有点落寞,他摆头:“不了吧,不去了。” 邵澜拍他肩膀安慰道:“别啊,虽然你们感情没走到最后,你总不能这么小气,不去送她出嫁吧,好歹初恋呢。” 余昂低头笑了声,对这姐弟俩实属无奈,“好,我一定到成么。” “这就对了嘛。”邵澜抿了一口酒,举了一下杯。 “我姐说了,让你包个大红包。” 余昂笑着应了,他一定会给邵岑封个大红包,才不辜负那么多年的纠纠缠缠。 在余昂看来,邵岑执着的追了他这么些年,最终没走到一起,就是没缘分。 或许是得知邵岑要结婚了,余昂心情大好,多喝了几杯,酒会结束后,晕晕乎乎得叫了个代驾,一路睡到小区楼下。 代驾把车停到车库,提醒余昂别睡了该回家了,余昂让代驾走了,自己坐在座椅上扶着额头眯了会儿,这一眯,他恍惚回到了邵岑抓着他,把他堵在教学楼、图书馆大胆告白。 画面一转,南絮那张肆意张扬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银发下双眸锐利嚣张,哪里还有刚见时的半分乖巧。 南絮捧着他的脸说:“哥,我红了。” 余昂也跟着高兴,他终于把南絮捧到顶流的位置了,谁说他黔驴技穷,谁说他虎落平阳,他恨不得跟看笑话的人说一句:“操,老子想捧红谁就能捧红谁。” 梦很奇怪,他感觉有一双炙热的手滑过脸颊下颌,缓缓朝颈间摸过去。 过了会儿,他倏地睁开眼,不是错觉,确实是有一双手正在抚摸自己,手的主人郑义俯看自己的姿势,桎梏着自己。 “南絮。”余昂胸腔里的怒火被点燃,不自觉抬高音调。 南絮停下动作,低头视线垂落在余昂唇上,“我在。” 余昂喝醉了,身上的力道却没减,他一把掀开南絮。坐起身,警惕地与他对视。 “你来做什么?”余昂捏了捏眉心,喝醉了酒稀里糊涂睡了一觉,头好疼。 南絮起身退到车门外,“你喝成这样,我不来,你打算睡车库?” “哥,你难看到在车里窒息死亡的新闻么?你说不要我碰你,我不碰你,但是你看看你能让我安心么?” 南絮劈头盖脸一顿数落,让余昂顿时产生一种自己才是年纪小被需要的照顾的错觉,他抹了把脸,撑着车门出来,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南絮说什么也不会丢下余昂一个人回家,他搀住余昂,被推开又缠回来。 来来回回闹了三四下,余昂干脆不推了,任由南絮扶着他上楼。到了门口,余昂哄着余昂,“哥,还记得密码么?” 余昂还没糊涂,他不做声完全是不想给南絮机会,被南絮吼了一通早清醒了,他扶着南絮手肘,一把把人推开,冷着脸说:“转过去。” 南絮无辜看了他几秒钟,妥协地转过身,等到余昂输入密码。 “哥,你真没必要这么防着我。”南絮撇嘴,“我不会做害你的事情。” 余昂嗤了一声,“不防着你,不防着你,我他特么早被你啃得渣都不剩了。” 说完,他又觉着这话挺怪的。 “哥,我舍不得。” “滴”密码输入成功,房门打开,余昂二话没说,推门进去,即便身上的正装束缚得很难受,鉴于南絮还在自己家,他踢了鞋,晃晃悠悠走到沙发边倒下,用手搭在眼睛上,挡住视线。 只要不跟南絮说话,南絮肯定会识趣离开。 晚上喝得多了,胃里面翻江倒海,被南絮闹,头晕眼花。 南絮盯着余昂看了一会儿,转身进了厨房,烧了一壶烧热,然后又在柜子里翻找,他第一次进余昂家厨房,竟没在冰箱和柜子里找到能吃的东西。 他的厨房简直就是个样板间,锅碗瓢盆一应俱全,锅铲都还缠着包装袋,一看就是没用过。 余昂头一鼓一鼓的疼,他撑不起眼皮就干脆闭上,没了视觉,听觉就变得异常敏锐,尤其是在落针可闻的环境,他能听见南絮在厨房里倒腾烧水壶,紧接着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到他跟前停下。 “先喝点水,暖暖胃。”南絮把开水和矿泉水兑了一下,温度不烫不凉,喝下去对胃比较好。 余昂一动不动,仿若睡着了一般。 南絮放下水杯,又折回宿舍,这次是打起了电话,声音很小很轻,余昂没听清楚他说什么。 过了会儿,南絮回来拉开他的手,余昂一下惊醒,漆黑的眼睛瞪着南絮,目怒凶光,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南絮拿着热毛巾,颇为无奈,“哥,给你擦擦脸。” 余昂按着腹部压了压,哑着嗓子说:“不用了。你快回基地吧。”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赶我走。”南絮不顾余昂反感,拉起他的手精细地擦拭手指,表情专注执着,“哥,你就不能把我当个朋友么?” 余昂抽手没抽回来,手指被温热的毛巾包裹擦洗,一瞬间恍惚,抬起眼盯着南絮的侧脸,雪白的脖颈,眨了眨眼睛。 “你喜欢我。”余昂面无表情说:“你喜欢我,我们就没得朋友做。我是你经纪人,你是艺人。” 南絮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跟喝醉的人计较。 暗恋和明恋这件事情,都是自己的事情,余昂不答应,那他就再努努力,只要够主动,多刷存在感,就会有故事啊。 余昂扯开手按回腹部,脸上的痛楚一闪而过,紧紧地蹙起眉头。 他见着余昂一只手压在上腹,那个位置刚好是胃部,喝了酒难免会不舒服。 “柜子里下面有药。”余昂这次没有拒绝南絮,他从不会跟自己的身体作对。 南絮飞快跑过去取了胃药,然后重新换了杯温水让余昂吞下药,又用温毛巾给余昂洗脸,被余昂一把夺过去,在脸上揉了一把扔在茶几上。 不一会儿,门铃响了,南絮跑过去取了一份外卖。 “哥,我叫了白粥。你多少喝点。”南絮低头解塑料袋,“你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下次得准备点。” 余昂迟钝地转头看向他,南絮站在餐桌前,头顶的光照在头顶,将他银发上笼上一层柔和光晕。 南絮的侧脸很好看,鼻梁高挺,脸部线条流畅,标准的巴掌小脸,却也因为一头银发生出几分不合面向的叛逆。 余昂一时看痴了,眼前这个少年,不日将会走向荧幕,走上舞台,他有机会走向顶流么? 南絮转过头时,忽然跟余昂对上视线,他愣了几秒钟,大步走过来,勾住余昂的脖子,低头碰了碰嘴唇。 余昂迟钝地神经跳了跳,终于回神,他推开南絮说:“你还说你不会干什么。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南絮直接忽略他这个问题,拉着他说:“哥,过来喝粥。” 余昂僵持着没动,他仍在脚边的手机亮了一下,节目组的微信内容赫然显示在屏幕上。 “余老师,最后跟您确认一遍选手南絮入住集体宿舍,对吗?”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屏幕,余昂心想,正好南絮看见了,省得他苦口婆心劝了。 南絮盯着那行子,脸色逐渐难看,视线转向余昂,“哥。你要我住集体宿舍?” “嗯。已经跟节目组报上去了。”余昂说。 “我不同意。”南絮情绪激动地盯着余昂,“你报之前为什么不问我愿不愿意。” “不需要问。”余昂说:“我是经纪人,我有权利做任何决定。” 南絮笑了下,此刻他的目光充满了攻击性,如利刃一般闪着寒光,他说:“做任何决定?哥,你确定不是想躲开我?把我丢在节目组离你远远的?” 他缓慢靠近,似乎想从余昂的眼里找到一丝破绽。 余昂哑然,他是真这么想的,就算知道了,那又怎么样,睡觉南絮对他觊觎不良心思。 此时,他不想再找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安慰南絮,“是。” 他不知道南絮的新鲜期有多久,一个选秀期总购的吧。 南絮没想到余昂这么直白承认,一点遮掩都没有了,他在余昂狡辩蹲下,收敛身上的尖锐,在余昂脚边蹲下,仰头求他:“哥,我不想住宿舍。” 余昂抿着嘴沉默,以此回击南絮。 “我不是害怕住宿舍。”南絮小声说:“你知道节目组会炒cp,我不想跟任何人炒。” 余昂眸光动了下,他开口说:“一切听节目组安排。” 南絮眼里的光缓慢暗淡,眼神有些哀怨,“你想我跟别人组cp吗?” 余昂想了下,都是些小男生,每个经纪公司都管得严格,不过就是炒炒话题,不会动真格的。 如果假cp能让南絮忘了对他的心思,也不是不可以,他卑劣的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喉结滚了滚,就是无法说出那个字。 所以,他沉默了。 南絮抓着他追问,“哥,你也舍不得,是不是?” “我没有。” 余昂睨了一眼南絮,推开他起身,朝卧室走去。 在南絮追进来之前,进门落锁,他在屋内说:“你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黑暗中,他攥了攥拳头,强忍着没办法冲洗一身香水和酒的臭味,扒掉衣服,□□地上床。 拉过被子裹住脑袋,他的世界没有南絮,终于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余昂准时醒了,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他坐起来缓了会儿,就算昨晚闹得再臭,该面对还得面对,不能耽误正事儿。 拉开房门,客厅空荡荡的,他弄到地上的抱枕全都规矩的放在沙发上,餐桌上摆着一份凉透的白粥,看来南絮已经走了。 余昂去洗了个澡,在沙发缝隙找到了手机,还有一丝电支撑着。 他解锁,先回复节目组。 切出来看到好几条微信。 他点开南絮的,一个小时前发来的。 Charon:哥,我去宿舍了。你不用来送我,我跟节目组的车走。是我错了,不该让你为难。对不起。 虽说南絮主动去了宿舍,让他松了一大口气,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脏没来由的酸涩。 他看了眼时间,不管赶不赶得上,他经纪人都该到场,不然像个没人管的孩子。 准备起身换衣服去时,他无意间瞥见朋友发来的消息。 Xx:昂哥,傅文签了邵澜在的橙光娱乐,内部消息,他和南絮分到了一个宿舍。 余昂眼皮猛地跳了一阵儿,他还真非送南絮去宿舍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絮絮怕攻气十足的受了。 昂哥:我以为絮絮要攻我。 对啦,明天休息一天哈,我明天去拍婚纱照啦~ 第27章 摇摆 余昂赶到R.star基地的时候,南絮推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在跟蒋博涵说什么,眼睛时不时往远处望,不知道是在等班车还是在等其他什么。 蒋博涵比南絮高壮一些,而且脸色严肃,目光冰冷,给人一种酷酷的表情。 南絮站在他旁边,就要弱小很多,还好银色的头发够扎眼,耳朵上的钻石而是比头发还夺目,一手搭在行李箱上,一手晃着手机,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余昂车开过去,摁了一下喇叭,南絮和蒋博涵同时回头,南絮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有些拘谨望着余昂。 这种看陌生人的眼神,让余昂感觉不舒服,下车走过去,习惯性去捋南絮的头,谁知道,南絮往后一仰,躲了过去。 余昂盯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停顿了几秒,手搭在南絮的肩膀上,他很清晰地感知到南絮绷紧了身体。 南絮下意识地想躲开,余昂觉着可能是昨晚话说的重了让小朋友伤心了。不过他说得都是实话,就算他们没法做情侣,还得做同事,不能见着就躲啊。 “我送你们过去。”南絮冲他们两人说。 蒋博涵很客气,他说:“余老师,我坐班车。” 南絮也跟着说:“我也坐班车。” 蒋博涵看了两人一眼,“余老师送你不挺好的么,你不用陪着我专门坐班车。” 余昂听了这话,眯了眯眼睛,南絮抢先一步说:“不,我一开始就想坐班车。余老师说过,还没进节目组,不能搞特殊。” 南絮一本正经,叫余昂怀疑他是不是真说过这种话。既然南絮想坐班车那就坐班车,这都不是事儿,他拉过行李箱握在手里,“行,我陪你们坐班车。” 南絮转头看向余昂,余昂说:“我得把你们送到了,才安心。” 班车到了,南絮夺过行李箱,自己拎着塞到大巴车下面,然后也不管余昂跟上没跟上,自顾自的上车找了个靠窗的座位。 他晕大巴车,提前就备了口香糖,往嘴里塞了一块,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嚼了起来。 余昂上车就看到南絮躲在座位里,他大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南絮眼皮子抖得厉害,眼睛在眼皮下鼓动来鼓动去,一看就没睡着。 睡没睡余昂都不管,他拿出手机开始回复消息。 过了会儿,他感觉到南絮抓住了他的衣角,而后传来他压低的声音,“你非送我不可?” 余昂说:“是啊。” “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余昂觉着南絮这小孩问题太多了,他怕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又让他误会,直接坦白:“你知道傅文跟你一个宿舍么?” “知道啊。今早后勤老师联系我了,发了宿舍安排表。”南絮语气轻松,看不出有什么不满的情绪。 余昂说:“你想换宿舍吗?”如果南絮不想跟傅文住,为了艺人安全考虑,他是可以从中协调的。 “不用了。”南絮面无表情说:“我完全听节目组安排。跟谁住都行。” 余昂总觉着南絮在赌气,他想劝他不要因为被拒绝了就不配合工作,想了想怎么都说不出口,他真是做了这么多年经纪人,第一次带到这么棘手的艺人,左右为难。 “行。”余昂点开宿舍安排图,“你觉着没问题就行。” “哥。”南絮喊他。 余昂抬起头看向他,两个人的脸挨得很近,仿佛只要南絮往前一步就能亲在他嘴角,相反南絮猛地往后撤开一点距离,他眼底的光雪亮,“哥,你来送我仅仅只是因为你是我经纪人?” “还是你怕傅文欺负我,你才来送我?” 这两个问题没有本质区别,余昂也听出了他话里面的暗含的期待,只可惜这种隐藏的期待,他注定无法给予回应。 “都有。”余昂敛下眼眸,不去看南絮的表情。 “哦。知道了。”南絮撤开手,倒回座椅上,从口袋里摸出耳机带上,闭上眼睛把自己封锁在一个安静的环境。 余昂搓着手指叹了口气,明明南絮听话了,他还是感觉不爽,烦躁堵在心口上散不去,车子跑起来了,他还没法抽烟,咬着牙干忍着。 这一路,两人再无交流,到了节目组安排的集体宿舍,所有选手在门口聚集,南絮下车时,有个男孩喊了他一声,兴奋地跑过来。 南絮这才认出对方居然是他大学同学,“林可,你也参加了这个啊?” 林可满脸笑容,笑起来阳光帅气,很有感染力,他说:“是啊。我没想到你也参加。看到你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同名而已。” 南絮笑了笑,他说:“我在宿舍安排表上看到了。我也这么感觉。” 两人本来就是同学,又参加一个社团,一见如故。林可热情大方,浑身洋溢着青春朝气,就连南絮也被他感染地不停笑。 余昂盯着两人看了会儿,目光锐利地捕捉到不远处坐在行李箱上玩手机的傅文。 一段时间不见,傅文形象大变,看来是经纪公司有意把他往嘻哈潮男方向打造,垂着眼皮看手机,有那么几分样子了。 样子变了,只是不知道人变了没,是不是那么嚣张跋扈。 可能是感觉到了目光,傅文抬起头跟余昂对视了一眼,他撑着行李箱起身,握着手机塞进裤兜,很酷的走过来,“这不是余老师么。” 余昂跟他点头打招呼,“听说你现在公司挺不错。” 傅文拨了拨衣领,哂笑了一声:“托于老师的福,不然我哪会找到这么好的公司。” 人的外形不管怎么变,内核不会跟着变化,傅文现在就是这样,内里还是个蠢货。 余昂懒得跟他阴阳怪气转身去找南絮,傅文叫住余昂,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余老师,南絮跟我一个宿舍。” 余昂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静静地等他往下继续,傅文却咧嘴一笑,“挺好玩。” 余昂看了傅文几秒,觉着他是无聊至极,转身走向南絮。 南絮跟林可聊得正欢,林可先抬头看见余昂,惊讶地声音发抖,“余……余老师。” 余昂含笑点头。 他撩起眼皮子看向南絮,问他:“宿舍在几层,什么时候可以上去?” “三层,还有两个人没到。”余昂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余昂“嗯”了一声,林可拽了南絮的胳膊,低声嘀咕:“他们说余昂是你经纪人,原来是真的啊?” 南絮说是啊,余昂只是他经纪人,后面三个字咬得极重,也就他跟余昂这两个当事人懂什么意思,尤其看到余昂脸上的表情变化,他更得意。 余昂跟着他们一起等,中间和几个经纪人聊了会儿,最后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走到一旁垃圾桶抽烟。 烟雾朦胧之间,他看到林可和南絮靠得极近,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什么好笑的事情,噗嗤一下同时扬起了嘴角。 真好啊,年轻真好。 如果他再年轻五岁,年轻五岁,也不会跟南絮在一起。 余昂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捏着烟蒂在垃圾桶上揉熄,随之呼出一口热气。 最后两人抵达,节目组宣读了入住基本事宜,然后选手跟经纪人告别,比赛期间上交电子设备,每周会给经纪人开放固定探班日。 其他选手都被经纪人或者助理拉到一旁交代,余昂自然也得交代几句,他还没开口,南絮先说:“哥,你要说的我都知道。” “我会好好反思我为什么非你不可。”南絮很小声地说:“我也学会对你控制情绪。” 他抓着行李箱,往后退了一步,挥手说:“哥,我会好好表现,给你拿个C位。” 余昂一时间五味杂陈,他还想交代两句,南絮却拖着行李箱跑向工作人员,把裤兜里手机掏出来上交,然后毫无留恋地拖着行李箱往宿舍去。 余昂看着他一路走远的背影,少年明媚张扬,青春正当时。 等到南絮消失在宿舍门口,余昂去跟工作人员打通了一下关系,这才开着车往回走。 刚开出园区,余昂就收到了南絮发来的微信。 Charon:哥,开车注意安全。 余昂很想问他手机不是上交了么,他怎么还能发微信。 不知道南絮是不是有心灵感应,他很快又发来消息。 Charon:我去找工作人员拿回手机,不过只能用三分钟,我觉着给你发消息够了。哥,我想你了。 余昂丢下手机,握着方向盘,南絮那句想他了在脑海中久久盘旋,久到他带着这种挥之不去的烦闷情绪入睡。 第三天,南絮就正式投入节目录制,先是拍摄定妆照和先导视频,一整天都安排的满满的。 因为大家没了电子设备,就算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事情,也没人知道。到了晚上,可以回宿舍看一会儿电视,南絮和傅文气场不和,两人各忙各的,谁也看不上谁,林可热情活络很多,他跑过悄悄跟南絮说:“节目组想让我跟你炒CP,你愿不愿意?” 南絮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如果节目组非要朝这方面引导,他也没法控制。 更何况,余昂叫他配合节目。 林可性格大大咧咧,自己对这种行为并没有什么意见,南絮态度模棱两可,没有说愿意或者不愿意。 洗漱时,安静了一晚上的傅文,终于在南絮刷牙时,靠在门边满脸鄙夷地说了一句:“我都看到了,被男人搞/爽么?” 作者有话要说: 直球絮继续加油啊。 第28章 摇摆 南絮从他靠过去来就假装没看到他,听见他说这话时,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很快就垂下眼继续刷牙,脸上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有几分情绪。 傅文认为南絮冷淡的样子是装出来的,自认为抓住了他命脉,洋洋得意道:“那天我也在,你跟男人接吻,我看到了,真恶心。” 恶心?南絮还以为傅文看到了他跟余昂,现在想来,恐怕是没看到,也就放心了。他掀起眼皮妻子讥嘲傅文:“你觉着恶心还看,贱不贱?” 傅文一时被噎到,南絮捧水漱了口,撞开傅文肩膀往外走。 “跟男人搞爽不爽,你要是好奇,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傅文习惯性扬起手,南絮朝摄像头瞥了一眼,“又想动手?” 傅文深知宿舍有摄像头,只能隐忍着怒气,攥着拳头磨牙。 果然,两个人避开众人发了不愉快的口角之后,又回到了谁也不搭理谁的状态,傅文一如既往看不惯南絮,觉着他恶心,明里暗里表现得格外敏感,比如南絮碰过的水龙头,他会用酒精喷洗,南絮用过浴室,他就去别的宿舍借地方洗澡。 南絮对他这样见怪不怪,林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悄悄问南絮:“那个傅文是不是跟你有什么过节啊?” 南絮笑着说没什么,林可比较担心他们这种互相排斥的态度影响比赛,南絮搭着林可肩膀安慰他,别多想。 林可没心没肺惯了,被南絮安慰几句后见他拿出私藏的小零食,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到脑后,包着一嘴零食乐不可支。 南絮把他带来的零食都给林可了,林可捧着零食爬回自己床上,像个小老鼠似的咔吱咔吱啃了起来,南絮真怕他一口气吃光了,提醒他:“你少吃点啊,发胖了别怪了我没提醒你。” 林可抬起细瘦的胳膊,含糊摆手:“胖不了,我只吃不胖体质。” “那也得注意点。”南絮擦干头发,爬上床刚躺下,傅文就推门进来了,他先看到林可在床上吃零食,表现出嫌弃,林可全完不管他脸色,甚至还热情招呼他,“傅文,吃不吃零食,絮絮给我的。”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叫人叠字,很恶心。”傅文扯下毛巾擦头,一手在桌子上拨弄这什么,听见林可咔吱咔吱的声音,忍无可忍回头说:“吃吃吃,你这么恶心的东西你也吃得下。” 林可被吼得一脸莫名其妙,举着手里薯片,低头打量,复又抬起头看傅文,小声嘀咕,“薯片哪里恶心你了。” 傅文觉着林可跟南絮一样货色,扔下毛巾,爬上床捂住耳朵,过了半天,他忽然坐起来,也不顾有摄像头在拍朝林可发脾气,“你再弄出声音,就给你全丢了。” 林可一愣,果然停了下来,把他的零食藏好后,摸去卫生间洗漱干净。 爬回床上时,他生怕惹傅文生气了燥骂,动作轻之又轻,生怕弄出什么声响,可越是谨慎,越是容易出岔子。 他不小心踢翻了放在门口的扫帚,扫帚倒在地上弄出哐当一声,整个人弯着腰呆滞在原地,果然,傅文掀开被子猛地起身,怒气冲天地喊他:“林可。” 或许是傅文这声太大了,连南絮都被吓醒了,林可缩着脖子,跟个小鸡仔似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傅文没好气,“你就不能安生点么。” “我……我尽量。”林可一阵风窜到床上,裹着被子躺下,两只眼睛咕噜噜地转来转去。 傅文保持坐姿盯着林可看了很久,确定他不会在弄出声响,这才倒下继续睡觉。 南絮偷偷笑了下,被闹了一阵,睡意全无,窗外月色正好,也不知道余昂正在做什么,会不会跑出去喝酒又在停车场睡觉,想着想着,他身体燥热起来,掌心透出热气,身体慢慢有了变化。 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余昂的影子,像一团火在他小腹燃烧。 该死,这种事情想到哪门子事情,内心空虚急需抚慰,他深知有摄像头什么也做不了,于是,翻了个身趴在床单上蹭了一下。 他们封闭的这段时间,节目组造势很大,播放平台也大,第一届办得相当成功,所以第二届一官宣就收获了不少关注,定妆照发布后,南絮和林可傅文的人气高居不下。 傅文是打造的路线配上他那张不可一世的嚣张脸,收获一票迷妹,林可走的是阳光少年路线,南絮本来就有短视频平台的人气和Alx杂志的人气加持,人气一路飙升,瞬间多了很多女友粉和妈妈粉。 当然,这些选手们自然不知道。 节目组趁着热度,本来打算剪辑林可和南絮的互动炒炒热度,没想到临时改变主意,竟然将傅文和林可的宿舍互动单独剪了出来,暴躁酷哥和软萌小甜心横空出世,傅文嚣张霸道的人设瞬间被立稳,还没开始录制,两人cp迅速集结,短时间内超话都弄好了。 第一场公演,经纪人都会到场,南絮好几天没见过余昂了,不光没有消磨对他的喜欢,那种感觉甚至更甚。 他怀疑余昂哪是让他忘了,分明就是让他念念不忘,一点点把他感情套牢。 余昂到后台找南絮,南絮刚好化完妆,换上演出服,整个人明亮发光,好看的不行。 南絮在镜子前演练自己的动作,没注意到余昂,余昂见他在忙,也没走近,靠在门边盯着他瞧。 南絮的身段真好,腰细腿长,笔直挺立,做出的舞蹈动作时,身姿轻盈流畅。 “余老师,你怎么不进来。”有人认出余昂喊了一声。 南絮闻声立马回头,看到余昂时不禁笑弯了眼睛,他快步跑过去来,也不管有没有人看着,抓住余昂的手臂,就往他怀里钻。 余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南絮圈住了腰,怔了怔把南絮推开,“你注意点啊。” 南絮说:“我都要上台公演了,经纪人给艺人拥抱鼓励一下,有问题吗?” 身份划分的倒是很清楚,但是余昂知道,南絮这不过是自欺欺人,谁家经纪人跟艺人这么亲密无间,就算是同性,也不会遭人怀疑的。 他不想在南絮上台前说这些,拍了拍他肩膀说:“小絮哥,紧张么?” 南絮摇头。 余昂低头给他整理演出服,“不紧张就好,这些天傅文为难你了么?” 南絮眨了眨眼睛说:“没有。” “你最近跟林可不要走太近。”余昂小声提醒他。 南絮抬眸看向余昂,想到节目组要炒他跟林可的CP,余昂又不让他靠近林可,是不是余昂不想他炒cp,想到这里眼底涌动着热切暗流,视线变得黏腻,“为什么?” 余昂一眼看穿对方眼里的企图,他说:“傅文和林可的CP目前大热,你跟林可走太近可能会被攻击。” 南絮脸色瞬间垮了下去,他对别人的cp毫无兴致,更不想从余昂嘴里听到其他人的消息,占有欲疯狂作祟,于是,他借口自己演出服宽松,需要调整,连推带搡,把余昂弄进更衣室。 狭窄的空间挤进两个男人,瞬间转身都变得困难无比,但南絮却觉着这样好极了,他一伸手就能抱住余昂。 余昂对南絮的心太软,所以南絮每回都能得逞,被南絮箍着腰,胸膛贴着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能听见对方心跳声。 余昂很不习惯这样近距离的触碰,他试图推开南絮,却听见南絮轻附在耳边说:“你要推开我,我就让所有人知道我们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什么时候跟你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了?”余昂竖起眉毛,差点掉进语言漏洞。 南絮捞着他脖子,轻轻蹭了一下,抬头亲在锁骨上,余昂往后一仰,垂着视线威胁他别乱来,南絮抬头,吻在余昂唇角。 余昂脸色都僵了,强忍着怒气没发作,南絮往后退开,轻飘飘地语气说:“我们不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么。我一直都记得。” 余昂又被南絮摆了一道,南絮得意的扬眉,余昂冷漠也好,生气也好不会真把他怎么样。 更衣室门被敲响,紧接着传来选手的声音,余昂紧张的攥住余昂,生怕他发疯。 幸好,南絮乖巧地站着,直到选手进了别的更衣室,他们才一前一后的出来。 余昂思绪游离,直接回到了经纪人观赛区,南絮在后台准备,或许是有了余昂的拥抱加成,别的选手紧张得手抖,他心情异常轻快。 演出前,南絮准备充分,初舞台表现得不错,场外支持和导师评价都还不错,不算是最好的成绩,但也上游,给导师留下不错印象,自然进入A班。 三十位选手,一共分五个班,每个班6个选手,班与班之间竞争。 接下来就是班级内训练,五天后,第二次公演,这一次演出,每个班级将会淘汰两位场内场外得票数之和最低的选手,赛制之残酷,选手们的神经被绷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了絮絮,但不影响我主攻(bushi)哈哈哈 下章写余哥。 第29章 摇摆 初舞台演出完,余昂从南絮饱满的状态里看到了勃勃野心,那是一种能让人安心的因子,他至少不会担心南絮因为感情的事情思想滑坡。 演出完,选手继续在基地训练录制,经纪人暂时离开。 离开前,节目组贴心地留了半个小时,让选手拿回手机给家人或者经纪人沟通。 南絮拿到手机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兴奋,他把手机塞裤兜,快步朝余昂那边走去。 比起给家里打电话,他更想跟余昂独处。 南絮拽着余昂上了基地的一个小露台,太阳照不到的一块僻静之地,还有阵阵微风刮来,是个纳凉聊天的好地方。 南絮双手伏在栏杆上往下看了一眼,然后转身手肘杵在栏杆上,冲余昂说:“哥,抱一个吧。” 他张开双臂,等待着余昂主动攀住他拍拍肩膀。 很可惜,余昂双手插兜,直勾勾地盯着他,并没有打算给他一个拥抱。 南絮撇嘴,“你说过啊,奖励拥抱,不会这么小气不给吧。” 余昂笑着下,薄薄的眼皮撩起看人,南絮觉着性感极了,配上他那头短寸,又野又酷。 当然,余昂肯定不知道南絮的想法,不然非得跟他着急。 “下次吧。”余昂也学会了怎么对付小孩,他现在的身份是经纪人,不会吧私人情绪带进来,说话含笑温柔,“等你成功晋级就抱你。” 南絮似乎早就预料到余昂会拒绝他,虽然遗憾,他还是乖乖收了收,垂在身侧,抬头盯着余昂看个够。 余昂走出来,倚在栏杆上,视线转向南絮:“怎么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南絮抿唇,垂下眼皮很不想谈这些事情,“打不打都没关系,他们忙的没空管我。” 余昂这人通透,见他这幅态度,他就算是经纪人也管不着,安慰了两句就作罢。 “絮絮。”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语调轻快,“你们在这儿啊,我一顿好找。” 南絮和余昂同时转头,看到林可喘着气跑上来,他乖巧地跟余昂打完招呼,越过他来找南絮,“导师让我跟你说今晚排练。” 南絮点头,余昂看着两兄弟亲亲密密的,南絮早把他的提醒忘到了脑后,余昂也不好说什么,推了南絮一下:“你们下去吧。我抽支烟。” 南絮依依不舍,林可拽着他下楼。 等到两人走后,露台的玻璃门合上,余昂转过身摸出打火机点烟,风有点大,他兜着烟点了好几次也没点着,咬着烟正打算换个方向,玻璃门被撞开,南絮一头扎了回来。 余昂一愣,忙拽下烟,面对着他,眼神越过他往后看了一眼,“怎么了?” 南絮一把抱住余昂,眼里满是不舍,他只是抱着,没有进一步越矩,低声说:“哥,你们马上就得离开了。我没法给你发消息,但是我每天都在想你。” 余昂心情有些复杂,隐隐的怒气浮起来没法发作,他知道他这时候不是经纪人人设,而是一个带着私人感情的,被南絮依赖的哥哥。 无论是哪种身份,他都该推开南絮。 南絮双手用你钳住他,不给他推开的机会,他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往外说:“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的。” “头一件你就没做到。”余昂低声说。 南絮仰起头,只能看到余昂微微抬起的下颌,流畅的脖颈线条和锋利的喉结。他盯着喉结,眼底透出热意,自己的喉结也不自觉涌了一下。 南絮比余昂矮一点,他盯着余昂看了个遍,脑子里突然有了坏心思,抬起头凑过去,脸颊在余昂嘴唇上碰了下。 余昂僵住,捏在手指尖的烟被猛地捏变形,渗出的烟丝落在指尖,等到反应过来,他捏住南絮肩膀把他往外推,南絮弯着眼睛得意地说:“这次是你主动亲我的。” 余昂对他这种手段无语至极,刚想教训他两句,南絮推开门一溜烟跑了。 烟是没法抽了,烟屁股都破了,他干脆折成两截,捏在手心里去找垃圾桶。 下楼时,傅文刚好往上走,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两人对视了一眼,傅文扫余昂一眼,不屑地嗤了一声,仰着下巴吹着口哨往上走,余昂跟他错开,往下走。 从基地出来时,天都快黑透了,道路两旁亮起了一簇簇灯光,把整个城市都包裹在进一种柔和的色调。 之前在小露台没抽得了烟,这会儿嘴瘾犯了,他站在车旁匆忙抽出一根烟点上,烟滑入口腔,全身都得劲儿。 手机一直响,余昂在兜里掏出来,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盯了几秒钟,决定如果第二次打过来再接,没想到对方还真打来,他按下了接听。 那头传来男声:“余昂,你开个价,要多少才肯告诉我小鸢在哪里。” 呵!还敢打来,这会儿倒是装的有情有义了,烟飘到眼角,熏得余昂眯了眯眼睛,他说:“这位兄弟,我早过了,你就算今天把你这条命摆这儿,我也不会告诉你小鸢现在住哪儿,你死心吧。” 对方早料到余昂态度,不生气也不失望,只是理智地跟他讲条件,说实话对方开出的任何一条都能让余昂现在立马辞职回家养老,任谁听了也会心动,但对方低估了余昂,他不是靠出卖朋友赚钱的人。 “别打来了,再打来我报警了。”余昂威胁对方说,“你到时候看看你的公关快,还是我的通稿快。” 对方似乎有所顾忌,真怕余昂闹大了不好收场,灰溜溜挂了电话。 余昂咬着烟,将号码拉入黑名单,捏着烟望着天发呆,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对方等了很久才接。 余昂揉了下眼睛,“哥,在家么?” “在家,你今天休息么?”对方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那我回家一趟。你给我整点好吃的。”余昂丢调烟蒂,转身往车内走。 “好。我这就去准备。”听见余昂要回去,他哥很高兴。 余昂拉开车门,扣上安全带,他说:“随便做点,别整复杂了。” “好勒。”他哥很快挂了电话。 车内静悄悄的,余昂下意识地副驾驶看了一眼,他这车接回来以后,副驾驶这个位置就数南絮做的次数多,好几次转头想找人说话时,发现副驾驶空荡荡的。 余昂想了想,扭着身子从后座上抓了一只丑熊放到副驾驶,左看右看才觉着舒坦。 余昂哥家离他家不远,下了环城高速,再开个几公里就到了。 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高大宽阔,树冠像一只手圈着道路,余昂来过很多次,第一次觉着这条梧桐大道格外好看。 开到他哥楼下,锁了车上楼,隔着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不是吹嘘,余昂他哥做饭手艺超好,厨艺方面有天赋又喜欢琢磨,嫂子跟着他哥从没下过一次厨房,天天换着花样吃。 余昂敲门,嫂子开门,一脸笑意地迎接他。 大哥从厨房里探出头,身上系着一条彩色围裙,围裙下面是一件白色衬衫,他哥是创业公司老板,一直讲究体面,谁能想到他在家有这么一面。 大哥挥舞着锅铲,笑着推了下眼镜儿,“你先坐一下,马上就好了。” 嫂子倒了杯热水,余昂接过来,让嫂子赶紧休息,“现在感觉怎么样啊?难受不?” 余昂指了指他嫂子的肚子,怀孕六个多月了,他们家很快就要添丁了。 嫂子笑着摸了下肚子,“还好,就是顶着我肋骨,晚上睡觉难受。” 余昂点了下头,“我听说有种枕头对孕妇很好,我回去给你买上。” “不用了。你哥给我买了,用着还是不行。等生了吧,生了就好了。”嫂子笑起来格外温婉,她跟大哥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创业打拼,恩爱和睦的一对小夫妻。 要不是今年他们创业公司遇到重创,导致资金链断掉,欠了一大笔债,日子应该更和美。 大哥简单地做了几个家常菜,都是余昂爱吃的,他笑着夹了一筷子,“好吃。哥,你手艺又进步了。” 大哥笑着拧酒,被余昂一把拦住,“开车呢,不喝了。” “晚上还回么,就在家里住吧。”大哥作势要喝点,看得出余昂回来,大哥也很高兴。 余昂说什么也不能喝,大哥也就不劝了,两人拿了一瓶奶,就当喝酒了。 饭后,大哥洗碗,余昂趁嫂子去卫生间钻到厨房,小声问大哥:“哥,你还差多少?” 兄弟谈话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亲兄弟之间就更不避讳,大哥比了个数目,余昂脸色一沉,“五百万啊?” 大哥沉默就等于默认了,怕嫂子听见影响心情,很轻地叹了口气。 这五百万对有钱的大老板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他们这种创业型公司就是性命攸关,关乎到公司能不能平稳走下去。 余昂拍了拍大哥的肩膀,想了想说:“大哥,要不这样吧,反正我现在也不着急结婚,要不把我那房子先卖了,你先周转?” 大哥赶紧打断他,“那不行,你那房子不能动。” “有什么不能动的。”余昂犯难了,不卖房子,他确实不知道从哪里筹来这么多钱,“卖了以后再买。” “不是那么回事儿。”大哥觉着余昂帮了他不少了,他不想再让余昂为难,“那么好的地段卖了就不好买了。” 大哥心意已决,余昂怎么说都劝不了他,余昂想了想,还是给中介发了个消息,让他帮忙评估一下他那房子的价值。 大哥不光是他大哥,还是他爹他妈,余昂上初中那会儿,他爸妈车祸去世,一家四口就剩他跟大哥,大哥那会儿上大学,自己也是个半大小子,什么都不会还得拉扯他这个弟弟。 赔给爹妈的补偿款,大哥一分不敢动,至今都存在银行,他为了赚钱养活弟弟,吃了不少苦,打了很多工,后来为了让弟弟读艺术,砸锅卖铁也要送。 后来余昂高考时,遇到大哥创业,他不想读戏剧表演,但是大哥拿着鞭子让他填的,尽管戏剧专业录取了,余昂一心想给大哥减负,所以大学开始,他就开始做助理,助理经纪,经纪统筹一步步走到现在。 没有大哥就没有他今天,大哥对他恩重如山,所以大哥遇到了困难,他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之前的一百来万存款,他全掏给了大哥,接下来,该怎么想办法。 发完消息,余昂坐在阳台上抽烟,他怕嫂子闻到二手烟,特意把玻璃门拉上。 大哥端了杯水给他,拉开椅子坐下。 大哥不抽烟,只是望着远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大哥突然拍了下膝盖说,“最近,有个自称你朋友的人联系我,说可以帮我们周转,但是需要你帮个忙。你知道帮什么忙么?” 听见大哥说这个,余昂脸色一下就变了,别人的事情他没办法跟大哥解释,只是叮嘱大哥说:“对方要是再打来,你直接挂掉就好了。” 大哥面色担忧看他,“不会是什么不好的吧?” “不是。他要是频繁打来,你就直接报警。”余昂真怕对方会找上大哥。 大哥相信余昂,余昂做事一向有分寸,便没再深问。 两人聊着工作,聊着聊着,大哥习惯性当起了老妈的角色。 “老刘的女儿最近大学快毕业了。要不一起吃顿饭?”老刘是大哥的司机,跟了大哥好几年了。 余昂一听他提这个,闻声色变避之不及,“哥,你饶了我吧。我现在真没打算谈恋爱。” 大哥跟家长一样,自然比余昂多操心,“这些年,也没见着你领着一个,娱乐圈那么多漂亮的,都不喜欢?” 提起漂亮的,余昂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南絮,他觉着荒唐,笑了下,“哪那么容易啊。” 大哥皱起眉头,他说:“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我帮你留意一下。今年过年,你必须得带回来一个。我这给你派任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絮絮举手:我想回家。 昂哥:排队。 第30章 停滞 大哥威胁归威胁,余昂也就在这些事情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忤逆大哥的想法。累了就回家大哥家,吃顿饭冲冲电,再次投入工作中。 他回来之后先跟姜维见面,姜维这小子很有情趣,比他老爹会享受,定了一家私房菜,据说这家私房菜能达到米其林三星。是不是三星余昂不知道,虽然好东西他吃不过不少,但是过嘴就忘,只要不是做的真那么难以下咽,在余昂看来都能称之为好吃。 邵澜当初还为这事儿笑话过他,原话怎么说来着,“你是在过苦行僧的日子么,身边没个伴儿,感情没着落,就剩下吃,你还不讲究,你说你赚钱图啥。” 余昂还真不讲究这些,主要是没时间,再就是没精力,每天成堆儿的活儿等着他,他要真是姜维这种出生,他保准比他们还会玩。 不过姜维定的地方确实很好看,大门其貌不扬,甚至有些寒碜了米其林三星这个标准,然后推开门就不一样了,别有洞天,让人惊艳。 好的装潢都在内里,雕梁画栋,小桥流水,假山叠嶂栩栩如生。余昂站在门口嘶了一口气,笑着打趣:“这是把苏州园林搬过来了吧。” 姜维笑着说老板是苏州人,这地儿是他跟老板合伙弄的,还没完全弄好,后面还有个更大人工湖,刚凿好,还没设计。 余昂叹为观止,姜维在他心中的形象又升了一个台阶,一路往里走,曲径通幽处便是一出飞云阁,上二楼雅间,木窗支棱半扇,微风卷着花香飘进来,站在窗棂处,可以俯瞰园区。 “你们真行。”余昂算是长见识了,不遗余力的夸奖,“真好看。” “后面那片湖做什么。”余昂指了指,确实是刚弄好,周围的泥土都没怎么撤。 姜维立在余昂旁边,递了杯茶水给余昂,“还没想好呢,余老师要不要参与设计?” “我啊?”余昂不敢置信的点了点自己,生怕会错意,姜维点头,“对啊,余老师有兴趣么?” 姜维一脸真诚,并不是开玩笑,余昂赶紧说:“可别让我糟践这么好的地方。” “怎么能说糟践呢。”姜维声音很润,“灵感设计独一无二的,都很真贵,不过分高低贵贱。” 余昂觉着姜维太会说话,听着叫人舒心,对方很诚心,余昂自然也掏真心,“我就没那天分,干不来这种事情,你们弄好了,我欣赏就很知足了。” 既然拒绝了,姜维也就不再强求,领着余昂坐下,清风拂面,茶香袅袅,好不惬意。 服务人员凑到姜维耳边说了点什么,姜维笑了笑,让人下去了,他给余昂洗了杯茶,这才开口:“余老师,今天请你吃点不一样的。茶宴怎么样?” 余昂怔了下,随即明白了过来,他笑着说:“茶入菜,是这么意思吧?” 姜维点头,余昂顿时来了兴致,他平时也爱喝茶,这么好的地方,若是真说做点俗套的菜,那还真有点不值当,茶入菜,听起来就很高级优雅。 定下菜品,两人不慌不忙地喝茶。 余昂喝了两杯茶,润了嗓子,心思也就活泛起来,他盯着姜维娴熟的动作,心想对方总不至于真请人吃饭喝茶吧。 姜维或许是感觉到目光,放下茶壶,抬起眼皮看余昂,“余老师,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喊你吃饭?” 余昂心说这姜维是长了双洞悉人心的眼睛么,怎么他想什么,一眼就能被看穿。 “我是有点好奇。”余昂丝毫不掩饰。 “余老师,你要不要猜一猜?”姜维笑了笑。 余昂摇头,抿了一口茶,“我肯定猜不着,你就别为难我了。” 姜维这人和善,面上带着笑容,也没什么架子,他想了想,跟余昂坦白,“我挺喜欢南絮的,第一眼就喜欢,想追他。” 余昂一口茶没吞下去,呛得偏头咳嗽了起来,姜维喜欢南絮? 他咳得脸颊脖子都红了,姜维抽了纸递过去,余昂顺手接过来抵在嘴上,缓了缓才消化掉这个信息。 “有那么吃惊么?”姜维有些怀疑,“我当初跟邵澜说,他跟你一样反应。” “不是,你怎么会喜欢南絮?” 姜维说:“我是在国外长大的,我喜欢男人,南絮刚好长在我喜欢的点上。这样说能接受吧?” 其实余昂不是问对方为什么会喜欢男人,“我的意思是,你都没见过南絮,不知道他性格为人,就喜欢上了,不觉着稀里糊涂吗?” 姜维耸肩,“一见钟情你信么,难道不是有了喜欢才会去追求么,去了解啊,至于性格为人,那是了解之后的事情了。” 余昂觉着自己果然是个老保守了,相比于一见钟情的冒险行为,他更喜欢日久生情,久处不厌的感情。 姜维性格坦率直接,像一簇小火苗,有着旺盛的生命力。 “你想我怎么做呢?”余昂觉着姜维喜欢南絮,这件事情让他心里没来由的很空,说不出的感觉。 姜维将热水倒进茶壶,“你是他经纪人,我就想知道他能不能接受男人。” 原来是了解性向,余昂差点脱口,可是想到余昂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无辜委屈,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也这副表情质问自己,然后再凶巴巴的占点便宜。 他舔了舔嘴唇,话在心里转了个弯儿,“不太清楚啊,看不出来。” 这个答案也没让姜维失望,姜维笑了下,“我在他这个年纪也懵懵懂懂的,没关系。” 姜维这种态度让余昂有点慌,他觉着可能是南絮刚进入娱乐圈就被人盯上了,那要是真红了,仅凭他这张脸,还不知道要招惹多少桃花,有些未必好处理。 还不等余昂想明白,姜维对余昂说:“余老师,你把南絮的微信推给我吧。” 余昂想用南絮正在比赛推脱,姜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他说:“刚好节目邀请我帮他们录制宣传片,到时候,我好方便联系他。” 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找好了,余昂面对姜维真挚的眼神,左右为难,就私人交情上来说,他不能没过问南絮就给出去,潜意识里,他不想任何人联系南絮。 南絮就该如谪仙一般站在高高的舞台,璀璨夺目,不应该有任何人阻止他走向神坛。 “余老师,求求你了,我不会在比赛期打扰南絮的。” 余昂想了半天,他把南絮微信推过去,“我推了,加不加你我可管不了了啊。” 南絮那种性格,上次那个女生拒绝的那么干脆,想必姜维也一样吧。 给了微信,姜维便又老实了下来,余昂却对茶宴失了兴致,满脑子都是南絮那张脸在转。 茶宴名不虚传,只不过余昂吃得心不在焉的,除了清新淡雅,余昂没尝出个什么来。 果然是有糟践了这么好的东西。 临走时,姜维打包了一份茶点给余昂,余昂总觉着拿人手短,就是在出卖南絮,他说什么也不要,最后姜维给强行放车里,他才收下。 回家路上,余昂接了个电话,陌生号码打来的。 他现在对陌生号码都有警觉了,以为又是个男人打来的,按了免提正要开口骂人,听见陆姳鸢的声音传来。 “昂哥。”陆姳鸢的状态应该不错,语调轻快。 余昂抹了把脸,笑着跟人说:“小鸢,你在那边怎么样?” 陆姳鸢去了南方一个沿海城市,她说那边空气特别潮湿,风里面裹挟着海水的咸腥味,刚洗过的头发被风一吹,湿乎乎的油腻腻的,不过那边生活节奏慢,光照充足,天气温暖,很适合居住。 听到她说这些,余昂真心为她高兴,“你民宿的事情怎么样了?” 陆姳鸢说:“暂时还在休息,还没想好怎么弄,我想先放松放松。” “也行。多走走看看,挺有意思的。”余昂说。 两人聊了一阵,还跟之前一样,慢慢的隔阂也消除了,想到什么说什么,电话打了一路。 车刚进地库,刚挺稳,南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突然能用手机了? 余昂赶紧摁了接通,“南絮,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南絮没回复余昂的话,他说:“哥,你跟谁讲这么久的电话啊,我都给你打了十来个,你一直在通话中。” 余昂这才看到,手机上确实有忙线未接提醒,只不过当时开车,聊得正好,没注意。 “一个朋友。”余昂不想南絮探听自己的生活,他又问:“你们怎么今天突然能用手机啊?” “今天组里聚餐,可以允许用手机。” 南絮那头传来摔门的声音,显然不是在吃饭的地方。 “聚餐你没在餐厅,你在哪里呢?”余昂问他。 南絮说:“厕所啊。我不想吃饭,我就想给你打电话。” 南絮这么黏着他,余昂感觉头疼,他不知道怎么说服南絮不要打自己主意。 “南絮,你要怎么才能放弃?”余昂语气有点严肃,他根本没开玩笑。 谁知道南絮说:“哥,你看微信。我怕被人听见。” 神神秘秘的,余昂切到微信。 Charon:哥,我们睡一觉吧,也许睡一觉,我就能放弃了。 余昂气得说不出话来,哽着脖子飞快打字,手指不利索,打了好几个错别字,最后气急败坏的回复一串“……” 南絮便在听筒那边说:“哥,我认真的。” 余昂重新打字。 余昂:两个男人怎么睡,你想让我上/你,还是你要上/我? 无论他是哪一个角色,余昂都接受不了,这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Charon:哥,你想怎么样? 余昂:不想怎么样,没门。 南絮沉默了好久,久到只能听见南絮的呼吸声和那边的动静。 余昂喊他:“南絮。” 过了好久,南絮终于回神,他没在纠结睡不睡觉的问题,而是语气严肃地问余昂:“哥,姜维是谁?” 余昂心里咯噔一下,他很官方地给南絮介绍了一遍,南絮听得心不在焉,忽然打断他说:“他加我微信,我同意还是不同意?” 余昂搞不明白自己卫生么会呼吸急促,他说:“随你。” “我添加了。”南絮忽然笑了下,“哥,你把我喜欢男人的事情跟他说了?” 余昂像是被人拔了毛猫的鸡,浑身上下都感觉羞耻,他被南絮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我没有。”他否认。 南絮很轻地嗤了一声,余昂心猛地往下沉,他不知道南絮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余昂:别人要老婆微信(bushi) 第31章 停滞 余昂想解释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难不成他要直白的告诉南絮姜维喜欢他?感情的事情,他没办法替姜维做决定。 余昂沉默的这几秒,南絮有些失望,心渐渐往下沉,仿佛有个看不见底的深渊拉扯他,他咬了咬舌尖,将无能为力的窒息感强压下心头。 “哥,你真没必要这样。” 余昂心头一堵,他语气有些重,”南絮,我真没闲到把你的性向跟任何人说。“ “我知道了。“南絮的声音带着怒意。 这件事情闹得,余昂没想到会这样,要说工作他可以处理很完美,因为那是客观的存在的,偏偏掺杂了感情的事情,他向来觉着棘手。 南絮从跟他告白开始,他躲着闭着,用激烈的手段回应也好,他还是处理的一团的糟糕,姜维这事儿也是,完全脱离了他的设想。 “哥,姜维喜欢我。”南絮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 余昂心里咯噔一下,他失声了几秒钟,脑子也跟着宕机,在被南絮喊了一声后,突然回神,他问南絮:“你怎么知道?” 南絮对余昂从来都是有问必答,没什么可隐瞒了的,“他跟我说的。” 敢刚加上就跟人说喜欢你,余昂真的不不太欣赏姜维这种直白的交友方式,他说:“估计是他打招呼的方式?” 南絮说:“哥,你知道的,这种喜欢不一样。” 余昂沉默。 南絮猜到了他不会说,他也不想把来之不易的通话机会浪费在赌气和沉默中,他说:“不是所有的喜欢只是喜欢,就像我对你,也是喜欢,可我除了喜欢你靠近你,还想得到你,想抱你亲你,想跟你睡觉。” 又来了,余昂就知道不该聊到这个,稍微给南絮点颜色,他真能开染坊。 余昂说:”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回头看,会后悔的。“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后悔。“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停顿了半秒钟,忽然嗤了一声,”哥,还是说你以后会后悔?“ 余昂真佩服南絮这种什么事情都能让他身上扯的本事,他以前还真当他是小白兔呢。 ”你现在怎么变得攻击性这么强?“余昂笑着问。 南絮顿了下,他说:”说你跟我说,要变成一头伺机而动的凶兽,你忘了吗?怎么办,哥,我是为你改变的,你是不是得负责?“ ”负责,我是你的经纪人当然会负责。“余昂说。 南絮抱怨余昂不懂情趣,余昂按了按太阳穴,他是真不想跟小屁孩聊感情,更何况还是对自己有企图的小屁孩。 电话那头有人在催交手机,余昂如释重负吐了口气,南絮极不情愿地哼了一声,又抓紧时间说:”哥,不管姜维怎么样,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掉好不好?“余昂说。 “不好。哥,训练好累啊,你来探探班吧,给我带点吃的吧。还有,我腿疼,你帮我买点膏药。你知道我这次通话机会怎么来的吗,是训练第一名节目组奖励的。我为了能跟你通话,差点累死了,求求你了,哥哥。“南絮突然撒娇,叫余昂一时招架不住。 “好。“余昂心软,应了下来。 南絮高兴的欢呼,很快跟余昂告别后,上交了手机。 刚交完手机玩外走,傅文也从别的房间走出来,看到南絮扫了一眼,不屑地讥讽他:”别他妈一脸□□表情。看着恶心。“ “心情太好,你特么管得着?”南絮觉着他看到傅文也作呕呢。 傅文磨牙,因为走廊有监控,他不想跟南絮起冲突,咬牙吞下怒气。 南絮哼着小曲往外走,刚到花坛边,就被一股大理拽住,随后被甩在灌木丛后的墙壁上,南絮一时不设防,后背撞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墙上,疼得嘶了一口气。 “操,谁啊?”南絮大声喊,下一秒,就被一只手死死捂住嘴。 他眼前的模糊影终于变清晰,南絮破口大骂,只可惜发出音节不全的声音,他止不住对傅文的恶心,干呕了一下。 傅文以为他真要吐,吓得撤开手,凶巴巴地说:“你他妈别叫。” 此时,南絮胃里面翻江倒海很难受,他弯着腰张着嘴,干呕了几下。 傅文吓坏了,但他又得提防着南絮使诈。 南絮什么都没吐出来,眼角挂着点胜利泪水,抬起视线时眼底的狠戾快兜不住了。 傅文在南絮那儿吃过亏,所以留了心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服?“傅文也冷着脸。 南絮直起身,用手背狠狠地擦了嘴,“想打架?“ 傅文真不想打架,他就是看不惯南絮不可一世的样子,更想把他跟余昂那些丑事爆料出去,撕掉南絮虚伪的面具,可是他经纪人,一再嘱托他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说出去谁都没下场。 傅文申请调换宿舍,他的经纪公司却不允许,还说死对头一个宿舍不是更有爆点。 他不知道节目是不是有爆掉,他只知道自己快憋屈死了。 傅文看到南絮嫌恶气恼的模样,突然觉着不别憋屈了,抬了抬下巴说:”我高兴。“ 说完,傅文撞开南絮,大步离开了灌木丛。 南絮盯了会儿傅文的背影,仰起头看到硕大的摄像头,但是他们处的这个位置刚好是摄像头死角,所以傅文才这么张狂。 晚上傅文回到宿舍,洗了澡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倒了洗衣液,进去洗。 擦着头走出来,林可看到他光着上半身,难为情地提醒他:”傅文,晚上有机器在工作。“ 傅文瞥了他一眼,表情不咸不淡,回到自己床边,捞了一个短袖套上。 林可想起什么,转身叫傅文,傅文极不耐烦地挫了下头,凶巴巴地瞪着林可,自从他们公司炒作他跟林可的cp开始,他就觉着这人好烦,娘们唧唧的,哪哪儿都不顺眼。 偏生林可没眼力劲儿,一个劲儿往他跟前凑,他不禁想,他们公司提前跟林可说好了炒cp对吧,所以林可才这么不遗余力演戏做炒作素材 林可从进来时就知道傅文不待见他,可没想到这几天到了听见他声音都不厌烦的地步,他每次想说什么,都会被傅文打断。 傅文极不耐烦问他:”你又想说啥什么?“ 林可说:”忘了跟你说,我们的消毒液瓶子坏了,刚好洗衣液用完了还没领新的,就先把消毒液装洗衣液瓶子,你用的时候注意点。“ 话还没说完,傅文一阵风似的窜进浴室,林可急忙跟了过去。 “操!你怎么不早说啊。“傅文在浴室爆发一阵急吼,恨不得把林可吃了。 林可吓到了,他哆哆嗦嗦说不出什么,因为他看到傅文拎起来的衣服,有几块地方被八四消毒液烧掉了颜色,变得雪白雪白的。 “对不起。”林可主动道歉,希望平息傅文的怒气。 傅文大声嚷嚷,“谁他妈让你这么做的。” “南絮弄得,他还在洗衣机上贴条了。“ 一提南絮,傅文又气又觉着恶心,“哪儿有条呢?“ 对啊,洗衣机上光秃秃的哪儿有条呢,林可靠过去找,终于在傅文一堆衣服里找到了字迹模糊的纸条,林可拎出来,跟傅文对视了一眼。 傅文气得摔门离开,半夜都没回来。 林可在床上坐立不安啊,他小声叫着南絮,“南絮,你说傅文会不会出事?“ 南絮心里爽得要死,他说:”会。“ “啊?“ 南絮说:”你赶紧去找他,你要晚去一秒,他可能在别的宿舍玩得爽死。 听了这话,林可安静了下来。 —— 余昂陷入个荒唐又难堪的梦,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他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去见完朋友回来,外面下起了雷暴大雨。 望着窗外乌黑的天,瓢泼似的大雨,他心里说不出的压抑,总觉着有什么心思牵绊着他,故意叫他不痛快。 他走到窗边,试图将窗帘撩开些,好让屋子里没这么阴沉。 一拉开窗帘,看到撑着伞站在雨中的南絮,雨水砸在伞面上弹起又淌下去,溅在地上衣裤上。 雨水很快在地上汇集成水汪,会漫湿他的白球鞋,可他笔挺的站立着,一动不动。 余昂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站在下面,他想张嘴叫他,无奈他怎么叫喊,声音像是被屏障隔住,根本传不出去。 他没办法了,只能跑下楼,将湿淋淋的南絮拽回家。 一进家门,都还来不及收拾滴水的雨伞和湿掉的衣裤,他就被南絮一把抱住,湿冷的嘴唇堵上他的唇。 南絮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凶狠,两种情绪交织折磨,“你为什么不要我?” 余昂心口一阵钝痛,他想张嘴说话,又被南絮蛮横堵住,只能发出些呜呜的声音,不是解释不是求饶,更像是无法言说的爽快。 两个人疯了似的抱在一起,从客厅亲到了浴室,双双跌在床上。 不知道是谁主动的,余昂架着南絮腿,压了上去。 南絮的腰太细了,他手掌箍着都不敢用力,生稍微用力就折断了,还喜欢哭,眼泪就没停止过。 是温凉的,咸的。 募然间,余昂倏地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失神了几秒中,手往被子里探进去,然后猛地弹起来,“草。” 八百十年不做那种梦,做起来还这么激烈,还特么是跟南絮。 余昂快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几天可能更新没稳定,一直在路上。 么么哒。 第32章 停滞 因为早上那个那个梦的缘故,余昂精神欠佳。 他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梦见做那件事情。 更何况……他往下想不下去了。 不过,南絮那小孩身材是真的挺好,剥光了比女人还要白嫩,胯骨窄腿又长又直,关键是还细,大腿上有点薄薄的肌肉,不是纯骨感,摸起来很软,让人上瘾。 “滴滴滴——” 一阵尖锐的鸣笛声,打断余昂胡思乱想,他猛地惊醒,抬头看了一眼跳转过来的绿灯,低骂了一句“操”,然后启动车子往前开。 他今天出门早,恰逢上班高峰期,高架上堵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他刚跟一辆白车较完劲儿,规规矩矩排在车队里。 那车司机也是欠,非得挤过来并线,也不管余昂是不是跟在后面,铁了心往里面挤,余昂本来想让他并进来,谁知道还没做什么,白车司机降下车窗,冲他吼:“挤什么挤啊,瞎啊,看不到有车啊。” 余昂瞪着他,想了想自己的身份,没想跟对方吵,对方见余昂不吱声,以为是个好欺负的,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都骂。 要不是对方穿着不凡,人模人样的,余昂真怀疑那人刚从哪个茅坑里爬出来,满嘴喷粪。 因为早上那件事情,余昂越想越憋火,他降下车窗,对方见状骂的更大声,余昂手搭在窗户上,往外偏头吼道:“我不搭理你,你真当我聋?我告诉你,你这是并线,要是我把你撞了,也是你违规,你要不想走,咱来今天谁都别走。” 余昂本来就剃了个寸头看起来不好惹,加上他冷着脸吼人,凶巴巴更不像个善茬。 对方悻悻然骂了两句,收回脖子,安安静静地跟着前车。 余昂火气大的不行,莫名其妙憋了一肚子火,他食指扣着烟盒往上抖了根烟出来,低头叼在嘴里点燃。 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邵澜打来的。 余昂正在气头上,语气不会太好,他就让手机响着,一连抽了三四口烟,才夹着烟接电话。 “昂哥,你到哪儿了啊?”电话那头很嘈杂,邵澜说话的声音都大了点。 余昂眯了眯眼睛,“环城高架上,堵车呢。” 车流一动不动,他把手伸出窗外,抖了下烟灰。 “啊,我知道了。我姐叫我了,我先去忙。“邵澜在那头大喊,又凑到听筒这边很小声说:“啧,我姐穿婚纱真好看。” “去吧。”余昂说。 今天邵澜姐姐邵岑试婚纱,还有大半个月就办婚礼了,邵岑老公海外业务繁忙,没法陪着她试婚纱,他拖着邵澜,邵澜又非要叫上余昂。 余昂推脱过,说到底曾经追求自己的女孩嫁人,他还陪去试婚纱,传出去不也觉着渣么。 邵澜不这么认为,最后邵岑打电话邀请他,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 一根烟烧到尾巴,脑子闪过之前的种种,邵岑曾经追求他那会儿也算轰轰烈烈,从高中追到大学,她热情活泼大胆,为了追求他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做过,以至于余昂身边朋友,都知道邵岑。 大学那会儿,邵岑穷追不舍,余昂想过要不要接受她,也仅限于想过,他还是觉着自己配不上这样的女孩。 大家都以为邵岑终于要心想事成时,余昂休学放弃了戏剧,做了经纪人。再后来忙起来没日没夜,两人就断了联系。 邵岑一直都知道,余昂不是不喜欢她,是不敢喜欢,后来她也想明白了,坦坦荡荡告诉余昂,她不会追他了,她要去享受被爱了。 余昂当时为她高兴,由衷的高兴。 后来邵澜进了娱乐圈,邵岑找了个很疼他的对象,朋友圈发的照片甜蜜温馨,再见面时,他跟邵岑也就成了朋友。 如今,邵岑接管了家族企业,挑起邵氏集团大梁。 车流终于蠕动,余昂到店时,邵澜出来接他,边走边感叹,“我姐穿婚纱太漂亮了,怎么说女人结婚当天最美,你说你就没这福分。” 余昂笑了笑,按着邵澜肩膀说:“你这话别让你姐夫听见了,他非揍你不可。” “听到了才好。”邵澜抻长了脖子说:“让他看看有多少人宝贝我姐。” 余昂推了他一把,“你姐那么厉害的人,又有你这个护姐狂魔,谁能欺负她。” 邵澜哼了一声,视线在余昂身上扫,“还能有谁呗。” 余昂没想到火又烧到了自己身上,他扭头咳嗽了一声,“这么好日子,别瞎说。” 邵澜还没张嘴说话,试衣间巨型幕帘被拉开,邵岑背对着他们站在镜子前,洁白的婚纱铺了一地,钻石闪着细碎的光,星星点点很好看。余昂见过各种礼服,唯独婚纱很少见,他一时看愣了。 邵澜推了他一把,“好看吧?” 余昂窘迫地看着镜子里的邵岑,笑着夸她:“好看,特别好看。仙女似的。” 邵岑跟他在镜子里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脸上没半点新娘子的骄矜,她说:“余昂,你夸得好假。” 余昂笑了下,他是真不会夸人,邵岑干脆转了个面,“邵澜,这套行吗?” 邵澜仔细打量了一眼,指尖拖着下巴思索了会儿,摇头,“这套不如第一套显瘦。” 邵岑听闻让余昂拍个照发给她对比一下,余昂照做,半蹲着连拍了好几张。 邵澜看热闹不嫌大,他说:“姐,姐夫也就两三天就回国了,你怎么不等他一起来选啊。” 谁能想到他这个大影帝,居然陪着姐姐悠哉悠哉地试婚纱。 邵岑抖了抖裙摆,她说:“firstlook懂么,我要让你姐夫过目难忘啊。” “啧。”邵澜很嫌弃,又很佩服她姐,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说嫁人就嫁人了,当初家里逼着邵澜回去接管企业,邵岑二话不说,放弃自己喜欢的职业,回归企业替弟弟顶上。 邵澜看着她姐穿着婚纱,温柔美丽的样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邵岑从镜子里面看见了,笑话邵澜,邵澜转身摸了摸脸,勾着余昂肩膀说:“走,出去陪我抽烟。” 两人并排出了更衣室,坐在长椅上,余昂点了根烟递给邵澜,邵澜吸了一口,叹了口气,“我姐结婚,我说出来什么,我还挺害怕的。” 余昂看到邵澜手指微微发抖,他看向邵澜紧绷的脸,“怕什么?” 邵澜摇头,说不上来,“可能是她要嫁人了,我总担心别人欺负她。” 余昂吐了口烟,“正常。”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余昂嗓子都被熏沙哑了,他说:“你姐性格很好,还有咱俩,谁欺负她谁找死。” 邵澜忽然笑了下,“我姐当初没追到你做老公,她肯定有一天没想到,你做了他小弟。” “操。”余昂笑着撞了下邵澜。 余昂手机在兜里震了下,他掏出来打开一看,是姜维发来的消息。 他上次跟姜维加了好友,聊天界面干净地只剩下系统提示。 姜维:余老师,谢谢你,我已经加上南絮了。 不是早加上了么,余昂垂着眼皮,琢磨着怎么回复。 很快姜维又发了一条过来:今天去拍他们的纪录片,南絮本人比视频上还好看。 余昂捏着手机,心脏重重地跳了下,他不知道怎么回复。 就在思索的间隙,姜维又发了一张照片,应该是偷拍的南絮,他蹲坐在台阶上,整个人显得小小的,乖乖的,眼睛朝前看着某处,漆黑的眼睛雪亮,眼底浮着一抹光。 余昂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梦里的景象,吓得他赶紧关了微信。 邵澜感到莫名其妙,看他,“干什么啊,手机烫手啊?” 余昂咬着牙,什么都没说。 他觉着自己可能是单身久了,又被南絮撩了好几次,光靠南絮单方面戒掉对他的执着是不太可能,他是该考虑跟异性接触。 “晚上有什么安排?”余昂破天荒地关心邵澜。 邵澜说:“应该没什么事。” “去酒吧喝酒。”余昂铁了心。 邵澜眼睛亮了下,“好啊。” “晚上我叫几个人过来,陪咱们一起玩,可以吧?” 余昂点头,没表现出丝毫抵触,“可以。” 邵澜惊喜万分,以往叫着余昂出来玩都不来,头一次主动要去出来玩,他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忙不迭跑去打电话联系人。 余昂抽了两口,觉着烟也就那样,没滋没味儿的,烦还是一样烦。 过了很久,他掏出手机,看到姜维的新鲜未读。 姜维:原来南絮是海城的啊,我老家也是海城的。 姜维:…… 余昂觉着姜维话痨,看了消息不回复了。 很快,他就在朋友圈看到姜维发的照片,照片里只有一个人蹲在地上的影子,那个应该比了个心,影子里也有个心,配的文字是:可爱的人连影子都很可爱。 余昂放大照片,果然在角落看到了一撮白毛,他几乎断定照片上比心的影子就是南絮的。 南絮跟姜维都这么熟悉了? 余昂盯着照片看了很久,说不上什么滋味。 潜意识里他不希望南絮跟姜维走太近,毕竟姜维是想跟他谈恋爱的。 余昂手在屏幕上游离,最终关闭照片没有保存。 邵岑试完婚纱已经到了中午,三个人从店里直接下了地库,在地库里遇到了蹲邵澜的娱记,对方被暴露以后,拎着相机就跑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们就放任那个娱记去了。 邵岑提议去吃饭,三个人前后车离开。 他们刚离开地库,一辆黑色轿车转了个弯,跟了出去。 路上,姜维打电话过来了。 余昂看到电话就不太痛快,八成猜到了可能是来打听或者炫耀南絮的,他一个也不想听,但是对方比较执着,余昂不情愿按了接听。 “哥。”电话里响起南絮好听的声音。 “南絮?”余昂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还跟姜维在一起?还用姜维手机给自己打电话?他们关系好到这个地步? “是我。”南絮声音听起来很欢快,应该是心情不错。 余昂没问他怎么打电话过来,南絮说:“哥,姜维今天给我们拍纪录片,中午请我们吃日料。” “嗯。”余昂兴趣不大。 听出余昂情绪低落,南絮紧张地说:“哥,我挺你声音不对,你不舒服么?” “没有。”余昂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说:“不方便打电话。” 南絮愣了下连忙说:“哦,我知道了,我吃完就回宿舍了,哥我不能跟你聊太久,你好好休息,别来看我了,养好身体。” 余昂抿着唇,紧握着方向盘,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一直沉默到姜维过来找南絮,南絮匆忙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提示声,余昂闭了眼睛,他忽然改了主意,拉着邵岑和邵澜去南絮他们可能去的那家日料店碰运气。 余昂向来不喜欢吃生食,居然主动提议吃日料,邵岑和邵澜都感到不可思议,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到了日料店,余昂大步往里走,他脑子里措辞了无数种偶遇的借口,直到先开门上,走进去,没看到南絮,他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服务生招呼他们进了一个榻榻米包间,木门拉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余昂觉着不舒服,他起身去卫生间,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连串嘻嘻哈哈地声音,由远及近,循声找过去,刚好看到姜维带着一行人进来。 心脏猛地跳动了两下,余昂越过其他人,看到了走在末端心情不太好的南絮。 姜维先看到余昂,主动喊他,其他人看过来点头打招呼,余昂视线一直停留在南絮身上,南絮被人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抬头看到余昂时,先愣了一下,随即暗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一路跑过去来,脸上带着莫名兴奋,“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余昂说:“跟朋友一起吃饭。” 南絮没问怎么这么凑巧,余昂自然也没说,他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南絮就等在门口,看着他冲他笑。 “哥。”南絮扑过来,埋头进他怀里,“我好想你啊。”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你也会来。” 南絮柔柔软软的触感瞬间清晰的印在余昂身体上,余昂脑子里冒出梦里片段, 惊慌地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说:“朋友临时决定的,我也不知道你们会来这里。” 南絮有点失落,耷拉着眉眼,“哦。” 余昂洗了手,南絮抽纸给他擦手,他说:“回去吃饭吧。” 南絮不顾余昂反对,跟着他回了包厢,南絮认识邵澜,但没见过邵岑,看到她第一眼就拉响了警报。 邵岑年轻好看有气质,跟余昂年纪相仿。 他嘴上没说,眼睛一言一行都没离开邵岑。他甚至觉着邵岑对余昂有种过分的亲密,是连邵澜都插不进去的那种。 这种亲密能解释为什么余昂会陪着邵澜姐弟一起吃饭。 三人并没有以为南絮的出现冷场,邵岑提及邵澜小时候的糗事,三个人笑作一团,南絮戳了戳余昂夹过来的虾,没什么胃口,干脆剥了全递给余昂。 余昂说自己有,南絮坚持换给他。 邵岑和邵澜看着这一幕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剥完虾,南絮想到余昂手机上可能存着姜维的号码,他不想余昂跟姜维多联系,主动找余昂借来手机。 余昂手机上没什么秘密,解了锁丢给南絮。 南絮不小心滑到相册,刚好看到一排排照片,照片里女人穿着婚纱,好看的不行。 而穿婚纱的女人居然就坐在他们对面,跟余昂有说有笑。 南絮心被抓了一把,他呼吸急促。 三个人去试婚纱,吃饭,邵澜和邵岑是姐弟,那邵岑结婚对象极有可能是余昂?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 狗血吃醋什么的,我可太喜欢了。 第33章 浮波 邵岑的结婚对象可能是余昂? 这个猜测像一颗火种在南絮心里炸开,火势迅速蔓延,遍布全身,最后烧进肺里面。 他呼吸被阻,换不过气来。 紧接着手机震了下,从顶端滑出一条热门新闻推送,新闻当事人就是在场的余昂和邵岑。 狗仔拍的爆料照片背影模糊,但是余昂寸头太有辨识度了,邵澜穿得倒是严实,狗仔的标题更是夸张,恐怕连主人都没弄明白,张嘴就说邵澜跟圈外女友出入婚纱店,疑似好事将近,为了让爆料更有说服力,还特地指出邵澜多年好友兼金牌经纪人余昂作陪。 洋洋洒洒几段话,直接把邵澜推到了民政局门口。不过吃瓜群众,并不认识邵岑,所以在瓜田里吃的津津有味。 但是南絮知情,看到新闻的这一幕,脸色黑如乌云。 原本余昂正在跟邵澜说话,余光瞥见南絮面色不太好,低头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心下一沉,迅速从南絮手里夺过手机,盖在桌面上。 他的这个动作在南絮看来,俨然就是事情败露心虚了。 很快邵澜大声骂道,“我靠,这些记者真敢写,我姐夫非得揍我。” 邵岑看了爆料,哈哈大笑,“有那么点味儿了。看来我得接点活动,让大家熟悉熟悉我了。” 余昂知道爆料一般都挺离谱,他从没放下心上。 南絮抬头看着他,漆黑光亮的眼睛里肉眼可见的速度润了红了。 余昂动了动喉结,什么都没说,夹了一片放到南絮盘子里,“快吃饭。” 南絮没碰筷子,更没有吃余昂送来的食物,他静默了片刻,忽然低声说:“哥,你能跟我出来下么?”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种相对安静的包间里无法隐藏,邵岑和邵澜同时看过来,余昂有些局促,搓了下头说:“行。” 不等余昂说完,南絮率先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起身对兄妹俩说:“顺便,我去抽个烟。” 邵岑笑了笑,“快去吧。小朋友心情不好,你多哄着点。” 余昂点了点头,心情不好还能怎么哄,他捏着烟盒找出去,并没有在卫生间门口子找到南絮。 也是,吃饭的地方人多眼杂,不说南絮现在有了点知名度,那头银发有辨识度,就算两个普通大男人堵在厕所门口,也不像是个事儿。 余昂拦住工作人员问了下,顺着指引上了找到了饭店后门。 南絮蹲在台阶上,抱着手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余昂的脚步声,扭过头来盯着他。 口罩扯下来兜在下巴处,好看的脸上写满了复杂情绪,眼睛里更甚。 余昂把烟盒塞进裤兜里,走到南絮身边站着,一手插兜,一手自然垂落,南絮只要稍微抬头,就能碰到他的手指。 换以前南絮会这样,但是这次没有。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下,此时他也顾不上去看,心里在想怎么措辞。 南絮蹲累了,撑着膝盖站起来,声音也随之响起,“哥,你跟邵澜哥的姐姐,什么关系啊?” 他没直接问他们是不是结婚对象,毕竟人家婚纱都试了,余昂还拍了那么多张,是有多喜欢那个人啊,他真的好想问问,但是不敢,要是他直白的问余昂是不是要结婚,余昂为了断绝他的念想,绝对会承认他们要结婚。 那不是自己找气受么。 余昂说:“朋友。” 南絮心里好受点了,他还是不敢提婚纱照的事情,真怕余昂不留情面的刺激他。 紧接着余昂说:“我知道你看到照片了。” 南絮身形一顿,朝余昂看过去。 余昂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这种事情我不会让你误会,报道上瞎写的,邵岑的结婚对象不是我。” 南絮早猜到了,但是心里还是不痛快,毕竟他们同框,现在新闻上对他们大肆报道,他对余昂的占有欲强到他身边不能站别人。 “那你为什么会拍她穿婚纱的样子?哥,你喜欢邵岑那样的?” 余昂不否认,他以前确实喜欢邵岑那样的,热烈大方有旺盛生命力的女孩,如果当初他没那么自卑,也许真的会找邵岑这样的女朋友。 “喜欢。”余昂不想隐瞒什么。 南絮眼神沉了沉,他笑了起来,还非要钻牛角尖的质问余昂,“你是喜欢她性格还是性别啊?” 余昂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掀起眼皮盯着南絮,“都喜欢。” “哦。”南絮点头,同时又说:“那很可惜,我不是女人,也成不了她那样。” 余昂当然知道。 南絮又说:“我虽然成为不了她,但是我比她喜欢你啊,哥,你看看我不好么?” 又绕到了这个话题,余昂避之不及,每次提起来就很无力。 原本就贫乏的词库是在搜刮不出什么话来拒绝南絮,余昂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南絮,能不提这个吗?” 南絮往他这边靠了一步,带着危险气息逼近,他仰起脸说:“哥,你知道逃避等于掩饰,我不认为逃避是一种解决办法。” 余昂当然知道,但是还能有什么办法,让南絮快速消除对自己的执念。 他愿意尝试一下。 南絮说:“哥,要不我们试试吧,如果,我们试过了,你还是没法喜欢上我,我不会强求你。” 余昂抿着唇,一言不发。 试试? 现在年轻人都对感情定位这么随便么? 不过这种不用负责任的提议确实让人动心。 “我不同意。”余昂斩钉截铁地拒绝南絮,“马上就要比赛了,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不会接受你的喜欢,更不会同意跟你试试。” 他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会跟自己的艺人产生任何工作之外的情感瓜葛。 他家里还等着五百万救急。 想到这些,余昂瞬间清醒,什么恩爱情仇都靠边站。 南絮预料到余昂反应,他真没强求,只是轻轻抱了下余昂,抓了一把他的发发茬,在耳边轻声呵气,“哥,不要着急回答我,你可以考虑。” 这种事情根本不用考虑,余昂强忍着揍他一顿的冲动,把人从身上撕下来,“你以后一言一行都可能会被拍到,注意一点成吗?” 南絮撇了撇嘴,“哥,你以前没这么冷漠。” 余昂回他,“你以前也没这么胡搅蛮缠。” 背后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姜维噙着笑朝他们走过来,姿态亲昵地拦住南絮的脖子,“我说你哪儿去了,到处找不到你人,原来躲这儿。” 南絮被他搂了下迅速放开,他笑着跟姜维说:“我跟我哥说会儿话。” 姜维看向余昂,视线朝包房那边斜了斜,“那新闻我刚看到了,邵澜哥和他姐,那娱记真敢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俩现在什么态度啊?” 姜维跟邵澜关系很好,明里暗里见过邵澜家人,所以对这件胡乱报道愤愤不平。 余昂说:“没什么,邵岑还嫌曝光量不够呢。” 姜维嗤了一声,“俩活宝。” 余昂低头笑了下。 几人说话的间隙,又一条新闻推送出来。 不过这次是营销号转发邵澜的微博,邵澜发的简洁明了。 邵澜:陪我长大的人要嫁人了,怎么办,有点舍不得。请柬jpg. 姜维先打开推送,看完给余昂他们看了下,顺手评论邵澜:哥,我能当伴郎吗? 爆料的走向,余昂早就预料到了。 没想到很快一条邵氏集团官博空降,热搜。 邵氏集团:总裁姐姐结婚关我影帝弟弟什么事儿。 邵岑身份在网上瞬间炸开锅,引起不小反响,大约最多的就是粉丝哭着喊着想给邵澜当姐夫。 姜维笑着打趣,邵澜也算是因福得福? 看完热闹,姜维转头看南絮,“絮儿,点了一桌子菜还没吃呢,你还回去吃点不?” 南絮其实不爱日料,有余昂在这儿,他是一刻也不想移开,更不惦记吃食。 “不吃了。我跟我哥说会儿话。” 姜维点头,掏出烟递给余昂,给自己点了一支,视线在南絮身上转,“絮儿,晚上能出来不,我带你去玩儿。” 余昂听了不高兴,南絮那是住宿舍呢,姜维能带他去玩什么,他刚想阻止,南絮就说:“晚上不行,得训练。不过明天第二场公演结束,可以休息半天。” “是吗?”姜维乐了,眼睛雪亮,“那明天下午带你去玩?” 南絮扫了一眼余昂,“好啊。” 余昂吸了口烟,强忍了很久吐出来,他说:“明天,你不是跟我约了谈事情么?” 作者有话要说: 姜.工具人.维 第34章 浮波 话音落地,姜维和南絮同时转头看向余昂。前者眼中充满一丝疑惑,后者截然相反,漆黑的眼睛里燃起一簇小火苗。 这簇小火苗还是余昂亲手点燃的。 余昂咬着烟,心下复杂,他都弄不懂为什么南絮答应姜维出去玩时,他感觉有些东西逐渐失控,不该是这样的。 南絮势在必得地盯着余昂,他转头对姜维说:“明天我要找我哥。” 姜维觉着他俩太默契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都能读懂含义,反而他显得格格不入,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下,笑着说:“你俩把我整懵逼了。” 余昂抖了抖烟灰,什么都没说。 南絮笑了笑,“姜维哥,以后有的是时间出来玩。我明天真有事儿。” 毕竟余昂阻拦他跟姜维出去玩,这是一个好的开端,黑暗中劈开的一点亮光,他得抓紧这束光。 南絮推着姜维回包房,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余昂,四目相对,笑着挑了下眉。 余昂太阳一跳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弥漫在心头,他夹着烟的手按了下眉心,转过身避开南絮的视线。 余昂回房间后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吃,吃到一半,他实在是恼火的很,灌了口茶水问邵岑。 刚开始还有点难以启齿,“邵岑,我请教一个问题啊,就如果有人紧追不放,要怎么拒绝啊?” 邵岑冷了下,笑着说:“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好了。” 她就这个性格,大大咧咧,爱开玩笑。 余昂不好意思,搓了把头说:“真不是。就是我朋友吧,最近遇到了这个问题,他问我我也不懂啊。” 邵澜来了兴致,踢了余昂一脚,“你朋友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去去去。不开玩笑,说正经的。”余昂说:“我朋友老跟我念叨,我也不知道怎么支招。” 邵岑盯着余昂看了看,忽然笑着说:“余昂,你这朋友喜欢追他的人么?” 余昂下意识说“不喜欢”,说完对上邵岑的视线,竟然没觉着坦然,反而有些心虚。 “不喜欢的话,学你当初拒绝我那样。直接告诉他,他们俩没可能,也别说做朋友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就该直截了当的拒绝,不给对方留下一丝还能往前进一步的机会。”邵岑盯着余昂眼睛,“我说得,你能听明白吗?” 这时,余昂就是乖乖听讲的小学生,他把邵岑的话反复琢磨了一遍,觉着自己做的跟她说的不差分毫,但南絮还是追的很起劲。 难道还不够? 余昂皱了皱眉头,“你刚说的,我那朋友也都做过了,但是对方还是不死心。怎么办?” “这都不死心啊。那追你那朋友的人呢还挺真心啊。”邵岑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那人追多久了?” “也没多久吧。不过听说喜欢了好几年,最近见上面了,才开始追的。” “暗恋啊,暗恋最难处理了。”邵岑笑了下,“暗恋一个人多少都有些执念,俗话不是说么,得不到的才骚动,你那朋友越是拒绝,可能追他的人执念越深,心心念念总想得到。或许啊,你那个朋友应该正视一下那人的喜欢,我觉着喜欢了那么多年,应该不会轻易放弃。” 邵岑话锋一转,“你朋友现在苦恼,怕不是没办法拒绝,而是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么?” 余昂听得心惊,仿佛邵岑已经将他内心剖开,看到他最直白的心事。 “其实你朋友,也不想真的断掉和那个人的联系是吗?”邵岑慢悠悠地说:“这世界上没有既享受对方的好,又不给回应的爱。你觉着你朋友的那个追求者如果转头去追别人,你朋友能坦然接受对方不喜欢他了吗?” 余昂沉着脸没回答邵岑,邵岑往椅子后一靠,“要不,你让你朋友加我微信,我亲自指导他?” 被洗礼了一通的余昂,顿时回神,满身抗拒地说:“不用了。我会转达他的。” 邵岑笑而不语,刚好她未婚夫打电话来了,她拿着手机去外面接听。 邵岑一走,邵澜就靠过来,碰了下余昂肩膀,“你的感情问题?” 余昂刚想说不是,就听见邵澜说:“追你那人谁啊?南絮吗?你身边暂时也没别人啊。” 他跟邵澜十几年铁哥们,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邵澜说:“少骗我啊,你这愁的就快写脑门上。” 余昂笑了,舌尖扫两圈牙齿,有些无奈说:“真这么明显啊?邵岑会不会看出来?” 邵澜少有珍重地说:“我路过听到了,你们后门口的话。我发誓,我真是找厕所走错了,不是刻意偷听。” “知道了。反正也瞒不住你,你听到了就听到了,别往外说,我没打算答应,更不想影响南絮。” 邵澜试探余昂:“你真的不动心啊?南絮那小孩挺好的。” 余昂踹了他一下,把他推得远远的,“你这人,你不崆峒了啊?” 他记得邵澜之前可看不惯男人找男人,好几次碰见还骂骂咧咧,怎么现在反倒撺掇他跟南絮。 邵澜摸了摸鼻尖,煞有介事地说:“观念也是日新月异啊。不行啊?” 饭后,邵澜有事先走一步,余昂站在地下停车场抽烟,余光随意一撇,刚好看到姜维钻进邵澜车里,车门很快关上。 余昂不知道姜维发现自己没有,他短促地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低下头专心抽烟,说专心也不全然,邵岑那句话在脑子里反复播放,偶尔插播南絮饱含感情的那句——哥,要不我们试试吧。 余昂咬了一口烟嘴,他有资格怀疑邵岑是南絮收买了过来洗脑的。 不然他为什么会蹦出要不试试的念头。 一定是疯了。 抽完烟,余昂往回走去找车,南絮他们一行人还没吃完,余昂打算就这么离开。 他绕到水泥柱旁边,被人一把抓住,余昂警惕地看了一眼,对上南絮好看的眼睛。 “哥。”他声音软软的,却不娘气。 “你怎么来了?”余昂下意识朝四周看。 南絮双手捧着南絮的脸掰过来与他直视,饱含情绪的眼睛泛着光,他说:“我好想你。” 余昂实在是对他撒娇无法,他拉开南絮,让他自己站好。 “这是公众场合。随时可能被拍到。” 南絮起初以为他老生常谈,当听懂了他的话,眼睛亮起一双光照亮双眸,“公众场合不行,那私下可以抱吗?” 这一次余昂没有那么快拒绝,南絮高兴坏了,他抱住余昂脖子,贴上去吻了下唇角,一触既离,站定后不怀好意的眨眼。 “哥,你答应了吗?”南絮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怕是梦,连呼吸都是轻的。 余昂毫不犹豫地说:“没有,南絮,我没想明白,给我点时间。”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大的回应,毕竟他前二十多年完全没想过跟小男孩在一起。 如果真要在一起,需要克服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南絮一时反应不过来,过了几秒,他眼泪唰的滚了出来。 余昂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似乎真不敢伸手去碰南絮,最后还是克服心里障碍,去按了南絮的眼角,“如你意了,不是该高兴,怎么还哭了?” 他的动作很轻,倒让南絮没止住哭,反而闹了脸红。 南絮抓住他手,握在手里轻轻捏了一下,喊着水光的眼睛望着他,饱含深情,“哥,这不是假的吧?你没有玩什么大冒险输了吧?”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如幻梦一般。 余昂抽出手,揽住南絮肩膀,像是无数个自然的触碰一般,推着他上车去。 他们两个人都很情绪化,地下停车场也并不安全,不小心就可能别拍到。上了车,余昂给姜维拨电话,启动车子。 姜维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说话的气息不稳,语调上扬带着一丝媚态,“余老师。” 余昂皱了皱眉,脑子里闪过姜维进邵澜车子的画面,他快速说:“南絮我先带走了,晚点我直接送回宿舍。” “好。”姜维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声“好”变了调拐了个弯。 余昂挂了电话,南絮从后面贴上来,亲了下余昂耳朵,“哥,我现在还是感觉不真实。” 恰逢红灯路口,余昂转头捏南絮的脸,“现在真实了吗?” “疼。”刚哭过,南絮眼底的湿润润亮晶晶,特别好看,余昂隔得近看了几秒,然后回过身专注开车。 南絮小脸别捏红了一块,印在脸上特别突兀,余昂懊悔自己手劲儿没轻没重,待会儿南絮回去怎么解释。 他一路开得飞快,把车开到了一个小路靠边停下,路两边高大的梧桐枝叶遮住盛阳,路上行人不多,余昂下了车,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来。 或许是两个人离太近,车内空调运作着,南絮口干舌燥,手心发了一层汗,鼻子能有意无意嗅到余昂身上的香水味道,余昂则不然,他只想觉着坐进来烟瘾就犯了。 摸了摸口袋,终究是停下,就保持着姿势坐着。 两人安静了片刻,仿佛只能听见心怦怦跳动的声音。 余昂干脆闭上眼睛,往后一躺,假装什么都不管。 南絮朝他伸手心,“哥,我出汗了。” 尾音上扬,带着钩子往余昂心里钻,倏地睁开眼睛,盯着南絮,伸手拽过来握在手心里。 “别说话。”余昂命令道。 对方真不敢说话了,睁着大眼睛望着他,比让南絮说话还煎熬,闭了闭眼睛说:“你有什么想说的。” “哥,你会反悔吗?”南絮想问了一路,他真怕余昂在某个节点又想不通了,推翻他们之间的关系,回到起点。 “会。”余昂回答的也干脆。 他看到南絮眼底的小心翼翼,嗤笑了一声,“你不是什么都不怕么,还会怕我反悔?” 南絮抬起眼,无比认真地说:“怕。” “哥,我怕,你别反悔。我不逼你,你好好想,仔细想想我的好。” 南絮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巧克力塞余昂手心,巧克力不知道被他揣了多久,都捂软了,但南絮跟献宝似的,“姜维哥给我们每个人都给了,我特意留给你的。” 小朋友讨好人的方式有很多,他偏偏选了最无害,让余昂最无力招架的这种。 余昂觉着好笑,收了糖果,抬手搓了下南絮的头,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拉到怀里,抱住,“我说了想,就会认真想。在没想通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南絮咬着唇,下巴贴在余昂衣服上,心脏不规律地快速跳动着,隔着薄薄的布料,似乎感受到了余昂的心跳,当两种跳动节奏趋于一致时,他知道他完了。 “如果你不想继续,你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理由结束这段关系。”虽然是南絮主动要开始的,余昂还是把主动权交给了南絮,“只要你喊停,我们就停下。”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 怎么会有余哥这么好的人啊。 鹅子太棒了。 第35章 吊桥 第二天一早,南絮睁开眼,下意识在枕头下摸手机,摸了个空才想起来手机早上交了。 没工具联系不上余昂,南絮心情丧丧的,站在镜子前,机械地摆动牙刷。 林可端着漱口杯进来,看到南絮的动作,滋了下牙,凑到他身边问:“小絮,你不疼吗?” 那刷牙的劲儿,看着都疼,真当牙齿不是自己的啊。 南絮早跑神了,被林可一问,才慢慢回神,吐掉泡沫,捧着水漱口。 一撮呆毛竖着,林可沾湿手帮他按了按,抬眸时撞上傅文漆黑分明带着起床气的眼睛,悻悻然收回手。 南絮对着镜子摆弄头发,一想到还有几个小时,就能见到余昂,心情都飞起来了。 毕竟昨天,余昂已经成为他的实习男友——只能抱,不能亲不能碰不能对外公开的那种。 相较于之前被冷漠拒绝,余昂能答应到这个份上,他真的很满足了,剩下的事情,水到渠成。 余昂一时想不开,他不能逼太紧,容易起反作用。 —— 余昂睡了个前所未有的好觉,感觉神清气爽。 今天是南絮第二场公演,这次演出开始,就会有选手陆续离场,其实都还挺紧张的。 经纪人的压力不比艺人是小,余昂不担心南絮能力问题,如果没有大意外,他能稳定发挥就行,目前他比较发愁的事情——公演结束后,选手们有一个晚上的休息时间,南絮提前预定这段时间约会。 从昨天他答应南絮试试,就真的想好了认真对待,认真去思考,在这段时间内,南絮除了比赛,不用去应付其他人。 不过,约会这事儿就让他犯难了,他这二十多年来跟女孩约会的机会都没,能数过来的几次不算约会还是邵岑强拉着他一起吃饭逛游乐园,可以说,约会经验聊等于无,他连约会该干什么该去哪儿都犯愁。 余昂琢磨来琢磨去,给邵澜打了个电话。 邵澜那边将醒未醒,声音带着浓重鼻音,“余昂,怎么了?” 余昂豁出一张老脸,问邵澜,“约会一般都干什么啊?” 邵澜愣了几秒,突然爆发出不厚道的笑声,“不是吧,昂哥,你约会都不知道吗?” 余昂如实相告,自己确实不知道,他又没谈过恋爱。 邵澜笑够了,说:“约会无非就是吃吃饭看看电影,一起吹吹风牵牵手接吻。反正,两个人在一起能干的事情可多了。” 余昂皱了皱眉毛,“后面就省了,我知道了。” 刚要挂电话,邵澜叫住他,笑意收敛了几分,“昂哥,你跟南絮,进展到哪一步了啊?” 余昂说:“你怎么就知道是南絮。” “我靠,渣男。”邵澜大声控诉。 余昂笑着挂了电话,打开浏览器搜索,约会攻略,网上的攻略千奇百怪,余昂挑了挑比较适合他这种老古董的项目,存到了备忘录。 一回生二回熟,他乐意学还是很容易上手的,余昂出门前去了趟花店。 在花店耽误的时间比较久,等到他赶到基地时,南絮他们已经化完妆,准备录制了。 因为经纪人不用出镜,余昂抱着一大束向日葵,走到后台时吸引了一众艳羡。 南絮听见声音,回过头撞入余昂眼中,他欣喜不已,立马起身迎过来,接过余昂递给他的花。 南絮今天化了人鱼妆,眼睫两侧贴了闪光鳞片,面容昳丽,笑起来唇红齿白,漆黑眼底有一簇光,将他整个人照得明亮,连热烈盛放的向日葵都失去光彩。 “专门给我买的吗?”南絮轻声问。 余昂送花就已经很高调了,为了不让所有人都盯着他们,他笑着嗯了一声,想揉一下南絮,但对方已经做了造型,他只好作罢。 南絮把花小心翼翼捧到梳妆台放着,扬着嘴角放不下来。 余昂跟其他熟人打了个招呼,南絮忽然叫他,“哥,我演出服好像有点问题。你帮我看看。” 余昂紧张地跟着他进了更衣室,南絮今天穿了件藏蓝色丝质衬衫,一半下摆慵懒随意压在腰上,南絮的骨架偏小又瘦,衣服穿在身上有些宽松,从余昂的角度往下刚好能看到大片锁骨,还有若隐若现的颈窝。 他帮他提了下衣服,皱着脸说:“这衣服有点大。” 南絮仰起头,歪着脸在他手臂上蹭了下,他戴了咖色美瞳,眼波流转,里面仿佛藏了一把钩子。 “哥。”南絮极小声的唤他,贴上来攀住余昂的肩膀,“快演出了,我能有鼓励吗?” 余昂抻长了脖子,避开南絮的脸,不为别的怕蹭掉他脸上的妆容。 “买了花还不够啊?”余昂心说,这小孩还真容易得寸进尺。 “不够。”南絮紧紧揪着余昂的衣领,往他怀里钻,终于在余昂退无可退,躲无可躲时,他也停下动作,眨了眨眼睛说:“比完找你兑现好不好?” “好。” 南絮满足了,不在缠着余昂闹,拉开更衣室的门走了出去。 迎面碰见傅文,傅文嫌恶地瞪了一眼南絮,余昂回敬了一记警告。南絮一直都搞不懂,傅文明明很恶心自己,但又总忍不住观察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之前演出分为五个班级,每个班级6名选手,每个班级抽签决定演出曲目,南絮他们班级抽到的是一首慢歌,慢歌需要在前后高热的环境下迅速冷却观众情绪,让他们投入进来,各方面很不占优势。 南絮他们班是A班,各方面实力都比较强,不管是慢歌还是快歌都能驾驭,但没想到他们前一组出场的选手,表演的是一首当红团体的炸裂快歌,观众的情绪高涨,这对南絮他们班很不利。 南絮站在候场区,握着话筒深吸了几口气,听着外面热浪般的呼喊,他紧张地手心里冒了汗。 林可拥了下他肩膀,轻声安慰,“别紧张。” 殊不知这时候,摄像机已经跟进,林可抱他这一下被录入镜头,林可不觉着有什么,搂着南絮脖子反而冲摄像机比了个耶。 他们的演出中规中矩,但因为有前一首快歌烘托,南絮他们班没能有所突破,所以出乎意料地进入待定区。 进入待定区,就代表有些选手可能要接受solo挑战,现场观众投票,票数低的选手进入危险区等待终极pk,终极pk票数仍然最低的选手淘汰。 他们班从进入待定区,气氛变得凝重。 南絮坐在舞台旁的待定区,视线在场内搜索,终于在离他不远的角落看到余昂。 余昂张了张嘴,用口型说了句“加油。” 今天这样的结果,怎么说呢,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为什么呢, 节目组需要话题度,A班全员待定和C班黑马会成为带来话题度,没有选手一开始就一帆风顺的,所以有波折再正常不过了。 所有班级比完,黑马成功逆袭全员进入下一轮比赛,剩下就是待定区的两个班级加赛,然后现场投票锁票。 这轮比赛曲目是同一首,双方队伍有一个小时准备时间,一个小时候汇报演出,赛制比较残酷。 南絮他们回训练室准备,途径化妆室时,南絮无意间往里面瞥了一眼,他竟然看到向日葵七零八落的躺在地板上。 南絮一时气急,不顾队友喊他,冲进化妆间,抱起向日葵。 化妆间里没有人,他不知道是谁弄毁了他的向日葵,一股愤怒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同班同学闻声跑进来,围着南絮七嘴八舌。 “我靠,谁这么缺德啊。” “絮絮,别难过了。等演完,我们帮你找谁干的。” “小絮,摸摸头。” “絮絮,没事啊。等演完,我给你买新的。” 一人一语,谁也化解不了南絮的愤怒,南絮将被摧毁的向日葵,燃起了斗志,放下花,冷声冷气的说:“走吧,再不准备来不及了。” 南絮准备时,脑子里一直在想会是谁弄坏他那束花,想来想去,他只有一个猜想。 可是,他跟傅文他们班同时进入待定区,又同时离开演播室,到底会不会是傅文? 其实一个小时根本做不了什么,南絮他们班进度很快了,但有些磕磕巴巴。 南絮拎着一股劲儿,死活要为那束花报仇,不管是不是傅文,他都不能让傅文踩在他头上。 正是这股劲儿,南絮他们组居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默契,将一首排练不过三四次的唱跳完美呈现,当音乐停下来一瞬,一滴汗顺着鬓角滑落了,南絮灯光熄灭,南絮深深吐了口气。 尽人事,听天命。 大概就是这样。 最后投票阶段,南絮被推出来跳了一段热舞拉票,傅文不甘示弱,也表演了一段舞蹈,一时间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南絮轻蔑一笑,结束了自己的表演,转身朝观众恭恭敬敬鞠了个躬,目光越过人群,热烈地看向余昂。 余昂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南絮嘴角扬了起来,眼底闪着流光,轻抬着下巴,美得炫目而耀眼。 最后投票阶段,南絮他们班以2票只差险胜傅文他们班。 南絮他们班激动地抱作一团,南絮被圈在中间,视线却频频投向舞台下,那个角落。 很快,他发现原本坐在那儿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南絮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意褪去,只余下冷漠和失落。 余昂提前走了,那一定没看到他最后这段solo演出吧,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但他还是不希望余昂漏掉任何环节。 回到化妆室,南絮看着那束坏掉的向日葵,心情糟透了,他把花整理好开始卸妆。傅文心情大好,吹着口哨进来,故意当着南絮的面嗤了一声。 南絮没证据指控任何人,他只能捏着拳头忍气吞声。 因为录完可以休息,节目组人员下发手机,南絮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开机,消息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他都没看,直接拨了余昂的号码。 余昂那边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风声,紧接着余昂说:“小絮哥,结束了来后门一趟呗。” 南絮快速收拾完,拎着那束坏掉的向日葵,快速跑到后门口。 远远地他看见余昂站在车边。 他跑进了一些,把向日葵收到背后,委屈地说:“坏掉了。” 余昂从他手里接过花,笑着搓了下他的头,“坏了还拿着做什么,扔了得了。” 南絮舍不得,“这是你送我的第一束花。意义不同。” 余昂思索了一下,把花放到副驾驶,然后说:“是吗,那这个呢?” 他领着南絮走向车尾,后备箱打开,新鲜的花儿塞满后备箱,飘出阵阵花香。 南絮瞪着花数秒,余昂捏了捏他脖子,“喜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哇,节目录制太难写了,当我胡说的。 只要他俩甜就够了。 第36章 吊桥 此时,他的眼睛被鲜花塞满,花香馥郁,南絮觉着很不真实。 他往后靠,不太确定地问:“这是送给我的啊?” 余昂觉着南絮问了好多次这个问题,有这么难确定吗,于是皱了皱眉头说:“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闻言,南絮笑了起来,眉角飞扬,眼睛里亮晶晶的只装满余昂的影子,“当然必然肯定没有。” “喜欢么?”余昂又问了一遍。 南絮弯着眼睛,点了下头,“超级喜欢。谢谢哥。” 余昂觉着网上的攻略没有错,不论年纪大小,送鲜花虽然老土了点,只要能取悦对方,目的就达到了。 以后,可以多送,他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哥,我可以抱你吗?”南絮顾忌着在外面,小声询问。 余昂抬手碰了下他发端,“上车抱。” “好。”南絮不由分说的跑回副驾驶,眼巴巴等着余昂坐上来。 不过很快,他就看到了拎着烟盒走过来的傅文,两人四目相对,傅文估计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余昂和南絮,愣了一下,抬起下巴轻蔑地哂了一声。 余昂从车后面绕出来时也看到了傅文,面色无虞,跟傅文头都懒得点,直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南絮端坐在副驾,余昂觉着好笑,“不抱了?” 南絮摇头,“不了,傅文在。” 余昂没说什么,直接启动车子离开,跟其他经纪人或者助理来接艺人离开一样,没什么区别。 傅文叼着烟,盯着余昂的车很久,一直到车消失在拐角,才收回视线。 余昂同样盯着后视镜,南絮喊他,“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不是你说约会么?你没计划好啊?”余昂揶揄小朋友。 南絮倒是理直气壮,“没有啊,我忙着排练,哪有空啊。” 等到红灯的时候,他倾身靠过去,飞快地吻了下余昂鬓角,“要不你带我随便去哪儿。” 余昂转过头,看着那双装满狡黠却透着纯情的眼睛,笑了,“带你去流浪呢?” 南絮抓住余昂的手,捏在手心里,“你去,我就去。” 余昂眼睛里含着笑,凌厉的脸颊却比往里温和了一些,眸光也温柔,轻轻地落在南絮身上。 他觉着年轻真好,年轻可以肆无忌惮,可以无所顾忌,也可以放肆追逐自己想要的,哪怕前方是天堑通途也不畏走一遭。 他扳着南絮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也仅仅只是对视。 眼前这个小东西,正在跟他尝试交往,这是一种极新奇又叛经离道的体验。但是这一刻,看着眼前的人,内心是充盈而满足的。 南絮满心期待,眼角漱漱地抖,余昂松开手,放在他的发端揉了一下,“以后不许偷偷亲我。” 南絮缩了下脖子,撇嘴说:“亲亲不算接吻,感情是双向的,你可以不亲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亲你。” 他自由一套说辞,“再说了,我喜欢你就够忍不住了,我忍得忍不住了,才想要冒昧亲你啊,你不能凶,你应该更喜欢我。” 怎么就变成凶了?余昂觉着南絮小嘴叭叭的,远不是刚见面的那个乖巧小孩。 余昂载着他去了一家私房菜馆,南絮好久没吃饭似的,见到肉眼睛冒绿光,一顿狼吞虎咽后,挺着肚皮瘫在椅子上,随手捞起可乐吸食一口,摸摸肚皮,“太撑了。” 余昂觉着南絮吃饱喝足像只小猫,翻着肚皮让人摸。于是擦了擦手,伸过去摸摸南絮肚皮,南絮浑身一紧,猛地坐起来,惊慌地看着他,“哥,你干嘛啊?” 南絮脸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余昂以为一个寻常动作,没想到让人闹脸红了,他笑了起来,“不是说撑了么,我摸摸看是不是真的。” 说完这话,他觉着南絮的脸更红了。 耳朵也红了,很可爱。 “那好吧。”南絮重新软腰瘫在椅子上,有些局促地说;“那你摸摸看。” 余昂丝毫没客气,真的就上手摸了,小腹并没有南絮说的那样凸起,也没有软踏踏,反而有层常年跳舞运动形成的薄薄肌肉,平坦又紧致,隔着布料都很好摸。 南絮抬起来盯着余昂,在他手放上肚皮那一刹,秉着一口气,都不敢换气。 余昂摸了几下,心满意足了,便收回手,南絮转过脸,长呼了一口气,差点憋死。 饭后,时间不早了,南絮实在是不想结束约会,也不想放余昂回家,可他又没有正经理由去余昂家留宿。 他思来想去,抱着余昂的脖子,在他耳边蹭,今天余昂对他很好了,他就学会得寸进尺,轻声说:“哥,我们去看电影吧。” 余昂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十点了,看完电影,都大半夜了,南絮回家太晚了。 他保证,目前为止,他虽然答应南絮好好想,脑子里从没想过歪门邪道,更没想把南絮带回家。 见余昂不说话,南絮生怕他拒绝,“好不好嘛?” “哥,就一次,好不好啊?” 他声音软,尾音拖长,音调上扬,落在余昂耳朵里,就是在撒娇。 谁能拒绝撒娇呢,余昂勉为其难地同意,并且说:“看完电影,我就送你回家。” 南絮满心欢喜,“好。” 他掏出手机定了两张票,是个文艺爱情片,看什么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跟余昂待在一起,哪怕就是蹲在路口吹风也乐意。 距离他们这场电影还有一段时间,余昂停好车,南絮突然说想吃冰激凌。 两人从地库绕到地面,找到了一家仍在营业的甜品店,夜深了,但甜品店人来人往,南絮拽着余昂往前走,好几个小姑娘站在甜品店门口不知道在交谈什么。 余昂拉住南絮,将他推到树荫暗处,又给他拉上口罩,包裹着下半张脸颊,“在这儿等我。” 南絮勾他手指,“我想跟你一起。” 余昂揉了下他耳朵,“乖,就在这里等我。” 南絮一向很听他的话,他说在原地等就在原地等,南絮隐匿在暗处,不仔细看不会发觉。 他现在是炙手可热的选秀新人,如果被粉丝拍到,总归是影响不好。 相反,知道余昂名号的人很多,见过他本人的却很少,都不用戴口罩,走入人群也不会被发现。 余昂买完甜筒,一回头没瞧见南絮了,心倏然紧张了一下,他快步朝南絮之前藏的地方走过去。 四下寻找,没有看到南絮,他一口叼住冰激凌,腾出一只手来摸手机,却听见灌木丛后有轻微的喊声。 余昂皱了皱眉,以为是错觉,又听了几秒,南絮从视线中跃出。 “哥。”南絮招手,“这边。” 余昂提起的一颗心总算归位,他举着冰激凌朝他走过去,见南絮幸灾乐祸地笑着,“哥,你是不是吓到了。” “吓死了都。以为你被人拐跑了。”余昂把完好那只甜筒递给他。 南絮接过甜筒,眼睛盯着余昂吃过的那支,哥你这支什么口味,他随便买的,好像是什么香草可可的,南絮那支是樱花芒芒的。 余昂偏头去看包装,温热气息忽然靠近,被勾住脖颈,唇被吻住。 他单手扶住南絮的腰,在南絮唇上,轻轻印了一下,这一次他确定了——南絮是香草可可味道的。 这种香气一直弥漫到电影开场,经久不散。余昂怀疑冰激凌是不是弄衣服上了,不然为什么会这么香。 南絮窝在椅子里,意兴阑珊地盯着屏幕,本来就不是来看电影的,开场没多久,他就在主人公狗血的恩爱情仇下打起了盹儿。 脑袋一点一点跟小鸡啄米似的,余昂视线从屏幕上移到南絮身上,他无声地笑了下,收起座椅中间的扶手,将人拉回怀里靠着。 这种文艺片午夜场上座率不高,他们坐在最后几排的角落,四周没人,若是想做点什么,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 但是想做点什么的人,已经扛不住困意,睡过去了。 余昂摸了摸他的脸,继续看向大屏幕。 电影放映到一半,南絮猛地惊醒,神色呆滞地杵着头,好像被梦魇着了。 见状,余昂抚了抚南絮的后背,凑过去问他:“做噩梦了?” 南絮抬起眼,一把抓住余昂的手攥在怀里,他小声说:“哥,我梦见我出道了。” 余昂:“……”哭笑不得。 南絮喋喋不休,“我梦见了大舞台,金色的烟花,主持人让我上去发表感言。特别真实,我到现在都记得,我太高兴了上台时被绊了一下,差点在舞台上摔出去。” 余昂听了好笑,他摸了摸南絮的头,“还有呢?” 南絮眼眸垂下来,有些不高兴地说:“我梦见吴总给我换了经纪人。”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南絮立刻打住不说了。 大银幕的光投在两人脸上,遮住了真实的情绪,只有光影随着画面跃动,音箱里不合适应想起细碎的声音,南絮回头瞥了一眼大屏幕,主人公正靠在阳台上拥吻。 夕阳洒在两人身上,度上一层橘灿的光芒,那层橘灿的光,从画面延伸到了南絮眼底,腾起一片光辉。 他往余昂那边凑了一步,余昂没退开,他就贴在他脸颊边用气声说:“哥,可以预支一次接吻吗?” 余昂沉默着,光从一旁跳到他脸上,南絮仰起视线,满怀渴望地看着他。 “哥,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认了。”说完,南絮拉住他衣领,将端坐的人拽下来,吻了上去。 这一瞬,光影明灭,余昂觉着南絮和梦里的样子重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哪是想啊,分明就是谈恋爱。 甜度犯规了。 第37章 吊桥 南絮拎着新买的毛巾和牙刷钻进浴室,磨砂玻璃门上显出他大约轮廓。 余昂食言了,他说过不带南絮回家住的。 不想带回家的那人正在此时他主卧的浴室洗漱,余昂转身,走到窗边,将窗户锁上。 窗外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夜风怒吼,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余昂俯瞰,依稀能看见小区的下香樟树被吹得往一边倾斜。 他想,今晚这么大的雨,车子根本没法跑起来,谁都会带回家吧。 站了会儿,门后想起开门声,余昂回过头,对上南絮被水雾浇湿的一双眼睛,视线相触,他弯起眼睛,仿佛带着小钩子。 一道银光落下,将漆黑惨淡夜照成白天,南絮脸色一白,捂着耳朵一个健步跨过地板,蹦到床上拉过被子罩住头,第二道白光落下,伴随着震耳的轰隆声。 余昂看着床上鼓起的小包,又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远处天际白光时隐时现,仿佛今晚打算将天炸个窟窿似的。 躲被子里的人怕打雷,余昂没想到他这么胆小,竟然觉着好可爱,在床沿坐下,拍了拍他拱起的小包,“小絮哥,不怕。” 南絮一把掀开被子,露出憋红的脸,瞪圆了眼睛反驳:“我没怕。” 嚷嚷着不害怕的人,拽着被子的手都在打哆嗦,恰巧嘴硬的不行。 余昂摸摸他耳朵,“哦,那就是你故意钻我被子?” 他触碰的地方红的更厉害,燃起瑰丽的色泽,南絮抖了下避开他,扑到余昂怀里。 头枕在他大腿上,仰面看着余昂,“你家有客卧吗?” 余昂家三室一厅的大平层,虽然就他一个人住,但该有的家具一应俱全,不存在家里就一张床的情况。 他刚想开口,南絮一把按住他嘴,狡黠地说:“没有。对吧?” 湿润的眼睫,漆黑的柔光里倒映着身影,余昂动一动,眼睛里的影子如水波般晃开然后变成小钩子钻进他心里。 “嗯,没有。”余昂顺着南絮回答。 南絮嗤地一声笑了,放开手,揪着他衣领低头和自己接吻。 两人是怎么滚到床上的,他们谁也说不清,窗外疾风骤雨,屋内香汗云鬓,旖旎又温情。 南絮窝在余昂怀里,抓住他手指掰着玩,忽然抬起身子转头看他,流露出少有的娇憨和天真,“哥,你真不想做?” 他刚刚手都摸到那个地方了,形状惊人,就被余昂叫停,太遗憾太可惜了。 余昂头一鼓一鼓的疼,不光头疼,身体也疼。他把人按回怀里,咬着牙说:“再不睡就别睡了。” 余昂承认自己就是单纯威胁南絮,并没有往深了层面想,可这句话正中南絮下怀,南絮听了后精神百倍的爬起来,痴痴地看着余昂,伸手去拽睡衣纽扣,被余昂一巴掌拍走。 “哥,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刚好我睡不着。我们继续吧。”他自告奋勇剥了衬衫扣子,露出浑圆紧致的肩膀。 余昂眼睛刚被刺地一跳,他抓着衬衫把人捂住,然后翻身下床,说:“我去客卧。” 本来同睡一张床,接吻,就已经很过线了,如果再待在一起黏黏糊糊,他不是圣人,恐怕也不招架不住。 偏偏南絮像是不谙世事一样,故意撩拨他意志力。换做其他人,那还能活受罪的忍着。 南絮一步跳下床,从后箍住他的腰,“哥,我错了。” 余昂抹开他的手说:“天都快亮了,再闹咱俩谁都别睡了。” 见余昂态度软和了一些,余昂牵着他回到床上,规矩地平躺在自己的枕头上,歪过头看余昂,“哥?” 余昂平躺着,紧闭着眼睛,呼吸很轻,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南絮翻身面对着余昂,双手枕在脸颊下盯着人看。 余昂感觉到一股热风拂面,又听见一些窸窣翻动的声音,倏地睁开眼,定在南絮漆黑的眼眸里。 “又干什么?”他对南絮一向是纵容的,所以尽管严肃,声音确实软的。 南絮往他这边拱了一点,余昂直直的看着他,没有后退,听见南絮说:“哥,你要睡了吗?” 余昂无奈至极,南絮牵起他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哥,我心跳特别快。” 掌心贴在温热的□□,心脏有规律的律动透过皮肉传到手心,一下比一下快,跟南絮人一样欢脱又充满活力。 “哥。”南絮似乎很喜欢喊他,像没断奶的小孩叫妈妈一样,对这个称呼充满了依恋。 余昂掀起薄薄的眼睑看他。 “好不真实啊。”南絮舔了舔唇,之前被吻得狠了,还有点红肿。 余昂抬手按住他的唇,“别舔了,破皮了,明天演出怎么办。” 南絮垂下眼皮想一看究竟,他忘了自己根本看不见,更不知道无意识情况下伸出的小舌头,舌尖抵在余昂的手指上抵了下。 余昂低头就能看见这一幕,心里猛地窜起一股邪火,他将人放开,猛地转身背对着南絮,哑着嗓子说:“快睡。不许说话了。” 南絮这个纵火犯,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怒他了,刚想靠过去哄一哄,被余昂厉声拦回去躺下。 下了一夜暴雨,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天空碧蓝如洗,坠着几朵白云,空气好极了。 南絮早早回到基地,开始新一轮的排练演出。 枯燥的日子一日复一日往前跑,南絮掰着手指数能见余昂的日子。 亲吻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南絮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都快忘了余昂的嘴唇亲吻起来是什么感觉——大概是温凉的? 见不着摸不着,也不能联系,思念如野草般疯长。 终于等到第三次公演,南絮伸长了脖子,左盼右盼等到节目录完,余昂也没出现。 不过他们这次公演请来了一位公演嘉宾——邵澜。 邵澜端坐在台下,南絮站在台上,他趁着机位拍不到时,左右扫过全场,主持人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幕,笑着问他:“南絮有期待什么人来观赛吗?” 南絮对着镜头坦荡地说:“我经纪人。我今天没看到他来。” 主持人笑着说:“或许是来了,怕你有压力,所以没入场?” 南絮说:“也许吧。我都快成留守儿童了。” 他说话时皱着眉毛,苦着脸,显得有几分委屈,又不是矫揉造作出来的姿态,让大家笑作一团。 然后其他选手也开始控诉经纪人,画风一顿变了,台上台下其乐融融,只有南絮觉着人类的悲欢与我不通。 南絮的单人表演是一首很性感热歌,音乐风格偏暧昧那一挂,他的造型是一件不规则设计的银灰色丝绸衬衫,肩膀和袖子上做了同色系流苏点缀,左半边胸口只有半块布料,剩下部分全是流苏缀着,一抬手一旋转,流苏摇曳,好看的腰腹曲线若隐若现。 伴随着他越来越快的舞蹈动作,流苏时而撩起时而放下,少年薄而韧的腰引起一阵阵尖叫。 南絮似乎听见有人在喊“絮絮,妈妈不允许你漏肚脐”,南絮对着镜头挑眉轻笑,刚好怕掉他跪在地上,双手抓着衣角,要掀没掀的样子,仿佛随时可以欣赏少年姣好曲线,偏偏他放下衣角,流苏将线条遮挡的严实,眼波流转,性/张力十足。 他在想,不知道余昂看到这一段,会不会被他迷到。 音乐结束,南絮谢幕,他用手背擦了擦手,接过主持人的话筒,急促地喘气。 主持人给了他几秒休息,然后进入千篇一律的投票环节,两两对抗,有可能会直接进入危险区也有可能直接晋级下一次。 跟南絮对决的选手实力也很强,学了十几年芭蕾舞,身姿轻盈,姿态优雅,在网上很多迷妹。 两个人碰在一起对决,自然是粉丝不希望的。 对方有点紧张,但南絮一点都不害怕,他深吸了一口气,得体的跟老师和粉丝打招呼拉票。 对方默默朝他靠近,明显感觉对方很不安,南絮往他那边靠了一点,直接搂住他肩膀,靠过去低声安慰:“别害怕,我觉着你比我跳得好。” 对方紧绷着神经,声音都有些发颤,“我觉着你比我好,我没戏了。” “谁说的,结果还没出来呢。你看你迷妹那么多。”南絮轻声说 对方没说什么,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南絮,眼里包含情绪,被镜头拍了进去。 余昂抽烟间隙刷超话,刷到了南絮和对手搂着肩膀深情对方的照片,直勾勾的盯着,仿佛能与照片上的人对视然后心意相通,眼底暗涌翻动。 指尖被烟烫了,余昂猛地回神,大哥走过来,余光瞥到他手机上的照片,“今天耽误你了,你要不先回去。” 余昂赶紧回神,捻灭烟头,然后收起手机,对大哥说:“没事,我今天不忙。嫂子怎么样了?” 大哥在他身边台阶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似乎还没从后怕中醒过来,又像是难掩倦色,“刚醒,医生说没大碍。” 余昂拍了拍胸膛,惨白的一张脸才恢复一点血色,他吐了口大气说:“吓死我了,嫂子打给我的时候,我魂都吓没了。” 大哥有些痛苦自责,“都怪我,我早上出门就该把衣服晾了的,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早上有个会有要开,大哥出门前洗了一洗衣机衣服,走的时候却忘了衣服,嫂子起床后,主动晾衣服,浴室地板上有团水,她没注意,踩在上面滑出去,为了怕伤到孩子,嫂子愣是用手撑在地上,肚子才没碰到地面。 但是她摔得太用力,手杵在地上咔地一声,疼得出了一头冷汗。 余昂接到接到一路超车赶过来,到的时候,嫂子已经坐在家门口,垂着一只手,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额头不停冒冷汗,湿了一片。 余昂吓坏了,以为孩子怎么了,抱着嫂子就往医院跑,索性检查完,除了手脱臼,孩子健康安全。 余昂现在想起来都还后怕,脑子里不停闪过自己进门看到嫂子的脸,不敢进病房去看嫂子,坐在后门口一口气吸了两三根烟,才把心悸压下去。 “哥,事情已经发生了,自责也没用,我们照顾好嫂子才行。”余昂劝着大哥。 他起身,拍了拍裤子说:“哥,我去市场买点菜煲汤。” 大哥说:“你哪会煲汤啊,你在医院守着嫂子,我回去煲。” 余昂一把扯住大哥,笑着说:“嫂子现在脆弱着呢,需要你陪伴,我回去弄,虽然不会,但也不会难喝。” 余昂说得有道理,大哥刚想开口,护士那边来寻大哥,大哥只好作罢,随余昂去了,末了小声叮嘱他:“你嫂子不吃葱和花椒,你煲汤可别放。” 余昂笑着应了,然后转身大步朝外走。 后门离大马路还有一段距离,门口一口大梧桐笼罩着后门,所以树下有些阴凉,当他走出后门,灼热的阳光没了大树的遮挡,直直的刺入皮肤,余昂在太阳下站了会儿,身上的恐惧才彻底消失。 他抹了把脸,拉开副驾驶坐进去,拿手机打算查一下最近的菜市场,滑开屏幕显示之前勾肩搭背的那张照片,他指尖游离了几秒,按了保存到相册。 从照片退出后,他又翻了一遍,不出所料南絮成为第一位成功晋级十二强的选手,粉丝狂欢庆祝。 余昂随手转发了一条抽奖微博,然后收起手机去菜市场。 南絮演出完,装还没完全卸掉,衣服刚脱到一半,化妆间的门被推开,姜维贸贸然闯进来。 南絮衣服掀了一半,回头看到姜维,立马拽着衣角放下来,绷着脸说:“姜维哥,你怎么不敲门啊。” 姜维自来熟惯了,他坐在小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我敲了好多遍,你自己没理我。” 南絮刚走神了,他不确定姜维是不是真敲门了。 姜维说:“晚上带你出去玩呗。” 南絮惦记着余昂,自然不想去。 姜维一直劝他,南絮兴致不高,以前他跟姜维玩,只是想刺激一下余昂。 提起余昂,他都一整天没出现,不来看他演出,也不关心自己家艺人,有这么做经纪人的吗。 南絮委屈了一肚子,他绷着脸拒绝姜维。 姜维刚过来搂脖子,更衣室外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邵澜站在门口,手扶在门把手上,目光朝姜维身上扫了一眼,不怒不喜,姜维瞬间弹起来,离了南絮十万八千里。 “邵澜哥,我叫絮絮出去玩。”姜维瞬间乖得不行,眼神黏在邵澜身上。 邵澜点头,目光移到南絮身上,“南絮,你换身得体的衣服,余昂让我带你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前几天在出差忙,我回来了。 第38章 吊桥 邵澜来后台找南絮都传开了,好些选手探出头看热闹。 傅文和林可回来时,感觉气氛有些诡异,林可捂着嘴大喊,“邵影帝。” 幸好他声音不太大,走廊里人来人往闹哄哄,才不至于传到邵澜耳朵里。 邵澜一心盯着南絮化妆间,也没朝四处看,不过他见你南絮磨蹭不肯走的样子,多少有些没耐心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姜维立马跑过来,拉着邵澜胳膊说:“邵澜哥,你要带絮絮去哪里?” 他双眼黏在邵澜身上,眼巴巴的样子透着情真意切,邵澜跟他对视了几秒,伸手拨了下他额前的碎发,“不该你问的别问。” 姜维眼神瞬间暗下去,“哦。”但又有些不依不饶,“你也要去吗?” 邵澜给了他一个眼神,像是警告又像是探究,总是有些深意,姜维领悟后,乖顺地说:“晚上……” 他在等邵澜的下半句啊,不过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却听见邵澜说:“晚上你早点回家。” 这就是不要他过去陪的意思,姜维感觉有些失落,邵澜抹开他手,抻平被抓皱的地方,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抬起下巴催促南絮,“南絮,快点。” 南絮磨蹭了会儿,他说:“我哥呢?” 邵澜说:“不知道。” 他接到余昂电话时也很懵逼,余昂什么都没交代,就说让他带着南絮过去,然后甩来一个地址。 南絮说:“方便借我手机用下吗?” 他想给余昂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意思,为什么一整天都不出现,还要别人来接他。 邵澜解了锁递给南絮,他很贴心地找出来余昂的号码,只需要南絮拨过去即可,电话声嘟嘟嘟的响,每一秒似乎都被拉得很长,南絮不知道为什么,他左眼皮跳得厉害。 不安在心头涌动,南絮抬眸跟邵澜对视了一眼,继续等待着对方接听。 就在快要中指呼叫时,余昂那边接通,“喂,邵澜,你们到哪儿了?” 南絮说:“哥,是我,你让邵澜哥来接我是吗?” 余昂那边愣了一下,用少有的严肃语气说:“南絮,你赶紧跟邵澜过来,别磨蹭了。” “去哪儿?你为什么不来录制现场?”南絮自认为经纪人没有缺席艺人比赛的场合。 余昂今天脾气格外爆,一点就着,也不知道是南絮那句话惹着他了,他噼里啪啦一通,最后说了句:“让你来就来,别磨磨唧唧的”然后挂断了电话。 南絮完全没反应过来,把持着通话的姿势愣了几秒钟,被邵澜一催才回神,给自己换了套便装,在众目睽睽下跟着邵澜离开。 有不长眼的,见姜维也在他们房间,凑过来打听,姜维脸色也不好,撂下一句“不知道”就风风火火离开了。 南絮攥着双拳放在膝盖上,后背绷的笔挺端直,邵澜看了他一眼,替他累得慌,“你可以放松一点,我不会吃人。” 邵澜说这话时,嘴角带了点笑,让南絮顿时放松了不少,他听见邵澜拍了拍座椅,“靠着吧,挺了一天腰不累啊?” 南絮稍微松了点力气,笑着说:“我习惯了。” 车内陷入沉默,邵澜不再管他,中途接了一通电话,可能是音量比较大,又或者车内过于安静,南絮能听见给少懒得打电话的人是个男孩,对方一直在哭,似乎在发泄什么不满。 而邵澜双目紧闭仰靠在座椅上,双腿敞开,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捏着鼻梁,不只在想什么。 等到那边闹累了,安静了数秒,从听筒里传出男孩服软的声音,“老公,我错了。” 南絮心神一震,紧闭着嘴唇,生怕自己因为太过惊讶而叫出声。他用余光悄悄大量邵澜,对方一脸平静,并没有因为男孩闹而恼怒,也没有因为男孩服软而露出心疼的表情。 过了良久,他说:“你这么不听话,怎么惩罚你?” 对方声音含糊,南絮听不真切,不过还是捕捉到几个让他觉着“惊世骇俗”的词组,他往后缩,降低存在感。 邵澜手垂下来,搁在大腿上,手指随意曲着,他漫不经心地说,“你连在家等我都做不到啊?” 对方说了什么,邵澜嗤笑一声,沉默几秒挂了电话。 车子穿过林荫道,直接开入地库,邵澜领着南絮上楼。 南絮四处张望,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能感觉很奢华,金碧辉煌不为过,空气里都透着一股金钱的味道。 果然,他们乘着电梯上了二十六楼,一道金色旋转门推开,南絮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桌边,手里端着酒,朝他们看过来。 南絮凝神看余昂,余昂面色一沉,放下酒杯,朝他迎了过来。 越过余昂,南絮看清了屋内的其他人,吴总跟一群中年男人,身边也有些他在电视上看过却叫不出小明星作陪,有男有女,坐在偌大圆桌边,众人的视线齐齐落在南絮和余昂身边。 南絮身边空了两个位置,南絮却不敢问是不是给他和邵澜留的。 肩膀一沉,南絮被余昂揽住肩膀,他能清晰感受到余昂手很用力,还很抖,然后他听见余昂说:“待会儿,少说话,别人灌你酒,你就说不能喝。” 南絮似懂非懂,被带入席中,邵澜一出现吸引了不少目光,好些人跟他寒暄,他似笑非笑地应对过去,然后翘着二郎腿,躲在桌子下玩手机。 南絮不经意间扫到他加载出一张图片,里面的主人公穿着黑白色女仆装,跪在楼梯口,照片一晃而过,南絮觉着那人可怜。 邵澜不稀罕跟这群人玩,大家也不好冷脸贴热屁股,便把注意力转到南絮身上,吴总率先开口:“南絮,起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一副家长口吻,缺叫南絮和余昂同时不舒服,余昂拦住他说:“我来说?” 吴总摆摆手,“让他自己说,又不是小孩了,自我介绍不会?” 也是,一个自我介绍而已,余昂觉着自己想太多了,便拍了拍南絮肩膀,鼓励他。 南絮起身,刚打算开口自我介绍,挨着吴总那人两人放着精光,对南絮说:“小朋友,喝点酒壮壮胆。” 对方上来就要灌酒,余昂坐不住,端起酒杯说:“他还小,家里不让喝酒。这杯我替他喝了吧。请您担待。” 南絮在桌子下拽了下余昂的衣袖,示意他自己能喝,余昂的指尖有些微凉,抹开他的手。 那人仿佛被拂了面子,脸色一变,极为不爽道:“再小也成年了吧,出来应酬喝点酒不正常吗?余大经纪人,你是经纪人不是老妈子,不用管这么严。” 这话落地,在场的人面色各异,邵澜掀起眼眸看了一眼那人,停下打字收起手机。余昂早见惯这种局面,当初带着陆姳鸢跑商务,没少被灌酒,他面不改色地笑着说:“谁说不是呢,我啊就是拿着经纪人的工资,操着老妈子的心。要不您就看在我这个老妈子不好当的份上,让我替了?” 对方什么都没说,余昂低头时眼神一冷,半杯酒倒入喉中,一个盹儿都不打,全都咽了下去。 余昂喝完,皱了下脸,转头对南絮说:“快,自我介绍。” 南絮心情沉重,公式化的介绍完自己,惴惴不安的坐下。 或许是他漂亮的履历,好些人对他感兴趣,有人找吴总攀谈,也有人借机跟南絮说话,余昂更是被几个人拉着喝酒,就算有三头六臂也自顾不暇。 邵澜往南絮那边靠了点,低声说:“别死脑筋。” 南絮慢慢琢磨这句话的含义,突然之前刁难他的那个人走到他身边,一身难闻的酒气扑到他身上,那人伸手抓南絮手,脸上敛着几分笑意,“满十八了吗?” 南絮说:“满了。” 那人颇为满意,拍了拍南絮的手,从桌子上捞起一杯带颜色的液体递给南絮。 南絮不敢不接,只好接过来拿手里,那人指挥他:“喝啊,尝尝,果酒度数不高,很好喝的。” 南絮是一滴酒都不敢沾,但是在对方极具压迫性的注视下,他贴在被子边缘轻轻抿了一下,香香甜甜的,确实不冲鼻子。 那人见南絮只啃喝一点,颇为不满,“你知道我是谁吗?” 南絮自然不知道,但他不能傻不愣登地说不知道,只是笑了笑,他这一笑,对方也跟着笑起来,连带着声音都放轻了几分,“《边路》是我写的剧本。” 南絮呼吸一滞,《边路》可是几年前冲出亚洲入围最具分量的国际电影节的片子,听说是团队十年磨一剑打造出来的精品,片子一上映就在斩获无数国内外大奖,南絮反复看过这个片子,没想到见到了编剧本人。 “太荣幸了,我很喜欢《边路》”南絮说。 男人不置可否,“据我所知没人不喜欢《边路》吧,不过……”男人视线在南絮身上扫了一圈,笑着说:“我更喜欢你。” 南絮没体会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就被男人抓住手腕,“你一出现在荧幕前,我就喜欢你,你就是天生为荧幕而生的,我给你专门打造一个剧本怎么样?” 南絮抽手抽不动,这个人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放了一只毒蚂蚁往南絮身体里钻,他浑身难受,却被再次攥紧,耳边传来那人轻佻的话语,“选秀多累啊,你跟了我,我保证让你红头半边天。怎么样?” “抱歉,你找错了人了。”南絮用力抽回手,手腕被攥红了一圈,犹如冰冷的蛇缠在肌肤上,他捂着手腕说:“我不会唱歌不会演戏,谢谢您的抬爱,您说的这些,我真的不合适。” 那人有些恼怒,低声威胁南絮,“你知道在这个圈子里,光靠脸和努力是没用的,你知道资本的力量多大吗,他能让你出道也能让你被淘汰,你有这张脸,就该找个资本好好捧你。不然有些人要弄你,跟弄蚂蚁一样简单。” 后面的话,南絮听不见了,因为他被好不容易脱身的余昂一把拽倒了身后。 那人顿时不爽,脸色难看至极,大声说:“余大经纪人,我跟南絮聊会儿,也不行吗?” 余昂面色如水,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说:“赵编剧,孩子不会说话,不如您跟我聊聊?或许有些事情,我能替他做决定。” 赵编剧仗着吴总在场,又仗着自己拿了些奖,飘的不行了,睨着余昂说:“你决定不了,得小絮自己做决定。” 南絮紧抿着唇,他转身朝吴总求救,吴总假装没看到似的,跟人聊着天。 这头赵编剧故意为难余昂,端起酒杯对余昂说:“既然你这么喜欢护犊子,那南絮欠我们的酒,你就喝了吧。” 余昂一杯接一杯,喝到面色发青,南絮拦住他不让喝了,余昂推开南絮的手,“没事。等会儿叫代驾,你送我回去。” 南絮几次想夺杯子,被余昂推开,大半瓶白酒下肚,余昂身子晃荡,他甩了甩头说:“我去上个厕所。” 他让南絮扶到卫生间,用凉水冲了冲脸,眼睛被酒精熏得通红。 南絮抱住他说:“哥,不喝了,我们回家。” 余昂摸了摸南絮头发,笑着说:“得喝,不喝了那些酒,你就不是我的了。” 南絮此刻脑子里只有余昂,看着余昂难受,他心如刀绞。要不是顾全大局,他真想冲进去把那些人宰了。 南絮刚想劝他,余昂低头啄了啄他额头,低声说:“吴总叫你来,就是想给你找个金主。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架空架空,我不了解娱乐圈,瞎掰的,不要较真。感谢在2021-05-1721:55:22~2021-05-1922:1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有幸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吊桥 南絮听了他的话又是震惊又是心疼,不过没用多久就消化了,毕竟他在进这个圈子有些不成为的规定他还是听过的。 只是他没想到要这么早就要筹谋这些。 他不管吴总什么打算,此时,他是担心余昂喝得又急又猛,待会儿酒精上来指不定多难受。 “哥,不喝了,咱现在就回家。”南絮把他拉过来架在肩膀上,去他妈的破应酬,他才不管了。 两个人脚下打颤儿,好不容易走出卫生间,余昂身体一晃,直接按在墙壁上,顿时脑子清醒了很多,他说:“没事,扶我回去。” 南絮不肯,余昂来了点脾气,语气重了些,“扶我回去,咱俩今天这事儿已经办的不漂亮了,要是现在走了,怎么交代?” 余昂被酒精熏红了眼睛,他的行为虽然有些不受控,但是意识还是有的,自然也知道里面这些人的利害关系,见南絮依旧犟着不肯动,他低吼,“你想过没有?” 南絮紧闭着唇,脸色有点难看,攥着的拳头松了又紧仿佛是在跟自己较劲,余昂扫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自己贴着墙往前走,南絮追上去搀着他回到包厢。 推开门的那一刹,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他们身上,有鄙夷的也有平静自然也有同情的,总之很复杂,不过余昂丝毫不在乎,南絮除了心痛余昂,什么也不会管。 赵编剧见他们两人回来,眼神越发肆无忌惮地在南絮身上打转,南絮避开视线,紧靠在余昂身边。 酒劲儿上来了,余昂头昏沉的厉害,他深知今晚只有他能护住南絮,如果他倒下了,吴总怎么处置南絮,等他醒来就来不及了。 他一定要趁着清醒,赶紧带着南絮离开。 了解赵编剧的人都知道他小肚鸡肠,特别记仇,余昂今晚算是夺人所爱,叫他很不爽,赵编剧自然要往死里整他。 赵编剧拎了一瓶未开封的酒,往桌上一放,气势十足,他笑着说:“余大经纪人,还能喝么?” 余昂掀起眼皮子看他,眼尾烧成了红色,他说:“怎么个说法,您说了算。” 赵编剧得意笑了笑,打开酒盖子,吨吨吨往余昂杯子里倒酒,还假装大义凛然地说:“你也知道你今晚让我很不爽,刚吴总也劝了我,我也就不为难你了,这样吧,跟在座的老师们道个歉,行吧?” 余昂反应有些迟钝了,他缓慢地点头,声音含糊地说:“好。” 他撑着桌沿立马起身,晃晃悠悠地说:“今天这事儿是我做的不漂亮,我给各位老师赔个不是。大家千万别因为我和我家小孩,没吃好完好。” 说完,他端起酒杯,一个老师一个老师道歉,每一杯都一口干,绝不拖泥带水,到了吴总那儿,吴总看着他又气又心疼,连忙说:“行了吧,我就免了,小余我真从没没见你做事这么不体面过。” 余昂陪着不是,脑子其实都糊了,全靠本能喝了,把被子口朝下盖在上啊是桌上,软声说:“吴总,我错了。” 吴总闭着嘴,紧抿着唇,不再看余昂,颇有些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余昂知道他们什么他态度,压轴的总是好戏,所以赵编剧是余昂最后一个赔不是的,只是赔不是,并不是道歉,他觉着南絮这事儿他没做错,所以倒了杯酒,颤颤巍巍举起来,目光涣散但仍旧努力辨认赵编剧的表情,“赵编剧,我今天有失专业水准,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本来还想在刁难几句,吴总从旁说了两句好话,这是半天没吭声的邵澜突然站起来,夺过余昂手里的酒杯,仍在桌子上,语气低沉地说:“怎么,糟蹋人就这么好玩?” 这些人自然知道邵澜的分量,更知道邵澜的身份,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撼动的,被吼了两句,也只能默不吭声。 邵澜把余昂抓起来靠在怀里,又扭头对赵编剧说:“喝了点酒,就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后你们公司的剧本不用联系我了,手头上这个也不用签了。” 赵编剧公司有个剧很中意邵澜,但邵澜档期对不上,而且他的团队不太想接,赵编剧请人磨了很久,邵澜才同意看看剧本的。 赵编剧一脸彩色,被凶懵了,邵澜又看向南絮,带着怒气声音自然就大,“还杵着干什么,不过来搭把手!” 南絮立马搀住他余昂,让他的全部重量都转移到自己身上,磕磕绊绊往外走。 到了门口,他听见邵澜特别霸气地说:“人带走了,这顿脾气是我发的,跟谁都关系,你们也不用记恨余昂,有什么不满意直接找我。” 邵澜五行我素惯了,平时也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但真发脾气,大家也就只敢怒不敢言,脸色特别精彩。 到了停车场,余昂彻底人事不省了,腿软地直往下坠。 邵澜帮了一把,把人弄到后坐躺着,南絮叫了个代驾,邵澜立在门口问南絮,“你能把人弄回家吗?” 南絮说:“我可以的,邵澜哥今晚谢谢你。” 邵澜嗤了一声,“你现在知道你哥多难了吧,他这些年就这么出来的。” 而后他语气稍微郑重了一些,“多心疼心疼你哥。他挺不容易的。” 南絮睁大了眼睛,他一向不喜欢哭,觉着哭特别没男子气概,顶多就是死憋走泪意,眼尾洇开一抹红,他紧抓着余昂的手说:“邵澜哥,我会的。” 邵澜拍上门,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余昂自认为酒品挺好的,喝醉了爱睡觉,不闹不话痨,窝在座椅上,耳边断断续续听见交谈声。 他完全无暇顾及他们聊得什么,眼皮重似千金,他只想就此昏睡。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南絮比赛到了后半程,赛程紧张,他很少回来,每次去见他,他也自称很忙没空见面,他们之间隔了一道无形的强,他很着急不知道怎么办。 终于盼到南絮决赛,他在台下,看到聚光灯下的南絮,星光熠熠,笑得自信又张扬,仿佛奖杯宝座都是他的。 他在舞台上对余昂说:“哥,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会说到做到。” 也正如他承诺的那般,他以票数断层出道,站在舞台上一呼百应,少年终于成长成未来巨星,余昂霎时哭了起来,捧着脸哭得肩膀发抖,转过身不想南絮看见他狼狈的样子。 见状,南絮从舞台上跳下来,在他背后大声喊:“余昂。”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名字。 余昂傻傻地回头看着他,那个身披星光的人朝他走来,每一步带着熠熠光辉。 突然四周人潮汹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些人横冲直撞奔跑,眼睁睁将他和南絮冲散,人越来也越多,南絮越来越远。 他很想扒开人群去找南絮,可这些人像是故意一样,将他堵得死死地。 而南絮,被冲过去保安护送回到舞台上。 余昂朝他挥手让他别下来,南絮似乎看不见一般,冲着一个方向笑,而那个方向并不是他这边。 余昂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只能看到几团模糊的影子,好不容易辨认出一张脸,那人还是赵编剧。 他吓得一抖,倏地睁开眼,紧接着一阵头疼刺来,他捂着头抬起身,看到南絮窝在自己身边,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场梦耗费了他全部精力,身上的睡衣汗透了,黏在身上又躁又热。 脑子实在是昏沉的厉害,一起身天旋地转,可他又不能容忍一身臭汗,刚想床沿下去,就被南絮一把拽住。 “哥,你好点了吗?”南絮见他要起身,“要尿吗?” 余昂怔了正,“啊!” 南絮赶紧下床绕过来扶他,“我陪你去。” 余昂酒没完全醒,嘴上就没把门的:“你帮我把着啊。” 南絮脸一红,“你要自己不行,那还不得我来把着。” 余昂嘿嘿笑了两声,一巴掌拍南絮头上,“小屁孩。” 南絮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快了下来,他也笑了笑,把人弄到卫生间,让余昂架在自己脖子上,弯腰给他解睡裤扣子。 喝醉的人是没有羞耻心的,余昂站着任由他折腾,南絮紧张的手都在抖,额头上一滴汗顺着鼻梁滑到了鼻尖,坠着,犹如他的思想一般,摇摇欲坠。 余昂放了水,舒坦了,又朝着想洗澡。 他是真不舒服,黏在身上特别难受。 其实他自己的-判断是失误的,他酒品也没自己想得那么好,就比如现在他为了洗澡跟南絮闹,还没等对方同意,自己就拎开花洒,两人被兜头凉水浇透。 余昂仰起脸问:“这水怎么不凉?”他边抱怨还不忘去拧水龙头,拧到凉水最大的位置。 冰凉的水兜头淋下来,两个人同时打哆嗦。 南絮扶着他去拨弄水龙头,刚弄到点热水,余昂又给作乱拨回冷水,宛如一个幼稚鬼。 两个幼稚鬼,玩水玩到了大半夜,南絮把他弄回床上时,精疲力尽了。 他趴在余昂胸膛上,视线一寸寸打量余昂,余昂的睫毛很浓很黑,鼻梁很挺,鼻头不大不小,他以前听人说鼻头大那啥就大,但余昂鼻头不大,那啥也不小,让他自惭形秽那种。 所以,这个说法有待考究。他看着看着心痒了,伸手碰碰余昂,估计对方也不会醒。 他最喜欢余昂的腹肌,虽然不是标准的六八块,但是很紧致平坦,余昂清醒时,他不敢提出想摸一摸,应该不会被发现,于是,他做贼似的解开余昂睡衣的扣子,屏息凝神,等到最后一颗被解开,他长舒一口气。 手掌小心翼翼的盖在腹部,手感很好,他不敢太放肆,占够了便宜再给他把扣子扣上。 短短几分钟,跟淋了热水澡一样,浑身腾起一股热汗,之前那个澡又白洗了。 余昂翻了翻,翻出一条腿搭在床沿,嘴里嘟哝着:“水。” 南絮没听清,俯下身贴在他唇边听,这次听清了,余昂要水。南絮撑着床,小声起身,刚踩在地面上,腰上一沉,被余昂从后抱住拖回床上。 天旋地转,余昂翻身撑在他上面,漆黑的眼睛一点点靠近,呼吸交叠,带着醉人却不难闻的酒气。 南絮小声喊了一声:“哥。” 余昂俯身压下来抱住他,紧紧的抱着,生怕他跑了似的。 第40章 摘月 余昂光抱着还不够,低喃了一句:“小絮,不能跟他们走。” 说完,收紧手臂,恨不得把南絮勒紧胸骨里面藏起来。 在余昂记忆里余昂鲜外露脆弱的一面,更不会表露出依赖情绪,他心疼地摸了摸余昂耳朵,“哥,我哪儿也不去。” 他一下一下顺着凸起的脊梁抚摸,轻轻在余昂耳边发誓,“所以,你能不能快点爱上我?” 他这句话像是被余昂听清了一样,余昂抬起脖颈,迷蒙地盯着南絮,数秒后,低头吻上南絮的唇。 动作狂热凶猛,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推开唇舌撬开齿关,扫进内里纠缠掠夺,此刻情绪汹涌而来,每一个动作,每一次退开又贴上去的亲吻,犹如丢进荒草的一点星火,瞬间点燃。 南絮瞪大了眼睛,一直望着余昂,起初以为只是梦,因为只有在梦里余昂才会这么主动狂热的吻他,当嘴唇上的热意顺着下颌移到脖颈上时,身上人和梦境里的人逐渐重合,他才意识到这不是梦。 是真的,他切切实实被余昂攥住了双手压在枕头里,虎口抵着手腕磨得有点疼。 余昂低头咬着他衬衫的扣子,不得章法,却又着急,滚烫地呼吸在胸口烫来烫去,还没做什么,南絮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往上抬起身体,把扣子送到余昂嘴边,目光热切地盯着他,脑子里热气弥漫,熏得双眼发昏,脑子充血发烫,光是想到余昂用嘴解扣子,心脏差点跳出胸腔,咚咚咚地震得耳朵发麻。 余昂到底是醉了,眼神和注意力都不行,衣服被咬湿一块,也只堪堪解开顶端两颗,南絮觉着折磨人,他挣扎了一下,狐狸眼似的盯着余昂,“哥,我帮你吧。” 余昂将他按住,拱上去咬第三颗,含糊拒绝他,“不用。”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余昂终于在耐心耗尽前拽开衬衫,纽扣不知道蹦到什么地方,睡衣被掀开,空调送来的凉气,毫无遮拦的落在肌肤上,激得抖了一下,还不等他开口,余昂双手抚上他腰,将人托起来坐在大腿上。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余昂将人抛在床上,迟来的清醒也带来懊悔和克制,他扔掉纸巾,捡起衣服套上,“我去浴室。” 明明都无法忍耐了,他能感觉到余昂对他的向往,为什么突然要把他扔开,南絮想不通,也不愿意去想。 他起身从后箍住南絮的腰,不让他走,“哥,你后悔了吗?” 余昂是听挺后悔的,但不是后悔和南絮闹到坦诚相见,他后悔的是,在这种不清醒的情况下,若是真的发生什么,南絮该多委屈。 虽然这小孩很喜欢他,也很乐意很配合,但他不想,他喝醉了没轻没重,光看南絮的手腕和肩膀就知道他真疯起来南絮可能承受不住,这种事情讲究互相舒服,并不要一方无条件的隐忍。 南絮值得捧在手心里细细剥开,而不是囫囵一口吞掉弄得遍体鳞伤。 余昂抹开他手,转身将他按在床上,低声哄着:“我没有,我醉了没轻没重,会弄疼你。” 南絮抱住他,仰头眨了眨烟笼雾罩般的好看眼睛,用前所未有笃定语气说:“我不怕疼。” 余昂抚摸他发顶,他想发丝这么软的人,怎么会不怕疼。 南絮往他凑近一分,真挚地为自己辩解,“我真的不怕疼,小学五年级时我骑自行车,摔断了手,我端着手回家愣是没坑一声。还有五岁的时候,我妈送我去跳舞,老师第一次让我拉筋,我拉不来,老师就从背后压着我,我快都快死了,也没喊一声疼。” 他絮絮叨叨自己如何受伤如何不怕疼,可这些话落在余昂耳朵里都变成了无条件心疼。 原来南絮并不是铜墙铁壁,原来他所谓的坚韧都是一次次磨砺出来的。 余昂不忍打断他,甚至觉着他多说一句,他就能多了解点他的过去。 南絮说:“后来,我突然转到话剧专业,我妈第一次动手打了我。” 余昂心揪得疼,下意识抱住南絮点头,“打了哪儿?还疼吗?” 南絮从他手里钻出来,指了指自己耳朵下方,“这儿”,他拽着余昂的手摸在被打过的地方, 余昂指尖抖了下,他甚至生出一种错觉——南絮被打的地方还在滚滚发烫。 南絮说:还疼。 余昂心尖一抽,他连抚摸的勇气都没了,真怕碰痛了南絮,问他:“那要怎么止疼啊?” 他的动作实在太小心了,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渴望碰一碰却又不敢。 南絮抱住余昂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声音闷在对方腹部,“我逗你的。” 余昂迟缓地反应过来,先是“啊”了一声,紧接着问他:“你逗我的啊?” “是啊。” 余昂怔了怔,狠狠摸了摸南絮的头,经过这么一闹,邪火早就压下去,就连叫嚣的那兄弟也偃旗息鼓了。 他在南絮身边坐下,耐心地解释:“我真不是不乐意碰你,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也怕弄伤你……” 再说下去,仍他脸皮再厚也说不下去,脸上跟点了火似的滚烫。 南絮认真听着,渐渐变得兴奋,呼吸也急促了几分,他抓住余昂手腕,无法掩饰接近真相的热切和悸动,“哥,所以你是愿意碰我的?” 余昂不置可否。 他起初也不敢信,自己会对南絮产生那样的想法,他以为只是因为喝醉了,恰好南絮在身边才不能克制,可当他去想邵澜姜维,骨子里竟然有些厌恶,他才认清对南絮的想法,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那一瞬间,醍醐灌顶,他对南絮是有占有/欲的。而且南絮那么热切勇敢,他呢,之前真的对得起他的喜欢吗? 想通了以后,他也不打算自欺欺人,“南絮,我想我们要重新定义一下我们的关系。” 南絮呼吸一滞,机械性抬头看向他。 他碰了碰南絮脸说:“我不想跟你再试下去了。” 南絮脸色一僵,又听见他说:“你呢,还想跟试试吗?” 南絮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完全没想到有这么一出,要说不想呢,那万一余昂没有下一步打算,他们就这么结束了?如果说想呢,终究只是缓宾之计,他想要的不是试试。 见南絮半天说不出话来,余昂笑了下,他说:“吓着了啊?没想到也有小絮哥答不上的问题。” 哥,你这叫我怎么回答啊。”南絮苦笑,一把捂住脸,“哎哟,哥,你可难为死我了。” 余昂摘下他手,攥在手心里,温热的肌肤相贴,划过一丝电流,酥酥麻麻的钻入心里。 余昂半天不回答,南絮也猜不准他怎么想,心里七上八下。 “哥,你今晚护着我,也是因为不想跟我试了吗?”南絮小心试探。 余昂心说小崽子心眼多的很,就没否认,“嗯。今晚,吴总想给你找个靠山,我跟你说说过了吧。” 南絮撇撇嘴,“我知道。什么靠山啊,你之前明明说金主。” “吴总这么安排,你什么不听安排啊,你知道你昨晚多不体面么,我从没见你这样。”南絮怕余昂在卫生间说的那些话,是因为喝醉了,醒来就忘了。 他这才窥见余昂人生的一个小边角就心疼的不行。 他很自己到他身边太晚了,如果早些陪着他…… 早点恐怕也没资格站到他身边,南絮笑话自己异想天开,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要碰一碰那个答案。 余昂突然攥住他说:“我不打算放手了。” 他的语速快,南絮没听清,“什么?” “我不打算放手了。”余昂一字一顿说,“我不想跟你试试了,我能转正了吗南絮?” 南絮心尖猛地一颤,咚咚咚地乱跳,嘴唇微微发抖,“你……你的意思是……”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睛直勾勾盯着余昂,听见余昂说:“我们能谈恋爱了吗?正式的。” 南絮点头如捣蒜,生怕余昂反悔,抓着他激动地问:“真的吗真的吗?” 余昂低头啄了下他的唇,“真的。千真万确,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重新躺回床上,南絮窝在他怀里,勾着手指把玩,还有种踩在云端的不真实感。 “哥,你酒醒了吗?”南絮仰头看他,眼睛雪亮,比玻璃弹珠还好看。 折腾得天都快亮了,余昂酒虽然没醒透,但意识很清醒了,伴随着阵阵头疼,胃里面火烧火燎的。 “嗯。”他嗯了一声,拧开凉水灌了一口,胃部的燎火稍微缓解了一些,“还不想睡么?” 他不明白南絮为什么精力这么好,像小狗似的,永远充满生机和活力。 南絮猛地扑到他胸口,笑着碰了下他的唇,“我要睡了,晚安,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在一起了崽子们,撒花。 第41章 摘星 余昂醒来时很懵,有点不知今夕何夕,头昏脑涨,很快又被一股爽利的感觉侵占。 他愣了几秒钟,一把掀开被子,南絮受了惊慌似的,抬起无辜圆润的大眼睛看着他,眼角缀着点水光,嘴唇红润泛着水光。 四目相对,颧骨红了一片,脖颈和耳朵上都漫上一层红。 余昂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后,他眼神抖了一下,这画面实在太冲击了,喉结翻涌,任谁大清早看到这一幕都会受不了吧。 他又不是圣人,余昂想着,抓着南絮肩膀把人往上提,声音并没有被取悦的高兴,反而有些沉,“谁教你这些的?” 南絮眼睛大而润,湿漉漉的眼,眼巴巴看着他时候像小鹿,他有些委屈地说:“我看视频自学的。” 他以为余昂不高兴了,撑着床往旁边挪,小声问:“不可以吗?” 这种小心翼翼地示好让余昂心里软成了一滩水,他哪能真苛责一个小孩,捧在手心里疼爱都来不及。 “没有不可以。”他摸了摸他耳垂,小巧又软,有些让人上瘾,“以后,带我一起学。” 南絮腾地红了一张脸,羞怯地点头,余昂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他,一些心思也就浮上心头。 南絮像是他肚子的蛔虫似的,立马瞧出来他的意思,讨好卖乖,“哥,那我还继续么?” 过了很久,余昂都觉着自己一定丧心病狂,一只手穿在他头发里轻轻揉,想着以后怎么都得对这个小孩好点。 又过了一段时间,余昂的懊恼全都被取代。 余昂意犹未尽,还想再亲一次,南絮挡住他抱怨,“嘴疼。” “嘴疼啊。”余昂摸了摸他唇,自己确实是没轻没重,欺负狠了,他问:“要不要上医院?” 南絮都要演出了,都怪自己没节制,余昂再次狠狠埋怨自己。 南絮沙哑着嗓子说:“哥,你太夸张了。哪有人去医院的。” 余昂紧闭着嘴,没听见他的话,倒注意到他声音变了,“你嗓子怎么了?” “嗓子疼。” 余昂立马反应过来,臭骂自己坏胚子,这次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去医院这种话了。 他起身,心疼地说:“我去给你倒水,润润嗓子。” 南絮倒在床头,目送他出房间,兴奋地在床上滚了两圈,滚回余昂的枕头上,埋头蹭了蹭。 余昂这人爱干净,有些轻微洁癖,床单枕套隔三差五必须换洗得香喷喷,南絮很喜欢洗衣粉的味道,像余昂一样,让人安稳。 他想着去买同款洗衣粉带回宿舍。 余昂倒了一杯蜂蜜水,又拿了润喉片,还夸张地找来消炎药。 南絮灌了一杯蜂蜜水,直呼嗓子不疼了,余昂听见他嗓音逐渐恢复,这才松了口气,暗暗想南絮那把好嗓子是用来唱歌的,不是用来胡闹的。 吃完早餐,余昂把人送回宿舍,然后驱车去了公司。 秘书通报后,人刚迈进吴总办公室,一叠文件扔过来砸在腹部,落在脚边,余昂看见封面上赫然印着“南絮星动企划策“几个大字。 “你醒了?还有脸来见我?”吴总发起脾气来,声如洪钟。 余昂捡起策划书,顺带推上门,把企划书规矩地放回桌面上,“吴总,你别跟我生气了。” 吴总此时吹胡子瞪眼不为过,一听他这么轻飘飘的一句,更为光火,昨晚在在酒局上有多隐忍,此刻就有多愤怒。 要不是顾忌着体面,真想给余昂两巴掌。 余昂当然也知道吴总有多怒,所以他承受着,难听的不难听的一个字都没狡辩,恭顺等着吴总骂。就算怒气再大,被骂的闷不吭声,吴总骂了会儿觉着没劲儿,喝了口茶,说:“赶紧走。下次你要这样,别怪我不念情分。” 余昂跟吴总笑呵呵打趣了两句,心情大好地从办公室离开。 余昂一走,吴总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通话界面,他对那头人说:“听见了吗?满意吗?” “有点凶,我听着都吓人。”对方说。 吴总嗤了一声,“就这还凶?他又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不凶他。” 对方说了两句,吴总挂了电话,哼了一声:“臭小子。” 不知是骂余昂还是骂电话里的人。 余昂回到车上,拨通Alx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听。 惺忪沙哑的嗓音响起,还带着懒洋洋的倦意,“昂哥,早啊。” 余昂打电话的时候看了,都快中午了,想必ALx还没睡醒,挑了下眉问:“哪儿呢?” Alx拖着长长尾音说:“塞班。” “操。你不是不爱往外跑么。”余昂记忆中,Alx就是个懒美人,从北京到塞班怎么也得七八个小时飞机,他记得Alx是最讨厌做飞机的。 “度蜜月啊。”Alx笑了,“老孤寡,不懂。” “你俩都在一起都大半年了,还度蜜月呢。”余昂有些羡慕,要不是你南絮赛程紧锣密鼓,他也想带南絮出去玩玩。 想归想,就算南絮有空,他每天连轴转,也未必有空。 “所以说你不懂啊。打电话做什么?”Alx语气还是那么不平易近人。 “上次你说那个综艺,你接了吗?”那次还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恐怕Alx都忘了。 果然Alx想了几秒钟,旁边有个声音提醒他,“宝贝,你接了的。” 余昂顿时把听筒拿远了一些,听见Alx说:“哦,我接了,怎么了?” “你同行嘉宾找到了吗?如果没有,带上南絮怎么样?”余昂就事论事,他生怕因为多霸占了情侣美好清晨而被打死。 Alx一听余昂愿意借用南絮,激动地抬高了声音,“真的?那我可计划着,不能变动了啊。到时候不管南絮有天大的通告,也得给我留时间。” 余昂笑了笑,“行。没问题。” 挂了电话,他仰头长舒一口气,还有小半月,选秀就要结束了。 手机响了几声,余昂翻开微信一看,姜维竟然发来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 照片里南絮穿着象牙色衬衫,好看又灵动,余昂按下保存,又把纪录片播放了一遍。 不可否认,南絮是光彩夺目的,他身上仿佛有光,与生俱来的,只需要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就能收获更多的目光。 姜维:余老师,南絮好看吧?我觉着他就是老天赶着喂饭吃。 余昂听着姜维夸奖你南絮,高兴之余有些吃味儿,毕竟姜维喜欢南絮,该怎么跟他坦白才好呢? 还不等他想好,姜维就传来一条消息。 姜维:余老师,南絮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啊? 姜维:抱歉,我真不是要打听他隐私,如果他真有喜欢的人,我不知道该不该努力。 余昂手指屏幕上游离片刻,然后飞快敲下几个字。 余昂:他有喜欢的人,所以你别追他了。 姜维很快回复一个狗狗淋雨的表情包,看起来可怜又心酸,但余昂却莫名的爽。 他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心想原来男朋友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姜维:真的吗?我不相信,余老师。 余昂烟一抖,烟灰差点掉在□□里,赶紧伸到车窗外抖了下,单手不太利索的按着。 余昂:千真万确。南絮亲口告诉我的。 姜维发了个猫猫生无可恋的表情包,又问:我真的没机会了吗? 余昂咬着烟吸了口,心想这小孩怎么就这么固执,南絮都有喜欢的人了,还要什么机会不机会的,简直不上道。 余昂想了下回复:十有八九没机会了。 他话没说死,但杀伤力亚于直接承认他没机会了。 —— 收到余昂消息后,姜维高兴地扬起手机给邵澜看,“这样可以了吧?” 邵澜摸了摸他耳朵,“真乖。” 姜维被托着坐到邵澜腿上,伸手去解他的衬衫纽扣,舔了舔嘴唇,往他怀里钻,“你要给我什么奖励?” 邵澜低头看着姜维毛茸茸的脑袋,没忍住摸了一把,“你要是再撒娇,今天就别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信息量颇多。 第42章 摘星 姜维那短信像一根刺长到了余昂心里,好几天都不舒坦,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跟毛头小子一样吃飞醋,,恨不得天天抓着把南絮藏起来。 一天天没法见面,也太磨人了,见不着还不能联系,就更折磨人,思念如野草疯长,余昂早掰着是指头数下一次录制的日子。 他家小朋友,太让他牵挂了。 晚上刚躺下,Alx就甩了一个链接过来,余昂回复了“?”然后点开链接,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这居然是粉丝写得一篇,余昂搜刮了半天才想到“同人文”这个词,而且主角还是南絮和林可,他俩有个有个cp超话名字——许可cp,这篇小作文文笔比较稚嫩,但是写得挺有画面感,竹马竹马一起追梦的设定,又甜又香艳,余昂一张老脸都看红了,同时有点醋,南絮是他的,跟任何人成不了cp。 下面还有几条热评:姐妹,邪/教cp不能磕,太上头。 他赶紧关了小作文,深吸了几口气,说实话,这个作者写得某些场景,他竟然主动带入了他自己,就这么不经意一想,一发不可收拾,体内的火苗成燎原趋势。 他俯身关掉台灯,房间陷入黑暗,四周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渐渐地房间里响起急促的呼吸声,呼吸越来越重,变成了难以言喻地喘息。 余昂很少自己弄,一是每天忙得没精力去想这些,再就是他这个人不重/欲,两个人一起是情趣,一个人就单纯的发泄,没什么意思。 但是今晚,他点开那个小作文,仰起头,脑子里全都是南絮穿着衬衫在舞台上舞动的影子交错出现,都不够清晰,却又叫人深刻。 南絮是软的,香的,余昂闭上眼睛,满心满眼都是他,他地喊着南絮的名字,长舒了一口气。 太荒唐了。 Alx发来消息:怎么不回我?干什么去了?该不会是? Alx:再不回我,我就打电话过去啊,吓萎了不关我事。 Alx:在吗?看看老婆。 Alx:你看我们关系这么好,你是不是该给我看看你老婆? Alx:邵澜说你又老婆了,快给我看看,孩子想看! …… 余昂洗完澡,擦着头捡起手机一看,Alx微信轰炸了大半天了,自言自语是有多无聊。 余昂回复:恶心不恶心。 然后他从相册拖了一张南絮的照片发给Alx。 Alx:我知道南絮好看,我现在想看你老婆。 余昂回复了“。”,实在觉着Alx智商堪忧。 大约过了一分钟,Alx的电话轰炸进来,余昂搓了搓头,考虑要不要接。 按下接听的那一瞬,Alx声音差点刺穿耳膜,“卧槽,余昂你……你……你跟南絮?” 余昂轻轻“嗯”了一声。 Alx又嘟哝了一句,立马说:“我曹,你行,你不是直男么?” 余昂说:“我也没想到直了快三十年,突然就变了。” Alx笑话了很久,忍不住落井下石,“其实你可能前二十年也弯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没真正直男被掰弯的。能被掰弯的都是深柜或者双。欸,你是不是对南絮做什么禽兽的事情了?” 余昂本来还觉着Alx说得有点道理,一听他胡扯,立马变脸:“滚啊。别胡说。” “哟,够纯情啊,昂哥,亲嘴了吗?上/床了吗?”Alx向来口无遮拦。 余昂听得冒火,之前那点隐秘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他说:“大半夜,你没性/生活啊?” Alx“啧”了一声,气哼哼地挂了电话。 余昂慢条斯理地点开微信,Alx发来一条最新,是个不知名网站,“好人一生平安。” 余昂想了想,没回复Alx,默默点开了网址。 —— 这天余昂起了个大早,因为要参加邵岑婚礼。 他收拾妥当,先开车去接了邵澜,再一同前往邵岑家。 自从上次邵澜在微博艾特邵岑以后,邵岑的婚礼也被各大营销号拉出来宣传。 更有狗仔,早早地等在邵岑所住的公馆门口。 结婚是大喜事儿,欢天喜地的大事儿,余昂从屋里抓了好几把糖,给在场的狗仔们挨个递了一把,又给了烟。 狗仔都被他们这么周到的不好意思了,摸着脸犹豫要不要走。 余昂笑着把人叫住,“不用走,你们啊,待会拍的时候,记得把新娘子拍好看点。” 这些狗仔自然是认识余昂的,一口一个“昂哥”叫得亲切。 送完烟,邵澜拉着余昂去看他姐,邵岑今天特别漂亮,穿着一套中式婚服坐在喜床上,都说女人结婚这天最漂亮,还真没骗人。 他们刚聊了两句,有人把邵澜叫走了,余昂和邵岑两人大眼瞪小眼儿,不知道说什么。 正巧这时,婚策助理拿着两束小花进来,一束洋桔梗球形花束,一束半球形橘色花束,她让邵岑挑一束当手捧花。 邵岑选了橘色那束,接过去转着看了看,余昂突然指着一株不太认识的花问婚策,“这是什么花?”、 婚策笑着说:“新娘花——茑萝花” 余昂笑了笑,觉着自己像个土包子,“还真没见过。” 婚策说:“诗经里面写得茑与女罗,施与松柏。特别浪漫。” 余昂光是听这个名字就觉着浪漫的不行,他定在花束上看了看,真好看,突然他脑子灵光一现,对邵岑说:“能找你帮个忙吗?” 邵岑觉着新奇,他倒是头一次听余昂找他开口。 当听完余昂的诉求,她先是惊讶,很快满脸笑意地同意了。 第二天,南絮要八强比赛,余昂紧张地有些难以入睡。 比赛时,南絮因为票数之差,进入待定席位,很快他凭借优秀的个人实力重新晋级。 一路走得比较稳当,八强之后就不存在淘汰赛了,每一期积分,到最后一期积分加上导师的分数和场外观众的票数,一共五位选手出道。 南絮这一期分数中等,比较保守,但是评委一致看好他。 南絮比较轻松,反倒是站在角落里看全程的余昂,手心里攥了一手心的汗。 南絮下了舞台,他找到余昂,抱了他一下,余昂贴在他耳边说:“录制结束,我在车里等你。” 南絮眼睛都亮了,他舍不得放开余昂,“哥,我好想你啊。” 余昂何尝不是,但他们现在在后台,抱太久了不合适,余昂扶着他肩膀坐下,低声叮嘱:“我也想你,待会儿车上再抱,能坚持吗?” 南絮笑着眨了眨眼,他觉着余昂有时候哄他跟哄小孩一样,心里甜滋滋的。 余昂见南絮瘦了,特别心疼,“累不累啊?” 南絮双手撑在沙发上,晃了晃身子,“不累,但是饿。” 余昂惊了,听见南絮说:“每天都想吃肉,想吃肉,可是老师说要控制体型,我真的太馋肉了。” 余昂一听就好笑,揉了下南絮点头说:“我给你接了个综艺,你有的吃了。” 南絮抬起头看他,“这么快就接通告了啊?” 余昂笑了笑没说话,艺人就是在热度高时趁热打铁,那挡综艺节目也对南絮下了正式的邀请函,等到比赛一结束,他们就会官宣空降嘉宾——南絮。 南絮坐了会儿,就回到舞台上去了,一场节目录制了六七个小时,余昂都累的不行,一直到太阳落山才收工。 他提前回了车里,把空调打开,又从后备箱拿了南絮爱喝的咖啡摆上,还叫了点名果盘,他记得南絮喜欢吃菠萝,特地买了切好的菠萝片。 南絮推开门时,看到副驾驶堆的食物,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楞在外面不敢上车,“哥,你买的啊?” 余昂让南絮先上来,南絮狐疑地坐上车,感觉太不真实了。 他吃了块菠萝,包在嘴里咀嚼,声音含糊不清,“哥,八强赛而已,不用这么浓重吧?” 余昂摸了摸他耳朵,实在是太想他了,勾着他头吻了上去,舌尖勾了他唇,淡淡的菠萝味儿,甜甜的。 他按着他后脑勺,加深这个菠萝气息的吻,强势地掠夺甜丝丝的味儿,直到南絮瞪大了眼睛,憋得脸通红,才放开他说:“你这儿比憋气呢?” 南絮赶紧偏头胡换了口气,红着脸说:“我一时不习惯。” 余昂奚落道:“当时强吻我,那叫一个熟练,怎么真接吻,就不会了?” 南絮咽了咽口水说:“那不是因为我装的嘛。” 余昂拖长了调子揶揄他,南絮不满扑上去咬了一口余昂的嘴唇,“我的初恋初吻都给你了,你不许笑话我。” 余昂心情大好,感觉该死的成就感快膨胀了,他捏了捏余南絮鼻子,“我难道不是吗?” 南絮闻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抱着余昂脖子问:“我真的是吗?” 余昂蹭了下他鼻子,“你说呢,要不要自己检验一下,小絮哥?” 南絮窝在他怀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小声嘟哝:“哥,你说要是我没来主动找你,我们还有机会吗?” 突如其来伤感,余昂都没招架住,他说:“缘分挡不住,该遇见的时候,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会遇见的。” 南絮说:“幸好,我提前确认是你,所以我来找你了。” 余昂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摸摸南絮脖颈,从后坐拿出一束花递给南絮。 南絮看着橘色的花束,眼睛雪亮,特别喜欢的接过来,点了点中间那只造型很大的花,问余昂:“新娘花?” “你认识啊?”余昂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南絮跟他一样呢。 南絮得意地说:“你忘了啊,你当时回学校讲座,我当时学生代表上台献花,我悄悄在里面放了一支新娘花来着。哦,你可能不记得了,当时给你献花的人太多了。” 余昂听着小朋友怎么这么委屈,心疼地摸了摸他头,“原来,那么早就送我了啊?” “我还以为我浪漫了一回呢。”余昂又说。 南絮特别宝贝这束花,凑过去亲了亲余昂脸颊,“特地给送我新娘的捧花,我觉着没什么比这个更浪漫的了。” 第43章 摘星 南絮对余昂送的花爱不释手,以至于他们爬温山时,南絮都要把花捧到山上去。 余昂见他这样,觉着好笑,明明自己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呵护捧花跟呵护宝贝似的。 南絮实在是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石台阶上,冲余昂摆手:“哥,我走不动了,我们回去吧。“ 他平时最不喜欢爬山,这也是看着余昂的面子,不然说什么也不来。 余昂也在他身边坐下,腿往下垂着,身体往后,手肘撑在台阶上,看着汗涔涔地侧脸笑着说:“快到了,休息会儿继续。” 南絮摸了摸鬓角的汗,顿时不乐意了,苦着一张脸撒娇,“哥,我真不行了。” 余昂舌尖抵着上颚,起身摸了摸南絮的后脑勺,手滑到侧脸按住,凑过去亲了一口,“小絮,原地回血。” 南絮还没反应过来,余昂站了起来,朝他伸手,南絮仰头看向他带笑的眼睛,余昂伸手过来,抓着南絮的手心把人拽起来。 闪灯风大温度低,南絮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薄的T恤,根本不扛风,只好缩成一团抱着双臂取暖。 余昂跟他差不多了,也就薄薄一件,余昂笑着从后抱住他,下巴搁在肩膀上,一偏头呼吸就碰到南絮的耳朵,不过山上漆黑,四周露营的帐篷,亮着微弱的光。 山上还挺热闹的,不过像是余昂和南絮这样,什么工具都没带的是个例。 南絮被包裹着在怀里,后背紧贴着余昂的胸膛,很快身体就被暖热了,心也烧了起来。 南絮抬手摸了摸余昂的头,他的发茬硬,有点扎手,却意外好抓,他玩似的抓了好几下,被余昂一把按住,“你揉小狗呢!” 南絮转了个身,拉着余昂坐下,他跨坐在余昂怀里,两人面对面贴着,南絮在余昂一米八大高个前,显得娇小又脆弱,完全被那纳入怀中,也不容易被人瞧见。 南絮得寸进尺,手从余昂衣服下摆钻进去,掌心贴在腰上取暖,热度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余昂垂下眼皮看他,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南絮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垂着,挡住了眼睛里情绪,眼睛像是一汪湖水泛着淡淡的光,挺翘的鼻梁,再往下被他南絮埋在自己的胸膛里,不过,不用看,他也能知道南絮的唇有多软多润。 像是q弹饱满的软糖,又甜又软乎。 余昂天马行空想了几下,再也忍不住,从胸口抬起心心念念的脸,然后低头吻了上去,南絮手勾着他脖子,一手攀着肩膀,一只手按着后脑勺,想要更多。 余昂拖着他双腿,往上坐了一点,头顶万千星辰,他们吻得投入忘我,伴着习习凉风,缠绵又悱恻。 南絮推开余昂,偏过头轻轻喘气,余昂抚摸着他的脊背,声音过分沙哑,“还冷吗?” 南絮往他怀里钻,脸在衣料上磨,“冷。” 余昂搓着他耳朵笑了笑,“那怎么办呢?要不我们下山?” 南絮缠得更紧,不愿意下山,最后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取暖,南絮打开闪光灯,举着那束捧花,拍了张像素极低的照片。 他搓着双臂,将那张照片发上了微博。 微博响个不停,南絮根本不想管说了什么,他窝回余昂怀里,闻着余昂吐出的淡淡烟味。 “哥,想要抽。”南絮馋了,亮着眼睛雪亮地盯着余昂。 余昂把烟拿远了一些,眯着眼睛瞥了一眼南絮,转开脸吐烟,下一秒,脸就被南絮掰了过去,含住唇瓣,悉数将他嘴里残余的烟引到自己嘴里。 然后狡黠一笑,舌尖往外抵了抵,没有抵烟,只有殷红不安分的舌头动了动。 余昂喉结滚动,被蛊惑了一般,把烟喂给南絮,南絮叼着洇湿的烟嘴,咬着吸了一口,含着烟满意退开。 见他半天不吐烟,余昂捏了捏他脸颊,“张嘴。” 南絮笑着抵出烟,薄薄的织雾罩在眼前,怎么都挡不住勾人深陷的眼神。 余昂往嘴里喂了一口烟,贴过来咬住南絮,将嘴里的烟尽数喂到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不许抽烟。” 南絮轻笑了一声,他也不怎么抽烟,仅有两次还是当着余昂的面,他推开余昂,小狐狸似的盯着余昂,“哥,我要是馋了怎么办?” 余昂在他唇上碾了一下,重重地说:“我喂你。” 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肌肤接触饥渴症,可他对南絮却有种抗拒不了亲密,以前从没发现自己特别喜欢亲亲,无时无刻不想把南絮欺负的流泪。 两人闹够了,摊在木地板上,枕着头数星星。 “哥,你说有流星吗?”南絮仰着头,夜风吹得发丝一颤一颤。 余昂偏头看他,“新闻没有说。” 南絮嗤笑一声,“你也太没情趣了。你应该说有。”他翻了个身,手肘撑在地板上,看着余昂的眼睛说,一本正经地说:“你应该说,不管你想许什么愿,我都可以帮你……哈哈哈。”他说不下去了,笑得仰到在余昂身上 余昂托着他,生怕他倒在地上,被笑声感染,也扬起了嘴角。 “你想许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啊?”南絮说:“你真要听啊,我说了可能就不灵了。” 余昂抓着他手说:“说出来才知道怎么实现啊。快说吧,小絮哥,我想听。” 时间静了几秒,南絮说:“我想我们能永远像现在这样,拥抱接吻,像任何一对普通情侣。” 余昂听了有些心酸,他揉了揉南絮后颈,知道南絮在担心什么,“别想那么多,我们就是一对普通情侣。你的愿望我做主宣布已经实现了。” 下山时,余昂背着南絮,南絮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手里抓着新娘花。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叠在一起,他把花堆到余昂头上,地上也就出现一个巨大晃动影子,像余昂的头发。 南絮玩得起劲,余昂无奈,颠了他一下,南絮不设防,一把抱住他脖子,这才觉着被余昂耍了,扑过去咬他耳朵。 余昂抻开脖子躲开,被碰过的耳根隐隐作烫,南絮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靠过去看他耳朵,“哥,你耳朵不经碰啊?” 小孩得寸进尺,余昂没办法收拾他,咬牙切齿地下山。 —— 总决赛前一天,余昂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是个高雅女士,声调柔和地介绍自己,她说是南絮的妈妈,想跟余昂见一面。 余昂没听过南絮提过家里,南絮成年后,一切事情都是自己在做主,一时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去见。 对方约了一家高档的餐厅,余昂到的时候,对方已经等候一会儿了。 南絮妈妈气质很好,跟她的声音一样温柔高雅,与她一同来的还有一位衣卓非凡的男士。 男士跟余昂握了握手,不过男士不苟言笑,南絮妈妈介绍男士是南絮的舅舅。 余昂头一次见丈母娘,心里忐忑的不行,他悄悄观察对方是否知晓他跟南絮的事情。 不过据他观察,南絮父母应该并不知道,他心里松了口气。 南絮妈妈客气地喊他余老师,笑着说:“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拜托余老师,不知道余老师能不能看在我为人父母不容易的份上,帮帮我们。” 余昂心里打鼓,面上却淡定地说;“阿姨,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我能帮的一定帮。” 女人听余昂这么说,温婉地笑了,她跟南絮舅舅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看向余昂说:“我们想请你帮忙劝小絮回家,别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明星梦了。” “回家?”余昂忽然抬高音调,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说了句抱歉,又说:“他没告诉我,他离家出走。” 女人笑着说;“他不是离家出走,你也知道,我就他一个儿子,娱乐圈只是一碗青春饭,不能长久,我和他舅舅都希望他能早点回来学着打理公司。” 知道此时此刻,余昂才知道南絮并非什么普通家的孩子,他妈妈经营者当地数一数二的贸易公司,他们家的资产,就算南絮一辈子不工作,也未必败得玩。 余昂心里有些闷,说不上来的发沉,他说:“南絮之前什么态度啊?” 女人说:“当然是不同意,跟我和舅舅都闹崩了,负气跑出来的。若是我们早点知道,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参加什么选秀的,丢人现眼。” 余昂觉着不是滋味,他问女人:“阿姨,你看过南絮比赛吗?他表现很优秀的。” 女人眸光变得凌厉,扫了一眼余昂,态度有些尖锐,“不务正业,有什么好看的。南絮有他该做的事情,他闹也闹够了,该回来做正事儿。” 余昂才意识到,原本温婉的女人不过是假象,绵里藏针,强势又不好说话,才是南絮妈妈的真实态度。 “南絮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余老师,希望你能从中帮忙。如果,你能让南絮回家,我们不会亏待你。”南絮舅舅一副商人做派,就算求人也带着那么点跋扈劲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在桌子上,像是施舍余昂一样。 余昂盯着那张支票,他不想看,数字像是长了脚似的往他也眼睛里蹦,有钱真好啊,只要他能劝南絮回去打理公司,就能得到五百万报酬。 余昂收回视线,他态度有些坚决,“抱歉,这件事情我觉着有必要听从南絮的意愿,我没办法协助二位。” “我是他妈,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改听我的安排,我已经给他铺好了路,他只需要按我安排好的走就好了。”女人强势的令人窒息,“当个大明星有什么用,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舅舅也帮腔,“余老师,我听说你哥哥的公司周转遇到了问题,这五百万兴许可以解燃眉之急。” 余昂突然想到了南絮努力的日日夜夜,南絮付出的辛苦汗水,就为了能站在舞台正中央,没想到有一天,他最亲最该支持他的人,没能成为他抵抗外部的铠甲,反而成了一把刺向他软肋的长矛。余昂心里很难受,为他心疼,别人守护不了他的梦想,那他就来守护。 抬眼看向两人,他笑了笑,起身说:“南絮妈妈舅舅,抱歉,这件事情恕我无能。”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前几天有事出门了,我没有也不会弃坑。感谢在2021-05-2722:18:58~2021-05-3122:33: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舟舟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摘星 南絮妈妈这件事情,余昂谁都没提,一方面他担心马上比赛会影响南絮心态,更多是为南絮不值得。 他为了能站上舞台,付出了多少汗水,熬了多少通宵才有了今天的人气,怎么能轻而易举变成他妈口中的“不务正业”。 他不是商人,一直理解不了所谓“正业”是什么,难道按照家庭安排好的既定轨道行进,亦或者完全服从于父母的安排,这就是正途? 余昂琢磨了很久也参透不了到底谁对谁错,整宿整宿的失眠,烟烧了一根又一根,什么也没想明白。 比赛这天,余昂带了南絮最喜欢吃的茶杯蛋糕。南絮像个待人领回家的小孩,早早就在后台休息区等着,从八强赛开始,每个选手拥有自己的独立休息室,不光有休息室,每一期都有不同的帮演嘉宾。 不过休息室里面装了机位,会记录帮演嘉宾和选手的互动。 余昂没敢进休息室,把南絮拉到一个空房间,看了看四周没有摄像头和机位。 南絮笑了笑,露出小酒窝,特别可爱,看得余昂心痒痒,想亲一口,最终担心被拍到,搓了搓南絮的头。 南絮没余昂考虑的那么多,想了就是想了,想亲了,这么多天没见,他都快想疯了。 盯着分分秒秒,恨不得能一眨眼就见到余昂。 他抱住余昂的腰,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哥,好想你啊。” 余昂心里软的不行,他何尝不想,简直牵肠挂肚,摸了摸南絮后颈,不动声色地在头顶亲了亲,“我也想你。” 南絮仰起头,湿漉漉的小狗眼盯着他,“那你还不亲我?” 余昂捏捏他脖子,将人搂到胸前说:“祖宗,万一这房间有摄像头呢。乖,等你比赛完,回家了,你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南絮不满地说:“比完赛,你给我接了个综艺,我都没时间休息。” 余昂下巴抵在他头上,压了一下,“有,你休息两天,那两天我空出专门陪你,行不行?” 南絮眼睛顿时雪亮,望着余昂说:“真的啊,你说的啊。到时候可不能说什么事情耽误。” 余昂说:“耽误不了。” 南絮突然凑到余昂耳边多,想说悄悄话似的说:“哥,那我们到时候往前进一步,可以吗?” 余昂没反应过来,目光撞到南絮羞涩又期待的眼神时,顿时明了,咽了咽口水说:“到时候再说。” 南絮可不允许余昂再说,他说:“哥,你要不答应,我今天比不好了。” 余昂真没往那方面想过,因为他觉着南絮还小,再说他俩确实没什么独处时间,想来想去只会自己难受,。所以干脆不去想。 “哥,你就答应我嘛。好不好?”南絮可怜兮兮的望着余昂,“你就当奖励我?” 余昂对他向来没什么办法,揉揉他的头说:“好,小絮可以好好比赛了么?” 南絮高兴的坏了,拉开门迎面撞上傅文,傅文跟南絮对视了一眼,视线飘进门缝里,南絮往门缝一挡,拧着眉毛说:“看什么看。” 傅文双手插兜,一副高贵闲散少爷模样,他指了指背后的摄像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南絮下意识带上门,背抵着门板以防御的姿态盯着傅文。 摄像机转过来对着南絮,南絮表情有些僵硬,他听见傅文说:“我才不会像你躲进杂物室偷吃蛋糕。” 南絮几乎下意识握紧蛋糕,摄像机跟着往他手里拍,没想到就这么一幕,南絮在网上多了一个吃货人设。 “拍好了吗?可以走吗?”傅文扭头问摄像大哥。 摄像大哥比了个ok的姿势,跟着傅文离开了。 等到人走远,南絮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下来,他捂着心脏喘了几口气,刚刚要是傅文恶劣一点,或者他反应再慢一点,就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缓了几息后,南絮拧着门,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他知道余昂是害怕有人杀个回马枪,南絮扣了扣门,轻声说;“哥,我先走了。你待会儿出来。” 余昂靠在门边,点了根烟,懊恼地不行。 以前他总觉着自己懂分寸,什么事情都能办得妥帖体面,不给人留下话柄,唯独南絮这件事情,刚刚让他胆战心惊。 他自认为和南絮谈恋爱这件事情,办得不体面极了,可是能怎么办呢,有些事情能捂住眼睛,没法捂住怦怦加速的心跳。 他躲在杂物间抽了一根烟,然后拉开门缝探了探,前脚刚迈出去,就听见有人喊他:“昂哥?” 余昂头皮发麻,差点咬了舌头,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他转过头人跟寒暄。 那人好心提醒他,“南絮休息室在那头。” 余昂混不吝地笑了笑,“我烟瘾犯了,没地方抽。” 那人恍然,表示理解,跟他攀谈了几句,就离开了。 余昂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他绕去卫生间洗手,正巧碰见傅文站在男厕所窗户边,手里夹着一支烟,那眼神有些落寞。 看见余昂来时,不疾不徐地把烟按在窗台上,雪白的台面被压出一个黑点,他扬起眉眼,对余昂说:“圈子里都吹你牛逼,我之前也觉着。我当你多专业呢,职业素养多高呢。” 余昂挤了点泡沫,专注搓手,不给回应,听见傅文讥嘲道:“没想到你也会跟自己艺人搞一起。” 余昂心中警铃大作,他没想到傅文看出来了,搓手的手顿了一下,快速冲水抽纸擦干净。 余昂投入锐利的视线,“你想说什么?羞辱还是嘲讽?” 傅文吊儿郎当一笑,确实有了那么几分纨绔潮男的感觉,他垂下眼皮,眼尾扫了余昂一眼,笑着说:“不干什么。我能干什么,余老师手眼通天,我不想再被扫地一次。” 余昂觉着傅文阴阳怪气不对劲,他说:“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比赛完我们好好聊聊。” 傅文语调突然尖锐,“误解?余老师,你怕是记性不好,我是被你赶出星耀的。你觉着那是误解?” 余昂沉着脸,语气不容置疑,“做错了就要挨打,这个道理,你懂我也懂。” 余昂将手机备份视频调出来,拉倒关键节点,展示给傅文,“当初,我如果想毁了你,这段视频很容易。我不是为南絮出气,那天就算换做你被欺负,我也会为你出头,这点你比谁都清楚。” 傅文脸色变了又变,攥着的烟盒变了形。 余昂从他手里夺走烟盒,扔进垃圾桶,说:“你经纪人没告诉你,艺人不允许抽烟吗?” 傅文攥得手指发青,等到余昂脚步消失在门口,忽然卸了力气松开,颓然地垂着。 余昂走到门口,手机响了,来电居然是南絮妈妈。 余昂没来由的心里一紧,他走到无人的角落,按下接听键。 南絮妈妈也不收敛自己的强势,对余昂说:“余老师,等到南絮这一期比赛结束后,我们会联系节目组和贵公司解约。”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 第45章 星途 南絮被带走了。 他被南絮妈妈藏了起来。 余昂试着联系过,他播过去的号码永远机械性提醒关机,就连当初南絮妈妈联系他的那个号码也停止使用了。 南絮就像是一束光,突然照亮了他的世界,然后又在一个阴雨天来临时,骤然消失。 速度之快,让余昂产生一种南絮是不是真的来过他身边的错觉。 他已经好多个晚上没有睡觉了,晚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闪现南絮一颦一笑,生气的撒娇的哭着的笑着的,是那么鲜活,触手可及。 可每当他想伸手摸一摸,他就会被惊醒,发现自己脸上冰凉一片。又在梦里哭了。 原来不是不会哭,是未到伤心处,这话说得太对了,余昂再也睡不着了,自从南絮突然消失以后,他再也不敢关上台灯睡觉,他怕南絮看不到家里的灯会不小的他在等他回来。 余昂去找吴总,吴总一句三叹,表现得特别为难,他说南絮解约了回家了,南絮家里太有钱了,根本不在乎天价违约费,这样小公子,来娱乐圈就是玩票的。 余昂不信,南絮根本没有回过他们俩人的家,但他不能跟吴总争辩,咽了咽口水,感觉嗓子里苦涩的很。 明明南絮那么努力,付出了比常人多得多的努力,为什么所有人都觉着他轻而易举走到今天? 还有几天就要总决赛了,南絮真的要缺席? 占不到自己喜欢的舞台,会遗憾吗?会遗憾的吧! 吴总还想交代点什么,余昂脸色苍白,撑着椅子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坐在公司楼下的花坛抽烟,咬着烟盯着进进出出公司的人呢,他觉着每一个怀揣梦想的男孩子像南絮,但他们都不是南絮。 他咬着烟,掏出手机,继续拨给南絮,不出意料,电话还是打不通。 他去景明地产集团约见过南絮妈妈,只可惜商圈和娱乐圈是两个大圈子,你在这个圈子里风生水起,脱离了舒适圈未必有人肯买你的账,余昂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在人家前台面前矮了一截,最后被对方冷冰冰拒绝。 南絮妈妈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去找,所以,在余昂第二次踏入景明地产时,她没让前台赶人,而是把余昂领导会客厅坐着等,一等就是五个小时,等到华灯初上,前台告诉余昂,南絮妈妈晚上临时有个跨国会议,没办法抽出精力会客。 余昂苦等五个小时的结果被人家轻飘飘一句话拒绝,用实际行动让余昂察觉出他跟南絮未来的差距,他感觉无能为力,第一次萌生了要不退出这个圈子,去找个正经生意做,至少在别人眼中那是“正业”的工作。 他皱着眉头思索半天,给邵岑拨了过去,邵岑笑着跟他插科打诨,余昂犹豫了半天,问邵岑,“你能帮我约一下南瑾女士吗?我有点急事想要跟她见一面。” 邵岑愣了一下说:“是景明地产的南瑾?” 余昂咬着烟点头,“是。约她困难吗?” 邵岑说南瑾这人心高气傲又是女强人,自然是比较难约的,不过过几天有个地产商酒会,南瑾每年都是组委会代表,想必这次也不会缺席,到时候她带着余昂参加,或许能搭上话。 余昂觉着再好不过,他跟邵岑道谢,邵岑像是挣扎了很久才说:“你那个小男朋友是景明地产的小公子吧?” 余昂心尖抖了抖,他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声音也轻了几分,“嗯。” 邵岑感知到余昂不想说,便也没再问,就说几天后把酒会请柬送上门。 挂了电话,余昂抽走烟蒂摁在花坛上,一双帆布鞋由远及近,出现在他视线里。 余昂顿了一下,顺着鞋子往上看,看到了带着口罩的蒋博涵。 蒋博涵双手揣在兜里,他在余昂身边坐下,轻声问余昂,“余老师,南絮真的退赛了吗?” 南絮微博在没有支会余昂的情况下,擅自发了一条退出选秀节目的微博,附带一张心脏检查,显得退赛并非自己所愿,但还是在网上掀起惊天波澜,粉丝哀嚎遍地。 紧接着有一批营销号发稿,某医院心内科护士爆料南絮在他们医院接受检查,又有人谴责南絮业务不精,比赛划水,就连那张脸都是整出来的,一时间无数脏水从四面八方泼到南絮身上。 余昂安排公关一次,那些人有组织有目的反击,后来南絮妈妈再次联系他,叫他不要负隅顽抗,她有的是钱陪着余昂玩,但余昂未必有这个资本。 为了控制儿子,宁愿泼脏水毁了儿子的梦想,这就是南瑾女士逼着南絮就范的手段。 南絮那么喜欢舞台,蒋博涵也不信南絮就那么放弃了。 余昂沉默了会儿说:“网上说他的那些,你信吗?” 蒋博涵摇头,“我不信,我跟南絮一起训练的,他根本不是网上那些人说的那样。他怎么不出来承澄清,我不信他是懦夫。” 余昂挺无力的笑了笑,“百口莫辩。” 蒋博涵沉思,看向余昂,“他这样退赛了,我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挺可惜,我能帮他做点什么?” 有这份心,余昂就很感动,他拍了拍大腿,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自信说:“什么不能做,我一定会让他站在决赛舞台。” 蒋博涵无条件信任余昂,他陪着余昂坐了会儿,突然发现余昂像是老了很多,不是面相上的老,而是浑身的精气神,像是很疲惫很疲惫,硬撑着,随时可能倒下那种。 等到蒋博涵走后,余昂的手机震动一下。 是一条微博推送,蒋博涵刚发的,余昂抬头望过去,蒋博涵边走边握着手机打字他脊背挺得很直,步伐很慢。 “@蒋博涵:南絮真的特别好,特别刻苦,还没参加节目时,在基地每周都要小考,他每天练到凌晨一两点,困了就冲个凉水澡提提神,累了就靠在活动杆眯一会儿。他永远是最后一个离开练功房的,这样一个人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合适,在我心里他是可敬可佩的队友。希望他早日归队。” 蒋博涵配的图片是一张带有拍摄时间记录的照片,凌晨两点半,南絮趴在活动杆上压腿。 余昂眼眶一热,鼻头酸涩的厉害,他用大号转发了蒋博涵的微博。 余昂收起手机,离开公司,开着车漫无目的晃。 收到邮件时,余昂正在R.star门口,他不敢进去,因为那里面到处都有南絮的影子。 现在对他来说,后劲儿太足了。 邮件响了一声,他点开一看,竟然是分配的艺人资料,不出意外这将是他接受的一个半生不熟的艺人,出道三年,演过几部傻白甜剧,主角红了,她一点水花都没有。 余昂烦躁的很,一脚踹在垃圾桶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操。” 他快关闭邮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南絮一整天没吃饭了。 阿姨再次敲门,语重心长地劝南絮:“南南,罗姨煲了鸡汤,不知道盐放得合不合适,你开门帮罗姨尝尝好不好?“ 罗姨在他们家干了十来年了,做饭精细仔细,怎么会不知道盐合不合适,南絮也知道自己跟妈妈赌气,不应该迁就罗姨,但他实在没心情应付罗姨。 罗姨见屋子里没动静,敲了敲门,又唤了一声。 南絮顶着被子蒙头,对敲门声置若罔闻,他听见罗姨锲而不舍敲了几声后,下了楼。 南絮泄了气似的瘫倒在床上,只要想起余昂,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不知道多少次洇湿枕头了。 他从被他妈妈和舅舅强制带回来后,他的手机和平板,一切可以联系外界的通讯工具全都被收缴了。 就连屋子里台式电脑,也被他妈拆了。 南絮对他妈这种雷霆手段见怪不怪了,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可是进娱乐圈这件事情,他不想妥协。 门外响起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南絮房门被打开,南瑾站在门口,瞥了一眼南絮,放下罗姨炖的鸡汤,拉开椅子坐下。 这阵仗跟谈判也不差分毫了,她说:“南絮,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南絮抬起湿红的眼睛看她,“那要看你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南瑾丝毫不担心南絮真的饿坏自己,她说:“娱乐圈有什么好?南絮,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应该走什么路吗?” 南絮低着头说:“我清楚,我就想做我想做的事情,不可以吗?” “不可以。” 南瑾果决的让南絮有些崩溃。 “你是景明地产未来的继承人,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快进入公司,熟悉公司的业务和报表。”南瑾说:“而不是在舞台上唱唱跳跳,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没有意义的事情?”南絮被刺痛了神经,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到窒息,想要逃走,“妈,我生来不来不是为了做你觉着有意义的事情,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自己的理想,我有我想实现的成就,你就不能尊重尊重我吗?” 南瑾似讥似嘲,永远一副高高在上女强人姿态,她说:“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给的,是我让你过得衣食无忧,你才有机会跟我谈理想。如果今天,你食不果腹,有了今天没明天,你连下一顿都不知道在哪里,你觉着理想能让填饱肚子?” 南絮反驳:“我不稀罕,即便没有你给我的这一切,我也能靠自己。” 南瑾说:“儿子,妈妈,一切都是为你好。” 南絮感觉太窒息了,这种不被理解支持的感觉像是刀一般往他心里扎。 南絮知道他在南瑾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永远只能活在她的阴影和控制之下。 南絮咬着牙关,说:“妈,我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南瑾语调突然变得尖锐,甚至带着不容反抗的坚决,“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去跟比你大十来岁的男人瞎混。南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到底是为了男人还是为了理想?” 南絮心里咯噔一下,不可置信地望着南瑾,很快他就想想通了,南瑾掌控欲这么强的女人,她想要查,有什么查不到的。 南絮说:“余昂,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南瑾对余昂是什么样,不予置评,她端着手说:“他之前来求过我,我说让他等,他就等了五个小时,然后,我随便一句话,他就算等了我五个小时,也见不到。你知道这是什么,这就你所谓的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南絮,你还小不懂,他跟你过的生活截然不同,只要你答应我,乖乖去公司,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南絮听着南瑾的话,朗朗白日,明明三十多度的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想到小时候,他喜欢一只小狗,每天缠着小狗玩,不想去奥数班,有一天放学回家,发现小狗被送人了。 他哭了好久,南瑾就让他哭,哭够了继续让他练奥数题。 她永远这么强势,不讲道理,甚至会不择手段告诉他,你看你喜欢有什么用,得有本事守住才有用啊,不然他的爱只会摧毁他喜欢的任何东西,包括余昂。 大概大学偷偷改志愿,是南瑾最有限的宽容了。 南絮害怕,他怕她真对余昂动手,他像是被捆住了双手双脚,戴上种种枷锁,容不得他反抗。 南絮沉默了几息,自我放弃似的说:“我明天就去公司。你把手机还我。” 南瑾放下手臂说:“会有秘书帮你跟着你,你不需要任何无效社交。” 作者有话要说: 太心疼南絮了。 第46章 星途 余昂是在酒会前一天收到请柬的。 邵岑托人送来后,还是没忍住给余昂打了一针强心针。 她说南瑾晚上可能会带南絮出席酒会。 得知这个消息时,余昂整个人都愣了,等回过神来,他才发觉自己手指都有些发颤。 他无比期盼南瑾能带着南絮出席,哪怕隔着远远的距离看上一眼也是好的,如果再幸运一点,他能跟南絮找个小角落,不接吻哪怕拥抱一下,就更好了。 余昂沉浸在即将重逢的期许里,现实总能泼他一盆冷水。 公司分派的新人资料已经到手了,对方得知是余昂带她,迫不及待地打来电话。 对方是个女孩,性格比较自来熟,余昂跟她打过照面,颜值中等,是可以通过后天塑造的那种。 舒闻说:“余老师,今天我生日,您方便过来坐坐吗?” 余昂虽然不想接这个新人,也想过去跟老吴吵一架,那都是冲动时的想法,冷静下来后,他的职业操守随之归位。 干经纪人是他的老本行,他不能丢了饭碗,不然以后南絮回来,他靠什么养他。 转念一想,他觉着公司分配他一个女孩也挺好,至少不会让南絮担心。 余昂让舒闻给了他地址,等到忙完,一看时间才记起舒闻过生日这件事情。 他没准备什么礼物,在赞助商送来的礼品里面挑了一块手表,就当是庆祝她加入星耀。 舒闻收到手表时,高兴地扬起嘴角,第一时间把手表戴上跟朋友们炫耀。 这可是一款价值不菲的名牌手表。 余昂心说小姑娘吧,叽叽喳喳还挺有活力的。 饭后,舒闻定了会所,大家接着去玩,余昂跟着出了门,叫住舒闻,“舒闻,你们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舒闻松开好友的手,蹦蹦跶跶到余昂身边,笑着说:“余老师去吧,很有意思的。” 余昂推辞,舒闻皱了下鼻子,突然靠过来挎住余昂胳膊说:“余老师,去吧去吧。” 余昂处于本能几乎在她挎住的瞬间推开她。 舒闻一愣,见余昂脸色不好,尴尬道歉:“对不起余老师,我跟朋友们闹惯了,忘了分寸。” 余昂说没事,让他们赶紧走去玩,舒闻还想再劝,又怕真让余昂不高兴了,只好作罢。 等到他们一群小年轻上了车,余昂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了叼在嘴里吮了一口。 烟雾朦胧间,他似乎瞥到了马路对岸的黑色迈巴赫。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盯着那车,一根烟刚好燃尽,迈巴赫像一头蛰伏在暗处的猛兽,扎进了车水洪流。 余昂不知道怎么的,心口有些发胀难受,以为是抽烟的问题,赶紧把烟蒂扔了,还是没好转,他突然福至心灵,掏手机给南絮拨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余昂紧绷的肩膀泄了气似的垮下来,收起打火机,开车回家。 家门口放了一束很小的花束,满天星,虽然没写卡片,但余昂知道那是南絮送来的。 他握着花,头一遭不争气地湿了眼眶,嗓子里也堵得难受。 小东西总算有点良心,用他的方式和他重新获得联系。 也好,就算是一束花也好,他总算能看到点曙光。 —— 南絮被拘在公司学看业务,学报表,面对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大多数听不懂的术语,脑仁没有一刻不是疼的。 他只能在休息时透口气,行程比上学还要排得紧。 应付完公司的表报,还得应付人情交际,高尔夫、马球会、偶尔还得参加一些酒会,或者会见一些海外客户。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在放松,可他感到了疲惫,从身到心,他知道大家恭维他,无非是因为他是景明地产太子身份,抛开这层身份,他和这一切活动格格不入,像个怪物游离在这些人之外,以前通宵排练彩排也没这么累过。 他真的很想回去继续比赛,他真的太想余昂了,想到心脏揪在一起,泛着阵痛。 他不敢在南瑾面前表现出任何情绪,因为这些都会成为南瑾下一次威胁她的筹码。 南絮在开完一个跨国会议,秘书将与会资料准备好发给他,再送他回家,南瑾交代过中途不能让小少爷单独离开,也不能给小少爷任何通讯工具。 南絮就像个木偶工具人一样,从家里到公司,从公司到家里,没有一刻灵魂是属于他的。 秘书挺同情小少爷的,所以在小少爷提出让她帮忙送一束花时,她破例答应了。 回到家,南絮洗了澡换了一套丝质睡衣,他坐在飘窗上发呆,这已经是这些日子里,他唯一放松的方式。 房门被敲响,他猜想不是南瑾就是阿姨。 “没锁。”南絮说。 房门被推开,南瑾端着一盘剥壳的荔枝肉走进来,“舅舅让人送来的,很甜。” 南絮平时连食欲都没有,更没什么心情吃荔枝,他让南瑾放到桌子上。 南瑾戳了一个强行喂给他,南絮咬着荔枝肉,突然感到恶心。 南瑾瞥了他一眼,说:“明天地产酒会,你跟我一起去。” 南絮仰头看她,“我不想去。” 南瑾摸摸他的头发,像是在摸一个听话的机器人,她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南絮,明天我会正式跟大家介绍你。” “你知道妈妈这些年有多累,我就盼着你长大能帮我一把。”南瑾总是老生常谈了,她说:“我只有你能倚靠。” 南絮对她这种软硬兼施的态度见怪不怪了,他知道反抗的结果是自己吃亏,于是出奇的冷静回答,“好。我参加。” 得了儿子的同意,南瑾高兴地摸他头说:“宝贝,晚安。” 南絮叫住南瑾,漆黑的眼睛里了无生气,像一个精致但没生命力的娃娃,他说:“妈,我想要电脑。” “要电脑做什么?”南瑾皱了下眉头,“在家玩电脑对颈椎不好。” 南絮上下眼皮缓慢地碰了下,他用平缓地语调撒谎,“我想在家办公。” 南瑾也愣了一下,她虽然知道南絮极有可能骗她,但还是满足了他的请求,但同时也附加了条件:“舒家的小女儿最近回国了,你必须去见一见。” 南絮没想到南瑾用这件事情做交换筹码,一下就怒了,用了最近最大的声音近乎崩溃的喊,“妈,你是不是要逼疯我。” 南瑾愣在原地,看着南絮泪流满面,脸上也流露出哀伤神色,但她说不出任何安慰的好听的话。 等到南絮眼泪都要流尽了,她艰难地开口说:“那就先不见。” 南絮闻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似的倒在飘窗上,脆弱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南瑾才发觉,他的儿子比接回来时瘦了很多。 她下楼时,听见罗姨唉声叹气,她顿了几秒钟,朝厨房走去,迎面碰见罗姨端着鸡汤走出来。 罗姨看见南瑾,犹如见到救星,她赶紧放下鸡汤说,“太太,您快劝劝少爷吧。他一直不吃饭,怎么能行啊。” 南瑾皱了皱眉头,罗姨从冰箱上取下一份表格,她将南絮最近的进食情况都在表格上登记了次数,南絮从回来到现在,几乎每天就吃一顿饭。 有时候一天一顿饭都不吃,送上去发饭菜放凉了,又被罗姨原封不动的收回来。 带到公司的餐盒,南絮也没动过,秘书来取饭时悄悄跟罗姨说过,偶尔空掉的饭盒,是因为南絮将饭菜都倒垃圾桶了。 南瑾听了心惊,她忙着公司忙着应付各种错杂关系,根本没管南絮有没有好好吃饭。 罗姨说:“少爷每天都喝咖啡,可是咖啡这东西哪能顶饱啊,而且我听说咖啡喝多了对睡眠不好。” 南瑾脑子一片空白,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每天喝咖啡次数多吗?” 罗姨如实相告,“少爷对咖啡需求挺大的,早上晚上都要喝。有天,我凌晨起夜,碰见少爷在吧台煮咖啡。” 罗姨看着南絮长大,从小就很心疼他,见他这样消沉自我放弃的样子,感到难过。 两人还没说完,就听见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罗姨和南瑾对视了一眼,南瑾站在原地没动,南絮声音由远及近,有种病态的虚弱感,他说:“罗姨,咖啡煮好了吗?” 罗姨连忙应他:“少爷,我今天熬了鸡汤,你先喝点鸡汤,我再煮咖啡可以吗?” 一听说没咖啡,南絮的声音都弱了几分,他说:“哦,还没煮啊,那算了。” 然后,他拖着步子回到楼上。 罗姨深知她在南瑾家里做了十几年阿姨,但他始终是个外人,没办法插嘴别人的家事。 可看到南絮这样,当亲儿子疼,眼眶酸涩难受。 他掏出手机,点开微博找到南絮的微博,递给南瑾看,“太太,小少爷,真的很出名。” 她是无意间看新闻看到了南絮参加选秀,就跟着别人学习下载了微博,找到了超话,知道南絮真的不像是太太口中的一无是处,更不是不务正业,南絮唱跳俱佳,外形出众,有实力有才华,有很多人喜欢他。 当他宣布退赛后,她每天空闲时间翻超话,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她发现他的粉丝都在盼着他回去继续比赛。 南瑾不想之前那么反对,但也不说一句话,罗姨牵着围裙擦了擦眼角,她说:“太太您总说等少爷长大了就好了,您就可以放手了,他现在大了,您怎么反倒食言了呢。” 南瑾绷紧唇瓣,罗姨大着胆子说:“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我会看,我觉着少爷在公司一点也不开心,我都很久没见少爷笑了。” 罗姨手机屏幕上,刚好播放着池照第一期选秀cut,他笑起来唇红齿白,眼睛弯弯的,整个人因为笑容而灵动。 南瑾收回视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厨房。 —— 翌日,又是一个艳阳天。 余昂站在镜子前,扣好衬衫扣子,把衬衫下摆塞进西装裤腰里,戴上腕表,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又取出南絮送他的香水喷了点。 木调的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 他这辈子还没这么收拾过,也不知道南絮会不会喜欢。 余昂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在脑海中演练了一百次见到南絮的第一句话说什么。 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如果条件允许,还是抱一下好了。 邵岑端着酒在人群中穿梭,余昂拿着酒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目光从会场每一个人身上扫过。 可他没看到南瑾也没看到南絮,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 邵岑应酬完回来歇脚,她说:“你看着好紧张啊。” 余昂笑着下,“有吗?” 邵岑开玩笑说:“这可比你参加电影节颁奖还紧张吧?” 余昂笑着说是啊,他陪着陆姳鸢参加数个颁奖仪式,从没紧张到手心发汗的程度,而且腿也有点软。 随着酒会进行,余昂始终没看到想见的人,一颗心被吊了起来,感觉越来越不安。他才是在全场转着,又去休息室找了一遍,仍旧没看到南瑾。 他一遍遍祈祷,南瑾和南絮只是迟到了,晚点来也没关系,反正这个酒会很无聊,一群老头子侃天侃地,估计南絮也不会喜欢。 过了很久,邵岑拎着裙摆款速走回来,此时台上有人在讲话了,她附在余昂耳边说:“南瑾和南絮都没来。” 余昂听见了什么碎裂了,那是自己希望落空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迟了~ 第47章 正文完。 总决赛前一天,气氛被推到了高潮,各家应援蓄势待发。 余昂经过演播大楼门口时,被门口的盛况吓一跳,他想过这些人,未来会炙手可热,但似乎远比他预料的还要恐怖。 司机笑着说:“时代变了啊,现在全名追梦。” 余昂扭头望着窗外,没有接话,全民追梦,人人都自由,为什么南絮不行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天气似乎不凑巧,阴沉的天气下起了小雨,雨点吧嗒吧嗒打在车顶上,格外响。 应援团被雨水搅乱了阵脚,大家抱着头,抱着海报四散跑开,还有一小部分宁愿淋着雨,也要守着巨幅应援海报不肯走。 或许是人散开了,被挡住的巨幅海报前,三两个粉丝撑着伞蹲抱在一起。 余昂看清了,那张巨幅海报是南絮的。 看吧,还是有那么人爱着你的,也不知道南絮能不能看到。 他拍下照片,发到南絮的微信上。 依旧毫无回应,预料之内,心里还是觉着闷闷的,很难受。 演播厅人声鼎沸,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的紧张,余昂反而烦闷,他蹲在后门口一根一根抽烟。 邵澜作为总决赛嘉宾,来找余昂,躲在角落里抽了一根烟,起身拍了拍灰离开。 临近开赛。 余昂往演播厅走,傅文拦住了他。 余昂打量着傅文,果然是人靠衣装,傅文越来越有星范儿了,但还是太年轻了,举手投足都有些不可一世。 ‘’你后悔吗?”傅文似讥似讽,有几分幸灾乐祸。 余昂舌头顶了顶上颚,他也问自己后悔么,肯定后悔啊,都快走到总决赛了,突然退赛,南絮那么好的成绩,却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余昂舌尖扫过牙槽,笑了笑,没说话。 “之前那件事情,是我欺负南絮,但是你让我滚出星耀。”傅文说:“我记一辈子。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你当初护着南絮。” 余昂在他脸上看到了少年单纯又美好的血性,他笑着说:“拭目以待。” 余昂害怕自己太难过,会不酷,他找了角落的位置,昏暗的灯光刚好把他隐蔽其中。 他放任思绪沉浮。 因为南絮退赛,节目组破例为他保留的积分,将在本场清零,作为淘汰选手一员。 就在开播前三分钟。 余昂被拍了下肩膀,工作人员很急切地请他出去。 他都有些迷糊,“您是不是弄错了,我没有带参赛选手。” 那人一再确定找的人就是余昂本人。 他一步飞奔,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心脏加速跳动,全身地血都热了起来。 直到南絮重新登上舞台,他都还沉浸在一种如梦似幻的情绪里,日夜思念的脸骤然出现,他奋力眨了眨眼睛。 “那是南絮吗?”他拉着工作人员问。 工作人员用怪异的眼光打量他,“是南絮。” 南絮回来了? 余昂大喜过望,竟然哭了起来。 活了快三十年,他激动地像个孩子,可惜演播厅不是大吵大闹地地方,否则他一定用最大声喊出南絮的名字。 神经处于高度的狂喜后,他的手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余昂根本顾不上身体的变化,他跑去楼下应援处凭借超话等级领取手幅和灯牌。 应援会小姐姐还以为他是稀缺男粉,提出添加微信,可以拉他进群。 余昂让人扫了微信,添加好了,拉入了群聊,匆忙赶回演播厅。 幸好,南絮还没开始演出。 他站在最后一排,举着手幅和灯牌,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南絮扭头朝他这边看过来,嘴角扬了起来,弯着眼睛笑起来,有光,像是月亮掉进里面。 之前只顾着高兴,时间又紧迫,他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他,如今遥遥一望,他心下一惊,南絮瘦了好多,皮包骨了。 怎么能瘦成这样啊,南瑾不应该把他照顾得很好吗?顿时,余昂心尖尖都在泛疼。 眼眶一下就湿了,凭什么把他的人带走,又不把他照顾好。 他攥着拳头,更大力地挥舞灯牌。 南絮演出的时候,余昂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握着灯牌都困难。 他把灯牌顶头上,随着南絮舞蹈,晃动,好些粉丝朝他这边看来,窃窃私语。 殊不知,他顶着灯牌,如痴如醉的样子被放到了超话。 【破案,这是我们絮絮的经纪人昂哥。】 【不会吧,不会吧,还有人不认识昂哥吧?】 【科普,昂哥,经纪人中的top1。】 【呜呜呜,昂哥好爱絮絮啊,絮絮加油飞,昂哥永相随。】 关于他的楼层盖得很高,很热闹,场内比赛紧张刺激。 许是因为南絮是突然回来,粉丝毫无准备,第一轮现场投票,票数稍微落后。 但是到了第二次,场外投票,南絮的票数出现了断层式增长。 大家直呼疯了。 最后那一场,余昂自认为心里素质不错,还情绪绷了一整天,都快断掉了,他需要抽根烟续命。 回来时,正在宣布南絮票数。 他紧张地同手同脚,站着的时候,手都不知道怎么摆。 当舞台上碎片像是雪花落下来的那一瞬,余昂神经麻痹了,失去了知觉,他能听见的仿佛成了幻听。 耳边有尖叫,有哭声,有惊呼,各种夹在在一起,叫他飞起来了。 南絮高票C位出道。 余昂怕这是一场梦,不敢醒来,以至于决赛过去一周,某个早上,他突然惊醒,环顾四周,凭空生出了失重感。 紧接着,一双温热的手臂缠上他的腰,将他往床上带,‘’哥,再睡会儿。” 毛茸茸的头扎进他肩窝,鼻尖抵着锁骨蹭,热气黏糊糊的贴在肌肤上,他用手捋了一把头,“南絮。” 南絮翻身将他压住,低头凑过来跟他接吻,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因为主动而轻轻颤抖。 唇瓣相贴,余昂悬着的那颗心突然落回心脏。 他重重地碾上南絮的唇瓣,将人抱过来放在枕头上,用唇舌描绘他唇上的一点光。 南絮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攀附他脖子想要更多。 余昂放开他,摸了摸他额头,低头亲了一口,“昨晚才来过。” 南絮哼哼唧唧,缠着他不松手,害羞地红着脸,像只贪吃的小猫,湿漉漉地求他给点。 余昂眼神渐沉,一边心疼他,一边又和他奔赴更紧密的快乐。 洗漱完,两人彻底清醒了,南絮累惨了,窝在余昂怀里,玩着他手指。 “哥,我们今天干什么?”从拿奖开始,南絮就被余昂带回家,三四天过去了,两人在家翻来覆去,想想就太过荒唐。 但是,南絮好喜欢。 他喜欢余昂化身成一个巨大的肉食动物,将他拖回自己的小窝,拆吃入腹。 虽然第一次当猎物的感觉不够美妙,但胜在这位猛兽温柔,极富有耐心,悉心温柔对待,等到猎物全身心交付,他才细嚼慢咽。 余昂下巴蹭了下他额头,“你呢?想干什么?” 南絮仰头想了想,比赛完了,他有一周的休息时间,然后就要投入新的通告。 为什么这么密集,那得是问余昂,他给接了两档综艺,三挡广告,还不停有心新通告正在接洽。 总而言之,他的老公,一点也不心疼他,总想把他工作排得满满当当。 南絮眼珠子转了转,他说:“我想睡觉。” “那就睡觉。”余昂裹来被子,抱着南絮躺下。 等到南絮呼吸渐渐平稳,余昂悄悄抽回手,翻身下床,离开房间。 他去厨房洗米,熬上一锅粥,又从冰箱取出速冻流沙包,放到蒸屉里蒸上。 等到弄玩,他走到阳台,倒了根烟叼着。 心情却比当着南絮面,有些沉重,因为他们之间,还有一些问题,他没问,南絮也没说。 他真担心,现在的美好是假象,哪天南絮又突然消失。 那他可能真的会崩溃。 想着事儿,烟都没味儿了,他低头一看,哪是没味啊,想事想出神了,压根就没点着。 他扭头找打火机,一团火就递了过来,他看着忽闪的火苗愣了一下,随即看到南絮赤脚站在跟前。 他赶紧撤走也烟,吹熄火苗,将南絮拉怀里,“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穿鞋啊?” 南絮圆圆的眼睛望着他,眼睛里的秘密藏不住,他问:“哥,你不开心?” 余昂揉他脑袋,“没有的事。” 南絮有些固执,他说:“你不要瞒我。” 余昂将他抱起来,坐在藤椅上,搓了搓他发凉的脚心,“真没有。凉不凉?” 南絮怕痒,脚心尤其敏感,他躲了一下,揪着他肩膀说:“不凉。现在都夏天。” 余昂笑着拍他,“甭管几月份,那地上都凉,以后不能赤脚跑了。” 有他这几句话,窝心极了,他窝在余昂怀里,指了指不远处那栋高楼,如插入云霄的巨型建筑。 “那是我家的。”南絮说,“还有那边。”他指了目光能眺望到的一片别墅。 “啧!”余昂说:“那我这是夫凭妻贵,嫁入豪门了?” 南絮脸一下就红了,他指着高楼说,“我之前每天都在35层办公。我不知道,办公室能不能看到你家。” 余昂笑话他傻,“能看到,你也没这么好视力,怎么还想监视我?” 南絮摇头,“我会让助理买个天文望远镜,天天想你的时候,在办公室看你。” 这话说得人,听得人都有些心酸。 余昂将南絮抱紧,他生怕他是十二点公主,时间一到,他准点消失。 灰姑娘会弄丢水晶鞋。 那他呢,能藏点南絮的什么,好叫他就算消失了,也会主动回来。 余昂掰过南絮的脸,“我可以找你讨一份承诺吗?” 南絮望着他,眼里亮晶晶的,“什么?” 余昂吻了上来,南絮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 不过,这个吻,一贴既分,快到南絮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余昂说:“好了。” “你出来了,你的办公室怎么办?”余昂望着高楼问。 南絮说:“留给我妈和我舅舅。我真的太讨厌每天看不完的报表,开会,应酬。我快要疯了。” “我差点就没办法参加决赛了。”南絮扭头看着余昂,“你知道我怎么来的吗?” 难道不是南瑾放出来的? 南絮凑他耳边,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说:“是我家保姆,放我出来的。” 余昂心里咯噔一下,这……偷溜出来,那就是还有可能被抓回去的可能。 南絮接下来就要派头露面了,该不会又无故失踪吧。 正当余昂愁眉不止,南絮轻嗤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在发愁。你还骗我说没事。是不是担心我,又被我妈抓回去?” 被看穿了,余昂只能老实点头,他确实提心吊胆。 觉着那个C位出道的新闻,都不能让人高兴了。 见余昂板着脸,南絮揪了下他的脸,“我骗你的。虽然是保姆放我出来的,可是钥匙是我妈给的。” “我跟我妈签了对赌,哥哥,五年如果我不能成为顶流。”南絮叹了口气,不太想提,“我就要回家继承家产。” 他的神情太过专注,余昂忍不住咬了他一口,特么的差点吓死了。 说话不带这么大喘气的。 南絮吃痛嘶了一声,接着又说:“怎么办呐,哥哥,我不想继承家产,你能不能帮我啊?” 余昂说:“那你求我。” 南絮抱着余昂手臂摇晃,“求你嘛,哥哥。” 阳光洒在地板上,天上白云簇在一起,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南絮和余昂窝在椅子里,手牵着手,微风吹拂,他们正相爱。 作者有话要说: 磕磕绊绊,正文完。 谢谢一路不离不弃的姐妹。 过程不如人意,结局是HE的。 (全书完)